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清也這主動提起要嫁人的消息,讓蘇母感慨的嘆了口氣。
原本這是她心目中的準兒媳婦吶。
“我也順道幫忙看看,身邊有沒有合適的人選。”不過到底是自己喜歡的姑娘,就算不能成為一家人,她也希望傅清也過得好。
要怪,只能怪兩個兒子不爭氣,心比天高,沒那個服氣。
等掛了電話以后,她就朝蘇嚴禮看去,“傅家那小丫頭主意都打到外市去了,這下你放心了?”
蘇嚴禮扯了扯嘴角:“外市?”
“你認識的朋友多,到時候幫忙照看照看,有沒有什么比較靠譜的人選,找個會疼人的,長相端正就行。”
蘇嚴禮沉默了片刻,淡道:“恐怕沒有。”
“你這孩子……”冷漠也沒必要這么冷漠吧,都這時候了,也不肯伸手幫幫忙。
蘇母話還沒有說完,蘇嚴禮已經抬腳走開了。
次日,他收到了整整五箱礦泉水。
傅清也果真按照他所說的那樣,把喝了他一瓶水的賬,一百倍還給了他。
……
葉許的生日上,半個月沒露過面的傅清也,終于出現了。
爬山的那場事宜,倒是沒怎么張揚開。唯一就是蘇嚴禮和曲如歲之間的關系,露了點眉目,都管人家叫小兩口。
于是傅清也跟曲如歲再次被拿出來做了對比:同樣的男人,一個怎么釣都沒有,另一個什么都不用干就把人家拿下來了,高下立見。
“曲如歲那是真美人,傅清也那叫低俗。”
這是傅清也跨入大廳,聽見的第一句話。
那人顯然也沒有料到會跟她這么撞上,臉色僵硬,尷尬至極。
傅清也卻對著她粲然一笑:“評價得可以。”
是真的。
蘇嚴禮要娶曲如歲,卻想睡她,確實證明她的長相夠低俗。
不過她又誠懇的加上了一句:“我其實也挺希望自己長得像你這么普通的。”
那人臉色難看遁入人群中。
傅清也回頭看蔣慧凡,后者聳聳肩:“很多人就是這么雙標的,她評價你可以,但你不能評價她。”
今天出來,她是有正事要辦的。
傅清也滿場子找上次吃她豆腐的葉浩海,結果發現他正站在蘇嚴禮的旁邊,她這一眼瞧過去,蘇嚴禮的目光就正好和她對上了。
他微微一頓,接著朝她揚了揚嘴角,然后打算抬腳朝她走來,傅清也垂著頭往后退了半步。
蘇嚴禮的笑容淺了下去,就這么冷冷的看著她。
蔣慧凡拉著她走開了,她們很快走到了幾個小男生身邊,跟他們一起說說笑笑。
蘇嚴禮一邊漫不經心的看著,一邊收回了視線。
……
蔣慧凡道:“我怎么覺得蘇家這個老-二,也奇奇怪怪的?”
“誰能猜到他在想什么?”傅清也不忘正事道,“等會兒你把葉浩海叫到休息室,就說找他有事,記著一定要用曖昧一些的語氣,故意露出點不方便說的態度。”
蔣慧凡替她檢查了一遍錄音筆和手機,點了點頭,朝另一邊走去,傅清也則是進了休息室。
不過有蘇嚴禮在,蔣慧凡可不敢貿然行動,她在旁邊守了半天,也沒見他走開。
蔣慧凡剛有點不耐煩,就聽見旁邊一道聲音響起:“蔣小姐。”
蔣慧凡有點僵硬,抬頭禮貌的道:“曲總好。”
曲賀陽臉色一絲不茍,語氣倒還算和藹:“蔣小姐這么怕我,咱們以前認識?”
可不是?
蔣慧凡笑了笑,“我跟您小侄女是同學。”
只是同學她會這么怕他?
