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慧凡也沒有料到,自己居然會有。
得知的那天,是曲賀陽帶著安琪出來接受采訪,她在電視里看著互相冷臉的對方,不知道是剛吵過架還是什么,總之安琪的眼眶是紅的。
只是安琪這人,性子相當(dāng)烈。
再委屈,眼淚也就是在眼眶里打轉(zhuǎn),不會掉半滴。但她也不會做戲,就是直接把情緒寫在臉上:你讓我不高興了就是讓我不高興了。
蔣慧凡想到了自己和曲賀陽在一起的那段時間,其實不也是受盡委屈么?跟他在一起,他只會一味的找她的問題,說她不懂事,言語之中,一直覺得她能嫁給他,是她高攀了。
好在蒼天繞過誰,現(xiàn)在曲賀陽或許還比不上他們蔣家呢。
轉(zhuǎn)眼間,受害者又變成了安琪。
蔣慧凡覺得曲賀陽有個毛病,就是總是想得到喜歡曲渡的女人的歡心。之前他愛慘了安琪,她不就正好喜歡曲渡么?現(xiàn)在的她也是。
“之前傳聞跟曲總結(jié)婚的是蔣小姐,這是緋聞嗎?”有記者提問道。
一上來,就直接來這么勁爆的。
記者們紛紛拿起筆做準(zhǔn)備。
畢竟是在接受電視采訪,曲賀陽很快調(diào)整了狀態(tài),笑著面對記者朋友:“我跟蔣小姐私下一直都是很好的朋友,對于婚禮的傳聞我們也很無奈。”
她不知道曲賀陽是怎么說出這么虛偽的話的。
蔣慧凡太驚訝了,然后就被惡心吐了。
這一吐,導(dǎo)致她后來都不太舒服。
曲渡晚上回來的時候,就發(fā)現(xiàn)她整個人有點不對勁,臉色那叫一個難看,他皺著眉問:“不舒服?”
“還湊活。”
曲渡卻堅持要叫她去醫(yī)院。
尋常一點小難過,她都是自己一個人忍著就過去了,畢竟跑醫(yī)院真的太麻煩了。可他非得把她提溜走。
等被拖著到了醫(yī)院,醫(yī)生卻跟她說:“你去婦科做個檢查吧。”
曲渡跟蔣慧凡都愣住了。
還是曲渡最先反應(yīng)過來,瞬間低下頭去看她的肚子,然后又抬頭茫然的看著蔣慧凡,當(dāng)然,茫然里是帶著喜悅的。
“這是……有了?”他說話的時候聲音都開始發(fā)抖起來。
嚇壞他了。
蔣慧凡哪里知道。
醫(yī)生在身后潑冷水道:“只說叫你去檢查,可沒有說一定就有孩子了,指不定還真就只是胃不好。”
蔣慧凡:“……”
曲渡:“……”
曲渡拉住蔣慧凡的時候,在盡力保持冷靜:“走,我們?nèi)プ鰴z查。”
……
檢查結(jié)果出來的時候,還真確實是有了。
原本還在擔(dān)憂的曲渡,這會兒終于換上了一張笑臉,抱著蔣慧凡猛親:“小蔣,你真厲害。”
蔣慧凡擦著臉上的口水,說:“我又沒說我會生。”
曲渡難以置信的看著她,過了片刻妥協(xié)道:“我尊重你的決定,生孩子畢竟不是件容易事,對你身體影響也大,你要是沒有生孩子的打算,那就不要了。”
但是他臉上寫滿了傷感。那種明明心痛,卻裝的大度的模樣。
蔣慧凡說:“那真不生了?”
“你做決定就好。”曲渡勉強笑了笑。
蔣慧凡說:“先回家吧。”
往后幾天,曲渡也沒有表現(xiàn)出什么異常,照樣按時下班,每天也親昵的抱著她一起睡覺。但她總是能感覺到一副不太開心的樣子。
蔣慧凡捏了捏他的臉,問:“你怎么了?”
