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嚴征跟蘇嚴禮,已經(jīng)是許久都沒有好好說過話了。這次蘇嚴禮過來幫忙解決公司的事,兩個人也就只是簡單的交接了一下工作上的事。
私下聊天,幾乎沒有。
沒想到今天在這個問題上,兩個人倒是有了交流。
蘇嚴征替他倒了一杯酒,若有所思的問:“所以你打算怎么解決?真的靠出賣色相?愛麗莎那個女人要是有那么好搞定,也沒必要把你給叫過來處理這事了。”
蘇嚴禮只沉默的喝完了他給自己倒的酒,沒有回答。
蘇晉在蘇嚴禮還算清醒時,就提醒著他離開了。兩個人在去酒店的路上,蘇嚴禮一直在閉目眼神,突然間卻想起什么似的,從他那兒拿了手機。
“你自己也好去辦一個了。”蘇晉的余光在自己手機上掃了兩眼。
男人置若罔聞,只是熟稔的撥了個號碼,手上動作到一半,卻又突然放棄,沒什么情緒的重新把手機給遞了回去。
“不打了?”
蘇嚴禮“嗯”了一聲。
“這邊的事情你打算怎么解決?”蘇晉在這邊可是都待膩了,“這不盡早解決了,也不方便回去啊。”
往大里說,這關(guān)系到公司的發(fā)展,往小里說,這也影響到蘇嚴禮的名聲。不解決,就是一個大問題。
蘇嚴禮道:“明天加碼試試吧。”
他可不相信,一個女人愛美色會愛到這種地步。
蘇晉道:“要不然你獻身就算了,清也瞧著也不太在意這種事。”
蘇嚴禮沉默下來。
蘇晉在心底嘆口氣,他就知道自己當初肯定沒有誰錯,絕對會有這種結(jié)局的。顯然傅清也比較難愛上一個人,愛把喜歡掛在嘴邊的,一般反而寡情。
他倆照這樣下去,久不了,孩子都長大了還離婚的都不在少數(shù)呢。
……
傅清也在接完那個女人的電話以后,就知道那個女人很好看。
自信的女人都是很美的,愛麗莎小姐的聲音里,所說的每一個單詞,無不彰顯著她的自信。
傅清也從她身上,看到了自己當初追求蘇嚴禮的模樣,她那會兒跟她一樣自信,窮追不舍死纏爛打,正是因為自己當初也這副模樣過,所以明白,蘇嚴禮其實不太吃得消這種追法。
因為哪怕那會兒蘇嚴禮再拒絕自己,偶爾也能被自己撩撥動。
何況外國女人撩撥人的手段,可比人高明多了。
只是傅清也卻還是有些失眠了。
她要考慮的問題還有很多,比如離婚雖然她也想過無數(shù)回了,可真要走到這么一天,該怎么跟長輩們交代。再比如她往后的日子該怎么辦,因為這一領(lǐng)證,傅家跟蘇家聯(lián)系是更加密切了,這低頭不見抬頭見的,多尷尬。
還有,生孩子的問題。
她都已經(jīng)習慣,他這么前前后后跟著她了,萬一他這突然撒手,傅清也其實也挺沒有安全感。
這一夜傅清也夢里蘇嚴禮給她發(fā)了不知道多少消息,全部是解釋那通電話的。
所以她一醒來,第一反應是去拿手機。不過跟夢里不一樣的是,手機上空空如也,一條短信都沒有。
傅清也盯著手機看了好一會兒,說不上來是失望還是其他的什么情緒。
跟蔣慧凡出去見面,也是無精打采。
跟后者的滿面春風比起來,她像是一輩子都沒有高興過了。
偏偏蔣慧凡,也沒有什么功夫搭理她,頭一回沒有顧忌到她的情緒。只一味盯著手機傻笑。
一杯奶茶都沒有喝完呢,就慌忙的拎包站起來,說:“清也,我要走了。”
傅清也哀怨的看著她。
“曲賀陽在外地出差回來了,回家見我不在,急得慌。”她也挺不好意思的,連道幾聲歉,“對不起啦,他叫我回,我哪里敢不回啊。”
傅清也哼哼唧唧:“明明是你自己想回去,把鍋甩在人家曲總身上干什么?思夫心切就思夫心切,又沒有人會說你什么。”
蔣慧凡掃了她一眼,這才發(fā)現(xiàn)她這會兒的狀態(tài),納悶說:“我看你今天心情倒是不太好。”
又接一句:“蘇嚴禮還沒有回來?”