曲賀陽當然不這么認為,卻道:“原來如此。”
蔣慧凡不想跟曲賀陽講話,她得趕緊幫傅清也干活呢。想來想去,卻突然對男人笑了笑:“曲總,方不方便替我把蘇總支開一會兒。”
曲賀陽若有所思的盯著她看了一會兒,就在蔣慧凡以為他會拒絕的時候,他點了點頭。
蔣慧凡眼看著葉浩海落單了,才朝他走了過去。欲語還休的看了他多次。
男人對女性也有些與生俱來的敏感,很快葉浩海就發現了她,文質彬彬道:“蔣小姐有事?”
“我們能去休息室說嗎?”她有些不好意思。
蔣慧凡也是個美人,長得高挑,瘦,且五官偏混血。男人對于美女總有幾分縱容,很好說話:“當然可以。”
不過到了休息室,看見傅清也時,葉浩海就擺不出那副君子姿態了。
他想走,蔣慧凡已經關上了門。
“你找我做什么?”
“上次你對我動手動腳的事情還記得么?”傅清也冷冷道。
“有什么時候對你動手動腳了?”男人裝糊涂。
傅清也說:“你是不是忘了當初那個你企圖xx未遂,反而訛了你一筆的女人了?”
葉浩海的臉色變了變:“她給你證據了?”
傅清也朝他抬了抬下巴,在心理學上,這是胸有成竹的模樣。
葉浩海下意識的就以為她手里有了些什么證據,態度軟了幾分,卻也有些不屑:“不就摸了你幾下,這么計較做什么?”
傅清也差點被他的態度給氣暈,“你忘了你是有老婆的人?”
“家花不如野花香嘛。”葉浩海笑了笑,“我都花力氣背著傅小姐了,總要在你身上吃點甜頭的。看在我被你下山的份上,你是不是也應該別抓著這件事不放?那個女人給你什么證據了?”
傅清也拿起手機揚了揚,“她什么都沒有給我。但是現在這就是證據。葉浩海,你得給你太太一個交代,她那么愛你,辛辛苦苦為了付出了這么多年,你摸我幾下沒關系,可是你對得起她么?”
葉浩海在看到傅清也手上的東西以后,整張臉瞬間扭曲起來,他沒想到傅清也居然會這么算計他。
“賤人!”葉浩海惱羞成怒,想上來搶,傅清也道,“你就不怕有備份?”
葉浩海緊緊的盯著她:“你想要什么?”
傅清也搖了搖頭:“你背我的那筆恩情,我會還你。但你欺負我,我也會還你,這并不是一碼事。”
蔣慧凡開了門。
傅清也還沒來得及朝門口看去,葉浩海卻眼前一亮。
他道:“蘇總,傅小姐錄音了,你可得替我討回個公道。”
傅清也的臉色卻變了,她偏過頭去看,就看見了蘇嚴禮正站在門口。
“蘇總,你幫幫我,錄音放出去了,我就毀了。”葉浩海道。
蘇嚴禮看了看傅清也,似乎在等著她開口。可她倔強的什么都不說,只把蔣慧凡擋在了身后。
他遲疑了一會兒,抬腳朝她走過去。很快他就走到了她面前,居高臨下的看著她。
傅清也心里驚濤駭浪,卻不得不平靜道:“那天你不是不知道他對我動手動腳了,你只是選擇了替他隱瞞下來,因為他是你的人,少了他,你就少了左膀右臂,我說得對不對?”
蘇嚴禮淡淡道:“到底是他是我的人,還是你是我的人?”
“我跟你沒關系。”傅清也冷著臉說。
他嗤笑了兩句,有些諷刺的說:“沒關系?怎么個沒關系法?你有見過哪對沒有關系的男女,會發生睡覺這種事情的?是那天不夠讓你有記憶力?”
蔣慧凡和葉浩海的臉色都微微一變。
傅清也臉上的血色瞬間就退了下去,想起那天的事她就想找一個角落把自己包裹起來,她有些失神,也就是趁著這失神的空檔,葉浩海眼疾手快的把她的手機給搶了過去。
她想伸手去奪,手卻被蘇嚴禮握住,她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手機被葉浩海丟進了一旁的水杯中。
蔣慧凡反應過來時,已經來不及了。
然后他回過頭來朝她得意的笑了笑:“對不起咯,傅小姐。”
葉浩海說完話,知道此地不宜久留,大搖大擺的走了。
傅清也深吸一口氣,反而笑著看向蘇嚴禮:“我就知道,你會幫他的,我就知道。我真的是你的人么?”