曲渡張了張嘴,最后只說:“沒什么,就是工作有些累。哦,對了,今天晚上我還要加班和應(yīng)酬,可能回來會比較晚。”
蔣慧凡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晚上她也就打算自己一個人吃點東西,吃飯的時候,魏容的電話就打了進來。
蔣慧凡跟魏容其實不大熟,兩個人幾乎沒有在私下通過電話。她幾乎是第一時間猜到和曲渡有關(guān)系。
她也沒有想錯。
魏容無奈的嘆氣道:“快來管管曲渡,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喝得醉的厲害。”
蔣慧凡問了地址,匆忙趕過去的時候,果然看見曲渡喝的醉醺醺的。魏容正在一旁扶著他。
“怎么就喝成這樣了?”盡管魏容事先告訴她了,她還真沒覺得會這么夸張。
魏容幫忙一起把曲渡架上車,琢磨了一會兒,說:“心里像是有事,你等他醒了跟他交流交流。”
蔣慧凡在把曲渡接回家以后,給他換了身睡衣,又給他擦了擦臉,才讓他好好休息。
然后就去給謝柔和蔣母打電話了。
都是通知了懷孕的事情,兩個人都是恭喜的態(tài)度,尤其是蔣母,甚至打算主動過來照顧她。
蔣慧凡這才哪到哪,還不到需要人照顧的時候,給拒絕了:“我現(xiàn)在好著呢。”
蔣母就又開始擔(dān)心起曲渡那邊的態(tài)度:“他知道了嗎?曲渡會不會不喜歡小孩子啊?我跟你說,現(xiàn)在很多男人的父性都沒有那么強烈,可不一定會喜歡小孩子。”
“您放心,曲渡他不是一般人,他想要得不行。”
蔣慧凡說考慮考慮到底生不生,不過就是隨口一句玩笑話,沒想到居然把曲渡逼成這樣,估計天天上班,想到的都是這個事情。”
她看了看床上的男人,心里有些酸澀和動容。他一直不開口提,還是不太想給她造成太大的心理壓力。可他心理還是很舍不得。
本來他不說,她也沒有想過會到這種程度,今天喝酒都喝成這樣了,她才知道這件事情他有多糾結(jié)呢。
曲渡他是習(xí)慣了對自己人好到?jīng)]底線,所以什么苦,都他自己吃。什么不好的事情都自己藏著。看看葉媚能在鎮(zhèn)上待的那么開心,可見曲渡是多么有擔(dān)當(dāng)?shù)囊粋€人。
蔣慧凡覺得自己應(yīng)該要對曲渡好一點。
……
曲渡第二天早上醒來的時候,就聽見樓下有響動。
他連忙下樓去看,結(jié)果發(fā)現(xiàn)蔣慧凡正在做飯。
這可把曲渡給擔(dān)心壞了,廚房里的油煙那可不是一般重啊,蔣慧凡一個孕婦那可傷身體了。
他拽著把她從廚房里拖出去,“小蔣,你進什么廚房呢?”
“你早上醒來會餓。”
“瞎說,我一點都不餓。”曲渡皺著眉道,“你把我喊起來就好了,不用你自己來。”
他還有點生氣。
蔣慧凡盯著他看了一會兒,他卻已經(jīng)轉(zhuǎn)身進了廚房,替她把接下來沒做完的飯給做了。
“曲渡,你這幾天是不是心情不好。”
“沒有。”他轉(zhuǎn)頭安撫性的對她笑了笑,又很快轉(zhuǎn)移了話題,“小蔣,準(zhǔn)備吃飯了。”
蔣慧凡卻走上去從他身后抱住他,說:“曲渡,我沒有真的不打算生寶寶呀,你看這么多天我都從來沒有看過人流方面的消息,孩子我沒有打算不要。對不起,我隨口說的一句話害你心情變得這么不好。”
曲渡僵硬的站了片刻,低聲喝到:“你不用跟我道歉。”
他說:“小蔣,生孩子本來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影響的是女人的身體,很多女人生個孩子,命都沒了,你不要,你能決定。大不了我們領(lǐng)養(yǎng)個孩子,或者就我們兩個人生活也行,我只是有點情緒,不代表我接受不了。”
蔣慧凡看著他問:“你是怎么做到這么替我考慮的?”