緊跟著又來,“這在外面會不會樂不思蜀了?”
傅清也沒什么情緒的說:“這不關(guān)我事。”
蔣慧凡就笑了,調(diào)侃道:“這外頭要是有了,他給其他女人花的,可是你家小滾球的錢,你見得慣他拿你兒子的錢,去養(yǎng)其他女人嗎?”
傅清也睨了她一眼,沒說話。
過了片刻說:“還是你們家曲賀陽安分守己一點,才是真正好男人么,他從來都沒有兇過你。”
蔣慧凡說:“我們下個月就婚禮了,你能幫忙找找什么伴娘的人選嗎?”
“這么快?”傅清也驚了。
“對,不過暫時還不打算公布,你不是外人,就先告訴你了。”蔣慧凡挺頭疼的說,“咱們a市最近的小姑娘也不知道去哪了,愣是找不出來幾個,我這結(jié)個婚,還請不到人呢。你認識的人多,替我留意留意。”
傅清也回到家以后,就把這事放在心上了,身邊的人尋思來尋思去,也就只有一個葉許還單著,合適當伴娘。
她把這事跟蔣慧凡講了聲。
第二天下午,卻突然被曲賀陽打電話接了出去。男人今天穿的格外隆重,態(tài)度懇切道:“想找你幫個忙,我還沒有給小蔣一個正式的求婚,今天我打算求了,所以我想麻煩你把她給帶到我求婚的地點。”
傅清也當然樂意。
就用了一個心情不好的借口,約蔣慧凡到淌水公園散心。
今天曲賀陽不在,她自然是樂于奉陪的。
傅清也坐在公園的長椅子上,蔣慧凡過來的時候,就看見她穿著件風衣,手里不知道在倒騰著什么。
“怎么又心情不好了,蘇嚴禮又惹你生氣啦?”蔣慧凡問。
傅清也把相機收了收,一臉不高興的說:“別提了,煩心事太多了,你陪我走走。”
“他還沒有回來啊?”
“估計在外頭小日子挺瀟灑。”
蔣慧凡道:“你聽聽你這語氣,好像帶了點酸溜溜啊。”
她說這話的時候,面前突然站了一個巨大的人偶,人偶抱著束花,直直的站在她面前。
蔣慧凡盯著這人偶看了幾眼,顯然這是一個長得相當高的人偶,站在她面前,居然讓她有幾分害怕。她躲了躲,拉了傅清也打算繞開。
人偶總是往她面前站,擋著她去路。
蔣慧凡回頭看著傅清也,有點怕了:“這人偶怎么就只跟著我啊,怎么就不往你面前站?”
傅清也說:“你去接他面前的花試試。”
蔣慧凡回頭小心翼翼的跟人偶說:“你是要賣花給我嗎?”
人偶把話遞出來。
“謝謝。”蔣慧凡幾乎是白著張臉接過的。
那束花叫藍色妖姬,很好看,蔣慧凡盯著花看了一會兒,再抬頭時,看見那個人偶朝她比心,兩只手在天空中劃出一道巨大的愛心。
然后是玩偶里面?zhèn)鱽頇C器人一樣的聲音:“你好漂亮。”
蔣慧凡愣了一下,而傅清也在這時候退開了。
玩偶在她面前轉(zhuǎn)了一個大圈圈,然后又從自己的大兜兜里掏出了一個巨大的芭比娃娃。
蔣慧凡小的時候,爸媽把她當兒子養(yǎng),從來沒有給她買過芭比娃娃這樣的玩具,她看到那些小女孩也很羨慕,等后來她有自己的錢了,卻已經(jīng)過了玩芭比娃娃的年紀了。
“謝謝你唐老鴨。”蔣慧凡愉快的接過了芭比娃娃,卻看見娃娃的脖子上的項鏈像是一枚戒指,她疑惑的抬頭問,“這是戒指吧?”
