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修,你喜歡吃什么?”言景則笑瞇瞇地看向剛被自己起了名字叫言修的影一。</br> 言修戴上了原本屬于他的面具,看不到臉色,但明顯有些僵硬,張了張嘴什么都沒有說出來。</br> 言景則又道:“阿修,你現在是教主了,要盡量表現地自然,有什么喜歡的,想要的,也可以直接告訴別人,讓別人幫你去準備。”</br> 言修還是沒說話,他不知道自己該說什么。</br> 他沒有什么想要的。</br> 只要主人能安全,只要主人愿意多看他幾眼,他就覺得身上充滿了力量。</br> 現在,他的主人正在他身邊,正在看著他。</br> “你喜歡吃什么?”言景則又問。</br> 言修想來想去,最終道:“粥。”剛才主人給他喝的粥,是他吃過的最好吃的東西。</br> 而在今天之前,他吃過的最好吃的東西,是主人喂給他的一塊肉。</br> 那時候他還小,只有桌子那么高,有一天被人打了,被打地很厲害,他覺得自己就要死了,就在這時,主人來了。</br> 他和其他的孩子一起被帶出去,他們跪在地上,第一次見到了自己的主人。</br> 那是一個特別漂亮的小娃娃,粉嘟嘟肉呼呼,跟他們差不多年紀,卻像個天使一樣。</br> 原來,那就是他的主人。</br> 他一眼就喜歡上了這個主人,而主人,拿著盤子,給他們一人吃了一塊肉。</br> 那是他之前吃過的,最好吃的東西。</br> 最強大的人才可以陪在主人身邊……那之后,他就一直很努力。</br> 他也確實越來越強大,后來,每次主人來的時候,他都能第一個見到主人。</br> 可惜,漸漸地,主人就不看他了。</br> 但沒有關系,那是他的主人,他可以看著他。</br> 他是影一,他可以貼身保護他的主人。</br> 只要能跟在主人身邊,時時刻刻看到主人,他就覺得高興。</br> “喜歡就吃,但也不要吃太多,你要保重身體,畢竟你要是出事了,我怎么辦?”言景則看著自己喜歡的人,甜甜地說道。</br> 沒錯,甜甜的。</br> 原主長了一張娃娃臉,只要笑起來,就會很甜。</br> 原主當然是不笑的,可他不一樣,他還是很喜歡笑的。</br> 言修覺得自己的心越跳越快,他捧起那碗粥,就一飲而盡。</br> 粥早就涼了,言景則也就沒有攔著他喝粥,見他喝完了,還湊過去親了他一口:“要不要嘗嘗別的菜?你也要學會用筷子。”</br> “主人……”言修又被親了一下,只覺得自己渾身的汗毛都激動地豎了起來,又覺得不對勁。</br> 他那么骯臟,只配跪在地上親吻主人的腳,主人怎么能親他?</br> “叫我景則。”言景則道:“你要習慣我們的相處方式!要是你不能改過來,什么時候漏了馬甲,別人來殺我怎么辦?現在隨便一個人,都能殺了我!”</br> “景則。”言修連忙道:“主……景則不會出事的,屬下會拼死保護景則的。”</br> “自稱的話,用‘我’。”言景則道。</br> 言景則慢慢地和言修說話,言修總算自然了一點,但言景則發現,他還是有很大的問題。</br> 他甚至連話,都不能完整地說好。</br> 影衛在接受訓練的時候,相互之間不被允許交流,教導他們的人也不會允許他們多話,久而久之,他們除了簡單的一些跟“主人”相關的話,就都不會說了。</br> 不過聽倒是聽得懂的。</br> “言修,你把其他的影衛也叫來,我出了這樣的事情,你們所有人都該知道。”言景則道。</br> 他和言修交換身份,其他人不一定能看出來。畢竟原主接任教主之位之前,很少出現在教眾面前,當了教主之后,又忙著追求柳止情不管別的事情,還一直戴著面具。</br> 但那些影衛,肯定能認出他。</br> 畢竟他們一直輪流跟在他身邊,而且影衛,好像是有獨特的認出他的方法的。</br> 既然這樣,就把人叫來,好好交代一番好了。</br> 此外……他同情言修,想讓言修擁有自我,卻也同情其他的影衛。</br> 原主是對不住這些人的,如果可以,他想教導他們,讓他們去過正常人的生活。</br> 此外,還在接受訓練的,原主的第三批影衛,也要解救出來。</br> 言景則發現自己要做的事情還挺多的,不過現在只能慢慢的,一樣樣來。</br> 言景則讓言修把其他影衛叫來之后沒多久,他面前就齊刷刷跪了三十四個黑衣蒙面,看起來沒什么區別的人。</br> 言景則把之前用來忽悠言修的話,又拿來忽悠了他們一遍。</br> 這些影衛對言景則這個主人的話,是言聽計從的,言景則要讓言修假扮教主,他們也沒有什么意見,一個個站在那里呆木木的,就像是一堆木頭樁子。</br> “以后,我就是冥教教主最寵愛的景公子了,你們不能再叫我主人。”言景則道。</br> “是,主人!”這些影衛道。