可他有什么事情是向著她的?
蘇嚴禮有些復雜的看著她,很快偏開了頭,半天后,聲音壓抑道:“哪怕我對你好,恐怕你也不會感恩。”
傅清也沉默了好一會兒,才輕聲說:“蘇總,當初一開始你要是不吊著我,直接告訴我你看上的是單媛媛就好了。后來的一切就都不會發生了,這場錯誤明明都是你造成的,可是為什么最后承擔的總是我?”
她被人指著鼻子跟別人作比較。
她被他毀了清白可是并沒有得到珍惜,甚至只能當做什么都沒有發生。
傅清也說完話,頭也不回的走了。
蘇嚴禮笑了笑,“傅清也,你會來找我的。”
……
葉許的生日宴,傅清也在她切完蛋糕以后就離開了。
蔣慧凡一直在看著她,蘇嚴禮的話給了她很大的沖擊,可是她不知道該怎么開口。
反而是傅清也自己率先提起來:“等我收拾收拾心情,過幾天告訴你,好嗎?”
“我不是好奇,我怕你委屈。”
她安撫的說了句沒事,沒有說話了。反正明天只要把錄音公布出來,讓葉浩海的太太看清楚他的嘴臉,等辦完這件事情,她就出去旅一陣子游,然后去外地待個半年。
時間是撫平一切最好的良藥。
但等她回到傅家,傅清也知道蘇嚴禮說的,他會去找他是什么意思了。
她的錄音筆不見了。
傅清也瞬間就想到了蘇嚴禮走到自己身邊的事,他離她是最近的,錄音筆一定是被他拿走的。
她怕出意外,在用手機錄的時候,還準備了一只錄音筆。在丟手機的時候她不緊張,因為她留了一手,可是她沒有想到錄音筆也沒有了。
傅清也整顆心沉了下去,她準備了很久,可是就這么毀了。
蘇嚴禮像是能料到她的心情似的,短信發了進來,是一條地址信息。
她沒有回復,他的電話就打了進來。
傅清也說:“你想怎么樣?”
“當面談。”
等她到了蘇嚴禮給的地址,包廂里面非常熱鬧,葉浩海看到她,依舊是一副得意洋洋的模樣:“喲,這不是傅小姐嗎?”
她沒搭理。
蘇嚴禮跟旁邊的人聊著什么,就像沒有看見她一眼。
傅清也走過去,喊了他一聲。
見他還是沒點動作,她才開口說:“不是說見面談嗎?”
“談什么?”他這才回頭來抽空搭理了她一句。
傅清也察覺到了故意冷落,她在這個男人堆里有些不安,視線緊緊的看著他,可他始終沒有再開口。
“傅小姐,想請蘇總幫忙,怎么著也得喝幾杯表示表示啊。”
傅清也見他沒有任何拒絕的意思,冷著臉伸手去拿酒杯,才喝了兩杯,酒杯就被他奪了下來。
他的眼神看上去有些幽深,像是在忍耐著什么,最后卻也只是平淡道:“我有叫你喝酒?”
“那我不喝了。”她說,“我們談。”
“有什么可談的?”