玩偶點點頭:“對。”
蔣慧凡回頭去看傅清也,卻看到她滿臉笑意的越站越遠,不由得喊道:“你怎么不過來啊,你跟我一起。”
傅清也擺擺手道:“你先問問這玩偶還能給你什么。”
“這公園里的玩偶發(fā)禮物不收錢吧?”蔣慧凡道。
“你問就是了。”
蔣慧凡又回頭看著這巨大的玩偶,他身上那個大口袋看上去已經(jīng)扁了,不像是還有東西的樣子。她甚至有點不太確定自己要不要開口了,可傅清也總是催促,她不得不繼續(xù)道:“鴨鴨,你還能送我件東西么?”
順帶也就給傅清也肚子里的寶寶要一件了。
玩偶點點頭,依舊是機器人的聲音:“能。”
蔣慧凡有些期待的看著它,卻看見它身后去摘自己的頭套,她也因此順利的看見了里面的男人。
曲賀陽也有點不好意思,尷尬的咳了一聲:“還能把你的心上人送你。”
蔣慧凡是真的被嚇到了,因為她完全明白了他的意圖,忍了一會兒,還是沒有忍住,眼淚嘩啦啦的往下掉。
曲賀陽臉上也有了笑意:“都猜到了?”
說著,又朝她單膝跪了下去:“既然猜到了,我就直說了,我的姑娘,什么都得是最好的,怎么可能沒有求婚這個過程,上次太草率了,我必須得重新安排。下跪這一次,是必須的。小蔣,戒指是告訴你我想跟你過一輩子的,芭比娃娃,是我想告訴你,你童年缺少的,你男人以后都會給你一一補回來。”
“蔣慧凡大美女,你愿意嫁給我嗎?”
公園里的人,大部分都是上了年紀的,這會兒都圍在一旁看熱鬧,各種善意的起哄。
傅清也被擠在人堆外面,已經(jīng)完全看不見蔣慧凡了,不知道她會怎么樣反應。但她的眼睛也紅了。曲賀陽都能知道蔣慧凡的童年,顯然這個求婚儀式準備了很久很久。
傅清也在聽到人群開始鼓掌的時候,哭得比誰都要厲害。
她很羨慕蔣慧凡,任何女人都會羨慕的,誰不想要這樣一場求婚呢?
傅清也的任務完成了,就自己一個人悄悄的離開了,攔了一輛出租車上去的時候,都把司機給嚇了一跳。
他還以為她被欺負受委屈了呢。
傅清也的相機里,除了最后的答應沒拍到,把曲賀陽求婚的歷程全部給錄了進去。然后截出最美好的片段發(fā)了一條朋友圈,配上文字:[祝福小蔣。]
想了想,又找到了蘇嚴禮的微信,點進去打字:[小蔣跟曲賀陽的婚禮算是正式確定下來了,今天我看到他跟小蔣求婚了,曲賀陽這種老派的人,居然都學會伴人偶了哈哈哈。]
然后她又想起蘇嚴禮的手機壞了,沒法登微信。
再仔細一看,自己這條消息又像是暗示他求婚似的,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把這條消息給撤回了。
而她的這條朋友圈,又是收到了很多人的祝福,因為不太看得清楚求婚的對象,不少人還以為是她,所以才開口祝福的。
傅清也又一一澄清:是小蔣。
蔣慧凡在曲賀陽辦公室看到這條朋友圈的時候,笑嘻嘻的看著身邊的男人:“是你讓清也把我騙到那里去的?”
