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吱自己一個人提著燈籠往院子的方向走去,時不時看看月亮,唉聲嘆氣:“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人生何其寂寞!”</br> 她慢悠悠地回到自己房間,打了個哈欠,從袖中掏出一方帕子,放在腮下揉揉臉,自言自語的道:“小樓樓,只有你陪著我了。”</br> 帕子上帶著若隱若無的沉香味道,讓吱吱陶醉不已。</br> 想起這方帕子她就得意,這可是樓小樓主動送給她的,而且只此一家,絕無分號,差點把孟家娘子和一眾姑娘嫉妒到吐血。m.</br> 想到當時他主動走到自己面前,然后把錦盒遞給她,狹長的眼眸隱隱若含情,吱吱就忍不住笑出聲來。</br> 她自從得了這帕子,真是幾乎每日都要拿出來聞一聞,穆敏見到就說她得了花癡病。</br> 吱吱才不在乎她說什么。</br> 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是不是?</br> 她可以放肆喜歡樓小樓,穆敏行嗎?估計秦昭能被氣成傻子。</br> 只有這樣想想,她才不被那對秀恩愛的氣死。</br> 呆了一會兒,她覺得酒意醒了不少,伸了個懶腰站起來要出去,卻忽然僵在那里,耳朵靈敏地動了動。</br> 屋外有動靜,而且是鬼鬼祟祟的動靜,并不是侍衛巡邏的聲音。</br> 吱吱心中警鈴大作,然而卻不動聲色地收起帕子,然后眼睛一轉,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道:“太晚了,懶得洗漱,就這么睡吧。”</br> 然后她熄滅了燈火,和衣躺在床上,仔細聽著外面的動靜,心臟砰砰砰地跳著。</br> 她不能打草驚蛇,要先看看是府里的下人小偷小摸,還是外面有人闖進來想行不軌之事。</br> “是這里。”</br> 她聽見外面一個聲音極輕地道。</br> 是刺客!</br> 這是吱吱的第一反應。</br> 她腦子快速地轉著,最后決定還是大喊一聲叫來侍衛。</br> 最壞的結果就是誤會一場唄,反正她臉皮厚,不怕被取笑。</br> 可是在她喊出聲之前,外面已經響起了侍衛的腳步聲、刀劍聲以及呼喊聲。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