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7年9月,上木村。</br> 一眨眼,言景則穿越來上木村,已經(jīng)整整兩年。</br> 同時,上木村的竹制品,也已經(jīng)打開了銷路,鎮(zhèn)上的供銷社里,就放著很多上木村的竹制品。</br> 竹制品的價格并不貴,但上木村多了這么一樣收入,卻也讓村民在這兩年年底分錢的時候,多了些錢。</br> 大家伙兒多了份收入,對言景則和顧家人的態(tài)度便好起來,而顧家的生活,更是肉眼可見地變好。</br> 這天一大早,言景則從床上起來,就親了身邊的顧明修一口,親完了覺得不夠,又來了第二口第三口。</br> 顧明修真的越來越好看了!</br> 顧明修的親爹,那可是一代代改善基因之后的地主家的俊兒子,顧明修的母親雖然是個后面娶的村姑,但也是村姑里最漂亮的,顧明修的相貌其實很出眾。</br> 但他之前營養(yǎng)不良,又整天下地干農(nóng)活,不管是氣質(zhì)還是相貌,都大打折扣。</br> 現(xiàn)在就一樣了。</br> 養(yǎng)了兩年,顧明修白了很多,個子甚至長高了一點,腰背也挺拔了,又天天跟著言景則讀書……如今的他,完全就像個城里人。</br> 顧明修睜開眼睛,笑瞇瞇地看著言景則,眼里滿是幸福。</br> 他覺得自己真的太幸運了,竟然能遇到言景則。</br> 這兩年的生活,是他有記憶以來,過得最幸福的兩年。</br> 以前他從來都是被虧待的那個,現(xiàn)在他卻成了家里最受偏愛的人。</br> 兩人起床的時候,早餐照舊已經(jīng)做好。</br> 顧玉蘭和顧玉仙每天都會早早起來做飯,言景則和顧明修兩個人卻會起晚……這倒也不是他們懶,實在是他們睡得晚的緣故。</br> 言景則每天晚上,都會給顧明修開小灶,多教顧明修一些東西,另外……他們兩個可是有夜生活的!</br> 其他人都早早的,七八點鐘就睡了,但他們兩個人少說也要九點十點才睡,自然做不到早起。</br> 言景則起來之后,打了個大大的哈欠,端了水杯去外面刷牙。</br> 顧家以前是沒人刷牙的,整個上木村,就沒幾個人會刷牙,但言景則來了顧家之后,就開始盯著他們刷牙,以至于顧家人的牙齒,現(xiàn)在是全村最白的。</br> 言景則刷牙的時候,顧玉蘭正在喂家里的四只雞。</br> 村里家家戶戶,養(yǎng)雞的數(shù)量按人頭算,每人只能養(yǎng)半只,當(dāng)然,真要只有一個人,那是可以養(yǎng)一只的。</br> 顧家五口人養(yǎng)了三只,言景則一個人一只,他們總共就有了四只老母雞。</br> 這兩年家里情況好了,雞吃的也好了,只要不是冬天,早上去雞窩里看看,基本上都能摸出兩三個雞蛋。</br> 顧家早上照舊喝粥。</br> 現(xiàn)在是公立九月,地里的番薯還沒收,他們家糧食又夠吃,喝得也就是白米粥,蒸架上還蒸了咸菜和昨晚上剩下的肉皮燉黃豆。</br> 老黃豆泡軟了加一點骨頭豬皮什么的紅燒,就是一道大菜了,因為價格不貴,顧家時常吃。</br> 言景則坐到桌邊,就看到桌上有兩個煮熟的雞蛋。</br> 他拿來剝了,一個放在自己的粥碗里,一個放在顧明修的粥碗里。</br> 他和顧明修兩個人每天早上都要吃一人一個雞蛋,只有家里的雞多下了蛋,或者有人拿雞蛋來換東西,其他人才有機會吃雞蛋。</br> 后媽牌言景則總是理直氣壯地這么干。</br> 顧明修一開始覺得不好意思,但后來看到自己的弟弟妹妹一個個的都胖了,枯黃的頭發(fā)都變得烏黑濃密,也就不說什么了。</br> 雖然他們吃了雞蛋,但其他人也有用豬皮煮的黃豆吃,不是嗎?</br> 擱以前,他們無論如何,都吃不到這些東西。</br> 顧明修正喝粥,就見言景則在分黃豆的時候,給了自己一份豬皮多的:“我不用……”</br> “你需要,你多吃點。”言景則道,又給自己拿了一份豬皮多的。</br> 這年頭,想吃個豬皮都不容易!</br> 他們鎮(zhèn)上就一個肉攤,他在竹制品之后,又自學(xué)了做家具,送了人家不少東西,才讓人愿意把不要票的各種下腳料賣給他。</br> 要不是他,顧家人可沒機會三五不時的地吃骨頭肉皮豬下水。</br> 言景則這么想著,給了顧玉寶一份一點豬皮都沒有的黃豆——昨天晚上給顧玉寶吃過豬皮了,今天就不用了。</br> 顧玉寶翻了個白眼,但沒當(dāng)回事。</br> 他已經(jīng)習(xí)慣了。</br> 粗獷黝黑的顧玉寶把自己的那份黃豆倒進粥里,飛快地吃起來。</br> 兩年時間,顧明修因為不怎么出門,每天除了在家里讀書,就是幫言景則做一做竹制品的緣故,變白了,但顧玉寶黑了壯了,現(xiàn)在走出去,別人都以為他是顧明修的哥。