蘇清歡推了陸棄一把,后者順勢躺倒在地,哼哼著假裝身后疼。</br> “疼死你,活該。”蘇清歡惡狠狠地罵道,眼中卻晶瑩閃爍。</br> “最毒婦人心。”陸棄拉住她手腕,略一用力,就讓她整個人跌到自己身上。</br> 他用力摟住她,臉埋在她鎖骨處用力地磨蹭幾下,慨嘆道:“‘春宵苦短日高起,從此君王不早朝’,我從前鄙視這種人,但是現在才明白,遇到你這樣的妖精,豈止深恨春宵苦短,還怨不能朝朝暮暮,時時都在一處。”</br> 蘇清歡動容,正要說話,就被他拉著手又往那不要臉的地方按過去,耳邊傳來他粗重的喘息聲。</br> “呦呦,讓我舒服舒服。”陸棄親吻著她,像只粘人討好的大狗。</br> 蘇清歡對他的請求雖然嘴上嫌棄的不要不要的,但是實際上卻毫無抵抗能力。</br> 但是今天不行!</br> “老實點!”她假裝惡狠狠地道,手不輕不重地捏了他一把。</br> 陸棄呼痛,一個翻身把人壓在身下,極盡“蹂躪”了一番,道:“反了你,什么都敢下狠手!夫綱不振,今日好好收拾收拾你!”</br> “松手!”蘇清歡拉下臉,“我來有正事跟你說,再鬧我真的生氣了。”</br> 陸棄這才收手,側倒在她身邊,以手支頤,帶著笑意看她:“來,說說你的正事。”</br> 蘇清歡坐起來,整理了一下凌亂的衣裳,不悅道:“你答應過我不再計較那件事,為什么還要攆走白蘇和白芷?”</br> “原來是這件事。”陸棄不以為意地道,“她們兩個找你求情了?”</br> “找我求情,你是不是就要她們的命?”蘇清歡怒道,“給我的時候就說是我的人了,怎么能出爾反爾!”</br> “你管不好,她們恃寵而驕,我就不能不管。”陸棄淡淡道,表情沒有絲毫松動。</br> “你講道理好不好!”蘇清歡抓狂了,“如果她們在面前,見死不救,我也不能留她們。可是她們都是被我派走的,如果我指使不動她們兩人,你是不是還得跟她們算賬!”</br> 陸棄道:“護主不利,這一條就罪該萬死。我放她們一條生路,已經是看在你面子上了。”</br> “我不同意。”蘇清歡堅持道,“我就要她們兩個。白芍和白蘞本來是應該進宮的,也別耽誤她們。你已經嚇唬過白蘇白芷了,教訓夠了,饒過她們好不好?算我求你。”</br> 陸棄斜睥著她,似笑非笑道:“如何求我?先把大爺伺候舒服了,再跟我提條件。”</br> “不要臉。”蘇清歡看他賤兮兮的模樣,“噗哧”一聲笑了出來,心里輕松了便哼哼道,“我就知道,你只是嚇唬她們,不是真的要攆走她們。”</br> 否則這位的霸道性子,真決定了,才不會這么容易松口。</br> “說來聽聽,我為什么不是真的要攆走她們。”陸棄臉上笑容綻開,似春風拂過大地,繁花盛開。</br> 他信手握住她一綹如絲長發在手中把玩。</br> “因為我唄。”蘇清歡笑瞇瞇地道,“我戀舊,喜歡她們,你又喜歡我,怎么舍得我難過,對不對?可是你又怕她們記不住教訓,就故意嚇唬嚇唬她們……”</br> 否則,陸大爺要攆人,還分什么三更五更?直接讓打鋪蓋卷滾蛋,沒得商量。</br> “什么都知道,就是不知道討我喜歡。”陸棄笑罵道,“我當然要做惡人,做好人的機會留給你。”</br> 蘇清歡拎著裙子站起來,歡快地道:“我就知道你最好了,我這就回去告訴她們。這兩個傻丫頭,現在哭得快斷氣了估計。”</br> “等等——”陸棄拉住她纖巧的腳踝,“得了便宜,不表示一下就想跑?”</br> 蘇清歡巧笑嫣然,屈膝行禮:“多謝秦將軍,多謝陸大爺。”</br> “那讓大爺親近親近——”陸棄用力把人拉到懷里肆意揉捏,色厲內荏地嚇唬她,“伺候不滿意,還得攆走。”</br> 兩人笑鬧一陣,陸棄抱她起來,給她整理衣服,看著桌上被波及到的邸報,道:“還有事情要處理,否則不能這么輕松放過你。”</br> “哼。”</br> “還有,”陸棄臉色忽然變得有些嚴厲,“她們兩個對你確實忠心耿耿,但是也用了心計。你以為……”</br> “我知道。”蘇清歡微笑著打斷他的話,眼神清明而坦蕩,“鶴鳴,你是不是想說,憑借她們的功夫,我想偷聽不容易?”</br> “你也知道!”陸棄眼中露出激賞,“心思清明之人,有時難免淡漠,你卻不一樣。”</br> 蘇清歡微笑著道:“水至清則無魚,人至察則無徒。你我一體,不也對她們存了訓導之心嗎?她們實在被你逼得沒有辦法,所以才故意賣個破綻跟我求饒,但是她們本身對我忠心耿耿,恨不能以命相護,我很感謝。”</br> 她終究不是這個時代的人,不能心安理得地享受忠仆單方面的付出。</br> 這件事情也許從陸棄的角度看來,她們確實錯了,甚至在世人眼中,護主不利,一票否決。所以,她并沒有覺得陸棄這般處置不妥。</br> 是她自己,有自己的底線,并不愿意隨波逐流。</br> 還好,陸棄選擇了折中的辦法,既懲處了兩人,又全了自己的心。</br> 其實,三兩丈之內,便是蚊子振翅的聲音,都瞞不過白蘇白芷,蘇清歡比誰都清楚。可是她踩在落葉之上,兩人卻毫無察覺,她當時就已經明白過來。</br> 只是,她相信,她們的眼淚和話語都是真心實意的,這就夠了。</br> “你永遠和別人不一樣。”陸棄親了親她臉頰,含情脈脈地看著她,“呦呦真的是,人間至寶。”</br> “少給我戴高帽子。”蘇清歡笑罵道,跪起身來幫他整理了下凌亂的桌案,“我先回去跟她們兩個說話,然后你記得讓人把白芍白蘞送回去。一定要說清楚,不是她們的錯,只是我用不到。”</br> “知道了。”陸棄懶洋洋地道,“回去別跟著哭鼻子,我一會兒過去找你。讓我看到你眼睛腫了,我就讓人把她們兩人拖出去打軍棍,說到做到。”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