“其他人,未必能把你騙過去。”
蔣慧凡道:“我看清也那會兒哭得比誰都要厲害,也是沒有想到她是這么容易被感動的一個人。不過蘇嚴禮也奇怪,不認真求婚,不然清也也不用羨慕啊。”
曲賀陽道:“人家夫妻的事,咱們倒是也犯不著太擔心了。”
“也是。”
人家有人家處理事情的方式,而且她也不敢肯定傅清也就是羨慕啊。
蔣慧凡很快又沉浸到自己的事情里了,她也想發(fā)發(fā)朋友圈,于是讓傅清也把那段視頻全部發(fā)給了她,然后從里面抽了一張照片,還有鉆戒的照片,以及她跟曲賀陽的自拍,三張照片一起發(fā)了一張朋友圈。
配字:我們。
曲賀陽刷到的時候,掃了她一眼,給她點了一個贊。
蔣慧凡往常看到有人點贊,就會迫不及待進去看,但她怎么樣都沒有想到,這第一個贊會是曲賀陽點的。因為他這個人像是一個老干部似的,她從來沒有看過他給誰點贊,她一直都以為他不玩朋友圈呢。
在他眼皮子底下秀恩愛,她有些不好意思。
朋友圈下,很快就有了打趣的人,甚至還有蘇晉。
曲賀陽給他留了條言:[讓蘇嚴禮趕緊把國外的事情給解決了,回來參加的我婚禮,不然到時候沒他人,讓他自己看著辦。]
蔣慧凡奇怪他為什么不直接跟蘇嚴禮說,正想開口問問,卻看見外頭走進來一個人。
是安盛。
蔣慧凡看到他的時候,整個人還是有些不自然的躲了躲。
安盛倒是熱情的跟她打招呼:“蔣小姐,你好。”
蔣慧凡點了點頭。
安盛似乎只是進來報告工作的事情的,沒一會兒,就抬腳走了出去,只不過她一個外行人,都聽出安盛的工作做得確實不怎么樣,也不知道曲賀陽是因為什么原因,才會把安盛這個草包留在身邊的。
是的,安盛是個草包。
這是外頭這些人打趣他,給他取的外號。
蔣慧凡看見曲賀陽在安盛走開以后,似乎發(fā)了一會兒呆,然后才問她餓不餓,要不要一起出去吃飯。
……
傅清也是在好一會兒,才看見蔣慧凡的那條朋友圈的。
她起先只是點了贊,說了恭喜,然后很快看到了蘇晉跟曲賀陽的對話。她也不確定,是蘇晉自己點的,還是蘇嚴禮點的。
傅清也琢磨了一會兒,告訴蘇晉:[讓蘇嚴禮把產(chǎn)檢那個醫(yī)生的電話給我。]
蘇晉那邊很快有了回復:[等等,阿禮現(xiàn)在不在,他出去吃飯去了。]
傅清也愣了愣,然后很快恢復過來:[和那個愛麗莎小姐?]
蘇晉:[就是簡單的吃個飯,沒其他什么意思。]
傅清也回:[哦,等他回來你記得讓他告訴我一聲就成。]
蘇晉那邊就沒有回復了。
傅清也在家里吃過晚飯,又看了會兒電視,再看看手機,手機依舊靜悄悄。
傅母在旁邊納悶道:“你沒事總盯著個手機看干什么?”
傅清也坦白道:“等蘇嚴禮告訴我產(chǎn)檢醫(yī)生的號碼呢。”
“你等他做什么,媽不是說了,咱們家自己也能解決這件事?”
但到底是同一家醫(yī)院的好啊。
傅清也在心里默默補上一句。
她又坐了一會兒,這下子沒等多久,蘇晉那邊的消息跳了進來:[醫(yī)生的聯(lián)系方式是1**********,你到時候直接過去就行。]
傅清也剛要說一句謝謝,就看見那邊問:[需不需要我回來一趟?]
她這才知道,這回是蘇嚴禮。
傅清也盯著手機看了好長時間,也不知道該回復什么,就只是咬著唇,打了幾次,都把字刪了,他回來一趟也不容易啊,想了想,還是打了:[不需要。]
等發(fā)出去,又覺得自己這幾個字顯得特別冷漠無情,很有距離感且不好說話的樣子。
蘇嚴禮那邊也沉默了好一會兒,才說:[也是,反正對你來說,多我一個少我一個,也沒有多大區(qū)別。你睡吧,我還有事要忙。好好休息。]
傅清也看了,眼眶就有點紅了。
她也不是那意思啊,他就非要那么理解,說話還要故意這么刺她兩句。最后一句好好休息,顯得格外多余,刺她就刺她了,還要顯得貼心做什么。
她還沒有怪他一個已婚男士去跟人家女人吃飯呢。
一直到睡覺,傅清也越發(fā)咽不下這口氣。
她索性打開手機,開始看機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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