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么厲害?很想見見他啊。”姮姮很激動。</br> 阿嫵嫌棄地看了自己女兒一眼,“你小孩家家,想干什么?”</br> “給我算算,我皇夫有幾個,都是誰?”姮姮道,“我現在就得照拂照拂他們,免得他們被人欺負。”</br> 阿嫵:“……你想得真遠!”</br> 還幾個皇夫,怎么不上天?</br> “你試試在你外婆面前說這話試試。”</br> 姮姮吐吐舌頭:“我又不傻,為什么在外婆面前說?我要去老祖宗面前說。”</br> 柳輕菡……</br> 阿嫵瞪了她一眼:“少學那些。你不好好對人家,人家能一心一意對你?老祖宗現在是不是,也就對謝行一個好?”</br> 姮姮振振有詞:“可是不挑一挑,怎么知道哪個好?老祖宗是不是也是歷經千帆,才挑出一個合心合意的?”</br> 阿嫵說不過她,便道:“那你就去問吧。反正黃一手嘴不緊,肯定會告訴你大舅母的。你大舅母一定會告訴你大舅舅,到時候吃了教訓可別怪我沒提醒你。”</br> 姮姮:“……”</br> 她纏著阿嫵,好好問了一番黃一手。</br> 阿嫵被她問得不耐煩,最后道:“不用著急,過一陣自然會到京城中。”</br> “啊?要來京城?那太好了。”姮姮十分興奮。</br> 阿嫵慢條斯理地道:“外公外婆進京,自然帶著阿妤。黃一手把阿妤看成眼珠子一樣。你若是想像對燕念那樣對阿妤,然后還想和黃一手套近乎,就完全是你想多了。”</br> 姮姮:“……”</br> 母后這是提前警告她,不許和阿妤爭風吃醋。</br> “母后,”姮姮撒嬌道,“您怎么這么說人家嘛!我和燕念,那不是還隔了一層嘛!阿妤不一樣,阿妤是我親親的表妹好不好!”</br> “不記恨你大舅舅了?”</br> “那怎么會?大舅舅都是為了我好;再說一碼歸一碼,就算記恨大舅舅,和阿妤也沒有關系是不是?”姮姮舌燦蓮花,“好了,我不吵母后了。”</br> 看她起來就往外走,阿嫵忙喊住她:“你去哪里?”</br> “我去看望一下大舅母,給她送點好吃的去。好久沒見,還怪想念她的。”</br> 阿嫵:“……”</br> 這個女兒,真不像她親生的,滑不溜手,見風使舵……</br> “姮姮你等等,你剛才不是在朝堂上說了大話,一個月內要查明真相,給燕川交代嗎?你別去關注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了!”阿嫵都替她著急。</br> “沒事,我有數呢,不能耽誤正事!”姮姮的聲音漸行漸遠。</br> 晚上皇上來到阿嫵宮里休息,笑道:“有沒有好好吃藥?”</br> “吃了,也來了。”阿嫵扁扁嘴,“肚子疼。”</br> 皇上松了一口氣,又不無遺憾地道:“小日子吧,不來著急,來了煩躁。”</br> 說著他伸手去替她揉小腹,像之前做過的千百遍一樣。</br> 阿嫵躺在床上懶怠動彈,仰頭看著他下巴:“哥哥,你說姮姮能行嗎?我覺得上次是投機取巧,這次怎么辦?”</br> 皇上倒是淡定:“你非說那是投機取巧的話,那就繼續投機取巧。”</br> 阿嫵:“……我說真的呢!”</br> “我也說真的。”皇上道,“姮姮聰明機敏,能應對得來。”</br> 群臣也是要臉的。</br> 上次被啪啪打臉,這還沒過幾天;所以今天站出來的,也就一個姓徐的傻子,其他人不都觀望,明哲保身嗎?</br> 所以與之前的危機相比,皇上根本沒把這件事情放在心上。</br> 或者說,姮姮已經用自己的能力向他證明了,她可以應對各種情況,所以皇上這次是真的沒有放在心上。</br> “等過了端午,我就帶你出門,你就沒有這些煩憂了。”皇上見她還在思索,不由笑道。</br> “或許吧。”阿嫵道,“哥哥,我想問問霓衣要不要出去,行不行?反正我們隨行那么多人,也不差她一個。”</br> 自從進宮,尚霓衣幾乎沒有出去過。</br> 阿嫵以己度人,覺得這種日子和坐牢又有什么區別?</br> 皇上挑挑眉:“她來求你了?”</br> “沒有。”阿嫵忙搖頭,“我就是想起來,先問問你。你若是說不行,那也就算了。”</br> “哦,那不行。”</br> 阿嫵:“……哥哥!”</br> 皇上用另一只手摸摸她的臉,笑道:“逗你玩的,你看著辦便是,想帶誰便帶誰。”</br> 阿嫵高興了:“我也就是先問問,霓衣也不一定愿意去,又不是江南。”</br> “江南她才一定不會回去。”皇上道。</br> “那好像也對。”</br> 傷心之處,恐怕真的不想回首。</br> 這么多年,阿嫵總是勸尚霓衣再找個人嫁了,別在宮中虛耗青春,然而后者卻不肯,一個人過得逍遙自在。</br> “你小日子不舒服,”皇上又道,“宮里端午有什么事情都交給她。”</br> 也沒有白吃飯不干活的道理。</br> 對尚霓衣,皇上像對臣子一般。</br> 阿嫵道:“這些不用哥哥說,她自然就做了。說良心話,后宮這些瑣事,不都是霓衣替我擔著嗎?”</br> “她應該的。”皇上道。</br> 享受了尊容和優待,不付出怎么行?</br> 阿嫵卻很不好意思,總覺得自己過得太偷懶太安逸了。</br> 接下來的幾天里,姮姮有事沒事就找理由往小蘿卜府上跑,和穆敏套近乎。</br> 穆敏插花,她給遞剪刀;穆敏練武,她在旁邊端茶倒水,十分殷勤。</br> 穆敏被她弄得都無所適從了,最后無奈笑道:“是不是你舅舅太嚴苛了?我幫你說說情。”</br> 姮姮一拍腦袋:“我從前怎么沒想起來走舅母的門路呢?唉,真是太笨了。”</br> 穆敏被她逗笑:“這么說來,還不是這件事情了?”</br> “不是,當然不是。”姮姮挺胸,“最近我都不上課,大舅舅抓不到我。”</br> “是,所以你大舅舅每日都能得閑出去釣魚。”</br> “那今晚咱們喝魚湯吧。”姮姮順著桿子就往上爬。</br> 得了,這個小祖宗竟然還不想走了,要混晚飯。</br> “行。”</br> 穆敏見她不肯說明來意,也就不再問了。</br> 已經嫁人生子的吱吱來陪穆敏,見姮姮總在這里,找著機會偷偷提醒她:“姑娘,您可防著點這位。這位真是殺人不眨眼。”</br> 吱吱對穆敏,總是難改稱謂。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