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拎起阿貍,噼里啪啦賞了他幾巴掌,而且是打的最讓人羞恥的屁股。</br> 阿貍被他拎著,嗚哇亂叫,撲騰著腿道:“哥哥,哥哥你再打我還手了啊!我真的要還手了啊!”</br> 哥哥是皇上,要畢恭畢敬,尤其在人前的時候。</br> 這是娘的教誨,姐姐也特意叮囑了幾遍,阿貍牢記在心。</br> 可是她們都沒有告訴皇上,在人前給自己臉啊!</br> 他不是小孩子了!為什么要被這樣沒有形象地打屁股!</br> 看著皇上身后跟著的浩浩蕩蕩一群人,阿貍羞愧欲死。</br> 皇上原本只是生氣他欺負女子,聽見這句話更生氣了。</br> 當著這么多人,他竟然還敢說還手。</br> 這事情往小了說是童言無忌,往大了說那就是“大不敬”。</br> 這小子,顯然欠教訓!</br> 皇上又狠狠地用“鐵砂掌”在他屁股上留下了深深的烙印。</br> 阿貍欲哭無淚。</br> 他見義勇為,仗義執言,怎么還得了錯處了?</br> 玉團兒見皇上下手真的用了力氣,忙道:“皇兄,不是表哥欺負我,表哥是在幫我。”</br> “真的嗎?”皇上問阿貍。</br> 阿貍被他提著腰帶,屁股朝天,又羞又惱,氣壞了道:“要你以為呢!”</br> 難道他還能欺負女子不成!</br> 皇上啪啪又賞賜了他兩巴掌:“問你就說,還敢頂嘴!”</br> 阿貍冤枉死了,扁著嘴不敢說話,害怕太委屈了哭出來。</br> 哥哥不辨青紅皂白就打了自己,現在玉団兒說得都這么明白了,他不跟自己道歉也就算了,還用暴行掩飾他的罪過,簡直就是仗勢欺人。</br> 不就仗著他是皇帝呢!哼!</br> 皇上這才放下他,道:“你記著,任何時候不能欺負女子。你的敵人,即使是女子也不要手下留情,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殺了便是。不是你的敵人,要自持身份,可疏遠但不可欺負。”</br> 玉団兒在旁邊,打了個寒戰。</br> 阿貍悶聲道:“知道了。”</br> 皇上又看著玉団兒道:“你是公主,記得自己的身份,不要被小人欺負。”</br> 說話態度就明顯不復剛才的親昵,有些疏遠。</br> 玉団兒心里難過,卻恭恭敬敬地行禮,道:“謹遵皇兄教誨,多謝皇兄。”</br> 淚水在眼圈中泛濫,她卻強忍著不流下。</br> 她和皇兄,從小未曾相處過,又能有多少感情?</br> 他能做到現在這步,冊封自己為慧安公主,已經是仁至義盡了。</br> 不要和阿貍比,不要和他比,在皇兄心里,他們才是親兄弟。</br> “好好玩吧。”皇上揉了揉阿貍的頭,“晚上吃過飯到書房找我,我要考校你功課。到時候就不是幾巴掌能解決的了。”</br> 阿貍哀號:“我跟我師傅是學武藝的!”</br> “晚上跟我好好講講道理。”皇上居高臨下地看著他,似笑非笑地道。</br> “我被你害死了!”</br> 世子離開之后,阿貍一屁股坐在花園的石凳上,然后猛地彈起來,捂著屁股臉色扭曲。</br> 玉団兒怯怯地道:“可是我剛才跟皇兄解釋了。”</br> “等你解釋,黃花菜也涼了!”阿貍暴躁地道,“哥哥打人怎么這么疼,我屁股一定腫了。”</br> 玉団兒看他兇神惡煞的模樣,也有些生氣了。</br> “可是我剛才解釋完了,皇兄還是打你了。你別一股腦推到我身上!”</br> 誰還沒有點脾氣!</br> 她都跟他說軟話了,他卻還不依不饒,真討厭。</br> “不因為你那么笨,被人欺負,我需要幫你出頭嗎?我不幫你出頭,能被哥哥誤會嗎?沒有哥哥誤會,能有后面的事情嗎?”阿貍氣得跳腳。</br> 哥哥不講道理,這小女子也不講道理,他今天犯小人是不是!</br> 他不說還好,一說“被人欺負”,玉団兒悲從中來,眼圈又紅了。</br> 她也不發出聲音,就那樣紅著眼眶,直直地看著阿貍。</br> 阿貍見狀心軟,沒好氣地道:“好了好了,這件事情咱們兩清了!但是我警告你啊,今天的這事情你若是敢告訴別人,我,我打你!”</br> 想到他那么狼狽的樣子被傳出去,一世英名都毀了,阿貍就郁悶地想要撞墻。</br> 玉団兒“哇”地一聲就哭了。</br> 活該阿貍今天倒霉,陸棄忙完事情,急著趕回來見蘇清歡,便從御花園里穿過。</br> 本來以阿貍的功夫,不至于一次兩次地沒注意到有人接近,然而今天被玉団兒一哭,不,三番四次地哭,一切都亂了。</br> 陸棄聽見阿貍的話就皺眉,等走近看到玉団兒哭的梨花帶雨,他的傻兒子卻一副地主家狗腿子的兇神惡煞模樣,頓時氣不打一處來。</br> 但是阿貍這次精明了,看見老爹皺緊的眉頭,立刻后退幾步逃到他自認為安全的范圍內,連連擺手道:“爹,你別冤枉好人。我是在幫她,別人欺負她,不信你問她!”</br> 玉団兒抽抽搭搭地道:“嗯……嗯……”</br> “你快說啊,‘嗯’什么!”阿貍急壞了。</br> 看在陸棄眼中,就是威逼利誘,指鹿為馬。</br> “你是故意的!”阿貍看玉団兒還不說話,急得直跺腳,“我再也不多管閑事了。你被人欺負死我也不管了!”</br> 玉団兒哭著道:“我,我也沒說是你。你,嗝——,你還不讓我緩緩嗎?嗝——”</br> 陸棄見阿貍氣急敗壞的委屈模樣,知道里面可能還有隱情,略松了口氣,耐著性子問:“怎么回事?”</br> 阿貍開始委屈了,巴拉巴拉把他如何仗義相救卻被皇上打了一頓的事情說了。</br> “我就問了哥哥一句‘你以為呢’,他就又打我,真的,屁股都打腫了,不信我給爹看。”</br> 說話間,他就要解腰帶。</br> 這還了得?</br> 阿貍又被親爹捶了一頓,理由明明白白地列出來了。</br> 第一,頂撞皇上。</br> 陸棄告訴他:“你是臣,皇上說什么便是什么,哪怕是指鹿為馬,你都給我聽著!”</br> 第二,男女授受不親,他在一個女孩子面前脫衣,是不能饒恕的。</br> 阿貍有點缺心眼,雖然已經九歲多,但是沒什么羞臊之心。</br> 前幾天陸棄和蘇清歡去看他,還特意敲敲門,結果阿貍直接說“進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