傅清也喉嚨哽得厲害,也平靜的厲害:“我就只有這么一次機會。”
這次失敗了,葉浩海會防著她,她就再也沒有機會抓到他的證據,給自己討回公道了。
蘇嚴禮的視線盯著她的唇,不躲不閃,毫不遮掩,她似乎看見他斯文表皮下的隱忍,那種欲,在躲藏之下顯得越發觸目驚心。
他喉結滾動兩下,啞著聲音說:“我從來不做虧本的買賣。”
傅清也聽懂了。
她回看他,害怕的縮了縮,卻很堅決:“我不愿意。”
蘇嚴禮笑了,摸了摸西裝袖口,靠近她,貼在她耳邊不甚在意道:“要么,你跟我回去,要么,把桌面上三瓶龍舌蘭全部都喝了,你選一種。”
三瓶下肚,那得半殘。
可這對傅清也而言,根本就不是什么選擇題。
她只猶豫了片刻,就低下頭打開了酒瓶,用一種比較猛的方式——灌,來解決這瓶酒。
旁邊一陣驚呼,喝彩。
只有蘇嚴禮冷冷的看著,他并不覺得她颯,他只是默默的看著她選了一種愚蠢的方式。
傅清也也就是看起來比較猛,其實才喝了幾口,她就覺得辣得受不了了,喉嚨也難受的厲害,眼淚也給難受出來了,但她也不知道自己在跟什么較勁兒,就是這么死扛。
扛到最后,她甚至覺得挺刺激。
被她這么一激,旁邊那些本來就喝多的人更加嗨了,到最后,一大片不省人事。
傅清也酒量并沒有男人好,在她有些暈頭轉向的時候,一只手抓住了她手里酒瓶的下半端,輕輕一拉,她就跌入了一個懷抱。
男人的聲音聽起來也比平常輕了不少,沉的可怕:“月牙,不會服軟嗎?”
月牙。
她似乎想起了很早之前,陪她打游戲的那個少年,不知道為什么,明明是男孩子該擅長的游戲,他卻像是個殘疾人似的,一遍又一遍的輸給她。
傅清也很高興,一遍遍虐他。
他不做聲,一遍遍反抗。
后來她于心不忍,嘆了口氣,打開語音說:“傻子,不會服軟嗎?”
他有些小心翼翼的說:“我玩的不好,你會不會嫌棄我?”
他說:“跟你一起,哪怕總是輸,我也很開心。”
傅清也隱隱約約的想起來,那個是蘇嚴征,哪怕她經常覺得他不像,剛剛他們開始打游戲的時候,她一直覺得他是個陌生人,很久之后,她才知道那個是她暗戀的男孩子。
在知道之前,她對他并不上心,只不過是當成一個人無聊時候的消遣而已,甚至有的時候有事,臨時放他鴿子,害他一等就是一整晚,但她從來沒有聽到過他的半句怨言,聽到最多的話就是:跟你一起玩,我很開心。
好在后來知道他是蘇嚴征以后,她對他很好。
傅清也沉浸在過往當中,愧疚四起,在酒的熏陶之下,她仿佛有回到那時候,因為她一句“七點聯系”,從晚上七點等到了第二天早上七點的蘇嚴征。
傅清也醉醺醺的說:“小傻子,以后我再失言,你就早點睡。”
蘇嚴禮抱著她的身子輕輕的晃了晃,聲音突然就溫柔了下去:“嗯。”
“后來為什么不再繼續打游戲了?”后來他好像只配著她聊天居多,打游戲的時間少之又少。
蘇嚴禮沒吭聲,蹙起眉,那是一段很糟糕的回憶。他還沒來得及沉思進去,傅清也突然用額頭輕輕蹭了蹭他的額頭:“小傻子,對不起。”
……
葉浩海喝得很醉了,但腦子里突然竄過的葉太太的臉,讓他瞬間嚇得清醒過來,他下意識的想起來準備回去,卻被眼前的一幕驚呆了。
葉浩海揉了揉眼睛,結果發現自己并沒有看錯。
蘇嚴禮抱著傅清也坐在沙發上,兩個人以一個曖昧的姿勢在接吻。
他的第一反應是,蘇嚴禮是被強迫的,可他看了半天,也沒有看出男人有哪里不滿意的意思。反而是在傅清也往后退的時候,有些不悅的朝她靠過去。
葉浩海驚的踢掉了旁邊的酒瓶。
傅清也似乎聽到動靜,清醒了不少,推開了男人。
而蘇嚴禮偏過頭來不滿的看了他一眼,那一眼冷到不能再冷。
然后他抱著傅清也出去了。
……
傅清也被外頭的冷風一吹,依舊醉,卻徹底清醒了。
她想起自己剛剛干了什么,笑了笑:“不好意思,認錯人了,我以為是蘇嚴征。”
是真認錯人了。
烈酒讓人更加敏感,她想起的是最美好的暗戀的時候。
wap.xbiqugu.l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