</br> “叫景公子,還有,站起來。”言景則直接吩咐。</br> 影衛們齊刷刷地站了起來:“是,景公子。”</br> 言景則滿意了,讓他們反復喊過景公子之后,又道:“我現在武力不足,壓不住冥教教眾,需要你們幫我做事……從明天開始,你們就跟著我讀書認字,免得以后我讓你們辦事,你們什么都辦不了。”</br> 原主的父親交代過原主,不能讓這些影衛接觸別人或者認字,但他不可能一直奴役他們。</br> “是,景公子。”這些影衛道。</br> “很好,你們以后一定不能在人前露出馬腳,記住,現在的教主是影一,你們對他要恭恭敬敬的,而我,你們是因為他吩咐你們要保護好我,你們才保護我的。”言景則又一次強調。</br> 這些人齊刷刷地應是。</br> 今天本就起得晚,現在一番折騰,天都快黑了,言景則吩咐完,就問他們:“你們晚飯都吃什么?”</br> 這些影衛回答不出來。</br> 言景則道:“你們也該吃東西了吧?帶我去看看。”</br> 聽言景則這么說,言修立刻站了出來:“景則……我帶你去。”</br> 他不愿意他的主人關注別的影衛。</br> 明明他才是影一,他是最強的。</br> “阿修,那你帶我去看看。”言景則依偎在言修身上。</br> 影衛小小年紀就開始殘酷訓練,普遍個子不高,倒是原主不管臉怎么樣,從小吃得好住得好,身材高大。</br> 其實他比言修,還要高一點……但這并不影響他往言修身上靠。</br> 主人靠在自己身上!</br> 言修只覺得自己整個人好似飄在半空中一樣,他帶著言景則,就往外走。</br> 言景則住的,是冥教總部的一個大院子,言修帶著他來到院子的西邊,就能看到有兩個院子。</br> 其中一個,是伺候言景則的下人居住的,另一個,則是影衛們居住的。</br> 這里狹小而又陰暗還根本沒有什么家具,壓根不像是住人的地方,可這里確實住了三十幾個人。</br> 影衛換班休息的就住在這里,吃也在這里吃,而他們的食物都是他們自己做的,水、蔬菜還有一些肉類攪合在一起煮熟,捏成一團一團,就直接拿著吃了。</br> 言景則看著他們煮了一鍋食物,拿了一點嘗了嘗,差點吐了。</br> 影衛吃的肉和菜都是管著他院子的人分的,大概是知道這些影衛不會告狀,分過去的肉不僅壞了還帶異味,那些蔬菜也是苦的,面粉黑乎乎的估計沒脫殼就磨了……</br> 但這些影衛,卻都吃得非常滿意。</br> 言景則突然意識到,自己還需要改變他們的生活條件。</br> 言景則沒阻止這些影衛吃飯,甚至自己也吃了一點,卻也打定主意,明天一定不能讓他們再這么吃。</br> 等吃過,天已經徹底黑了。</br> 言景則道:“你們都去我那邊睡覺。”</br> 這里整個院子,都沒有他的臥室大!</br> 言景則讓他們還是按照原本的排班值夜,輪到休息的人,就在原主之前給柳止情住的房間里休息。</br> 那里其實很大,有好幾間房,雖說床很少,但這些影衛有個條凳就能睡好,而那邊再怎么說,被褥之類還是齊全的。</br> 至于他和言修……</br> 他那被他砸壞的床已經換成了新的,他們可以在這里睡。</br> 那床鋪看著就很柔軟,言景則正想讓言修跟自己一起睡,就聽言修道:“我,住上面。”</br> 說完,他就去了房梁上。</br> 這房梁估計為了能讓影衛藏身還專門設計過,言景則竟然瞧不見他去了哪里。</br> “言修,出來!”言景則道。</br> 言修很快就從房梁上下來了。</br> 他穿著冥教教主穿的衣服,帶著冥教教主戴的面具,但整個人一點教主的氣質都沒有。</br> 言景則上去抱了他一下:“阿修,你可是冥教教主,你要睡床。”</br> 言修抓緊了自己的衣服,突然道:“我,洗澡。”</br> 言修知道要洗澡還挺好的,不過影衛洗澡……該不會直接用冷水吧?</br> 言景則鼓勵地看向他:“你是教主,現在你就去吩咐人,給你準備熱水,讓你洗澡。”</br> 言修愣住了。</br> 他常常幫言景則去吩咐下人,但都是突然出現在下人面前,扔下一句話就走,現在他要怎么做?</br> 突然,言修想到了什么:“影二。”</br> 影二突然出現,言修便道:“我要洗澡。”</br> 影二又消失了。</br> 言景則見狀親了言修一口:“阿修真棒!”等等,言修要洗澡,他是不是可以看?言景則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又想到他其實可以給言修擦背——作為服侍教主的景公子,擦背這樣的活兒,肯定要會干!</br> 言修卻覺得自己又飄起來了——主人夸了他!,,大家記得收藏網址或牢記網址,網址m..免費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