</br> 吃過早餐,大家就忙起來了。</br> 昨天言景則做好的竹制品被放到了門口,與此同時,村里還有幾戶人家送來了一些他們做的竹制品。</br> 這兩年言景則沒吝嗇于教別人做竹制品,村里是有幾個人學(xué)會了做竹椅竹籃的,只是他們的手藝比不上言景則,做得也慢。</br> 言景則檢查過所有的竹制品之后,顧玉寶就拿來擔(dān)子,挑著這些東西去村頭,把它們裝上船送走。</br> 顧玉寶送完東西回來,就看到自己的大哥戴了手套正在劈竹子。</br> 言景則從不藏私,兩年下來他們都學(xué)了點手藝,顧明修也學(xué)了,不過言景則一般不讓顧明修干活,都讓他在旁邊看書。</br> 偶爾顧明修干活,言景則也讓顧明修一定要戴手套,不讓他弄壞了手。</br> 對了,言景則自己干活的時候,也戴手套。</br> “言景則呢?”顧玉寶問。</br> “他去鎮(zhèn)上了。”顧明修道,提起言景則,他的目光都變得柔和了。</br> 言景則干活特別快,只要別人按照他的要求把竹子準備好,他一天能做出許多竹制品來!</br> 如此一來,他也就常常有時間去鎮(zhèn)上,甚至還去過縣城。</br> 要不是這樣,他們家的生活也不能過得這么好。</br> “他又去鎮(zhèn)上做什么?”顧玉寶皺眉。</br> “他去給人修電視機。”顧明修道:“玉寶,他還會修電視機!上次他幫人修電視機,人家給了二十塊錢,還有很多票。”</br> 顧明修的臉上滿是自豪。</br> 顧玉寶看得郁悶,就在這時,顧明修從口袋里掏出幾顆糖,給了顧玉寶一顆,又給了其他人一人一顆:“這是昨天景則從鎮(zhèn)上帶回來的糖。”言景則時不時會給他買點小東西,有些是只給他一個人的,還有一些,讓他拿給其他人吃。</br> 這糖就是言景則讓他分的,按照言景則的說法,一個家里,總要一個唱白臉一個□□臉,言景則已經(jīng)做了惡人,就讓他做好人。</br> 顧玉寶拿著糖,有點不是滋味。</br> 糖可是金貴東西,尤其是這樣的水果糖,更是不便宜,而他們家哪怕生活好了,也是不怎么有機會吃這樣的東西的。</br> 估計就是言景則買了幾顆討他哥的歡心,結(jié)果他哥拿來給他們了。</br> 他哥一直都是惦記著他們的。</br> 這兩年,他們家的生活好了很多,但他哥……他哥以后是不是就絕后了?</br> 他心疼他哥!</br> “哥,你不要言景則說什么就聽什么,防著他一點……”顧玉寶道。</br> 顧明修的眉頭皺了起來:“玉寶!”</br> 顧玉寶停下不再說話。</br> 顧明修道:“玉寶,這兩年家里能過上好日子,全靠了言景則,你別總跟他對著干。”</br> “哥,不是我跟他對著干,是他跟我對著干!”顧玉寶道。</br> “他也是為了你好。”顧明修知道言景則對顧玉寶有點嚴厲,但那也是為了顧玉寶好,這不,兩年過去,顧玉寶學(xué)會了一門手藝不說,高中的知識也全都學(xué)會了。</br> 顧玉寶心塞極了。</br> 他哥被言景則那個表里不一的家伙迷住了!</br> 他很想阻止,但沒有辦法……顧玉寶咬了咬牙,在自己身邊放了個椅子,椅子上放了一本書,一邊看書一邊劈竹子。</br> 他要多學(xué)點東西!</br> 言景則那家伙從來不看書,他努力一點,說不定哪天就能超過他了!</br> 龜兔賽跑最后贏的,可是烏龜!</br> 當(dāng)然,最重要的是,將來他也許能考大學(xué)——言景則私底下說過幾次,說高考遲早會恢復(fù)。</br> 想到這里,顧玉寶又變了臉色。</br> 高考這事兒,言景則指不定是隨便說說的,他怎么就信了呢?還深信不疑。</br> 顧明修也一邊干活,一邊看書。</br> 他覺得有點不可思議——他學(xué)了兩年,學(xué)習(xí)進度竟然都超過顧玉寶了。</br> 一上午的時間,顧明修和顧玉寶兩個人干了不少活。</br> 而當(dāng)廚房里傳出米飯的香味,言景則回來了。</br> 言景則穿得其實很普通,但不知道為什么,他這人瞧著,就像是一個貴公子。</br> 此刻他遠遠地走來,嘴角含笑,風(fēng)光霽月。</br> 顧玉寶咬了咬牙,又一次覺得言景則表里不一。</br> 今天,表里不一的言景則帶了個一塊豬肉回來,進了院子就道:“我買了五斤豬肉,今天我們慶祝一下……高考恢復(fù)了。”</br> 作者有話要說:第二更~,,大家記得收藏網(wǎng)址或牢記網(wǎng)址,網(wǎng)址m..免費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