曲渡輕聲說:“小蔣,我真的太喜歡你了。我既然想讓你這輩子都跟我在一起,我就得對你負(fù)責(zé),讓你開心。”
他覺得她決定的,就是好的。
什么結(jié)果,他都能替她承擔(dān)。能替她撐起一個家。
曲渡覺得自己能比所有男人都做的好,曲賀陽這種男人跟他沒法比,至于那些長輩,同樣比不過他。曲渡也正是從自己母親身上,知道一個女人受到呵護有多么的重要。
“小蔣,我以費城這個身份出現(xiàn)在你身邊的時候,我就開始想,到底要怎么樣,才能讓你感到幸福。”曲渡說,“你拒絕我,親近曲賀陽,我總覺得是不是我哪里做的不好。”
曲渡說:“小蔣,我之前都沒有談過戀愛的,我不懂,我現(xiàn)在也做的不好,你愿不愿意慢慢把我教的很好?小蔣,我都沒有講過要你正式跟我在一起的話,現(xiàn)在我能要求你當(dāng)我女朋友嗎?”
蔣慧凡聽得眼睛都紅了,不得不說壞人類型的男人變成忠犬太有感覺了,認(rèn)真起來的曲渡怎么聽怎么乖巧,太讓人心疼了。
所以她忍不住過去抱住了他,“當(dāng)然能,我還能泡到比你長得帥,還有錢,還好欺負(fù)的男人嗎?而且,咱們寶寶還能喜歡其他男人當(dāng)它爸爸嗎?”
曲渡把她抱得緊緊的,不得不說長得高的男人就是很讓人有安全感。蔣慧凡跟曲渡站一塊,一米六九的個也就像小孩兒一樣。
“孩子真的打算生了?”曲渡親了親她的頭頂,極其憐愛的姿態(tài)。
“當(dāng)然,我愿意給你生兩個,讓你兒子女兒一個不少。”
曲渡被高興壞了,一口一個好小蔣,好老婆。
他再三保證道:“我一定會做好功課,不會讓你一個人承擔(dān)生孩子的事情的。”
事實證明,曲渡辦事不是一般的靠譜。
他說最好功課,那是做到相當(dāng)?shù)募氈拢龓缀踔灰?fù)責(zé)生,其他方面他都給她料理的相當(dāng)?shù)耐桩?dāng)。并且,她不知道曲渡是怎么做到,工作和照顧她兩不耽誤的。
他協(xié)調(diào)的很好,可他自己還是不是很滿意,最終還是把葉媚叫過來幫忙照顧蔣慧凡。
葉媚才剛知道蔣慧凡懷孕呢,整個人也是高興壞了。
她像是一個寶,不僅曲渡葉媚,還有蔣母謝家,全部都把她當(dāng)成了重點保護對象。
傅清也那邊也跑過來湊熱鬧,在曲渡看不見的地方拉著蔣慧凡的手說:“小蔣,你這是一個女兒,可得留給我兒子,阿禮那么嬌滴滴養(yǎng)兒子的狀態(tài),我很懷疑我兒子以后會不會單身。”
前兩天下雨,一個小男孩兒淋淋雨怎么了,蘇嚴(yán)禮偏不,他得小心翼翼的抱著他娃,一點雨水都不讓沾的。
平時什么事情都是“爸爸來”、“爸爸幫你”、“爸爸抱”這種。一點委屈都不讓受。這跟傅清也養(yǎng)娃理念簡直相去甚遠。
男孩子嘛,不就應(yīng)該粗糙的養(yǎng)著么?
而且這小子被寵壞了,平時也囂張跋扈,一點都不討喜。
蔣慧凡笑著說:“你也用不著這么急吧?”
“不是我急,是你們家曲渡長得太好了,想一想你要是生個閨女,長得像他,那得多好看啊。”傅清也現(xiàn)實的說。
蔣慧凡說:“你怎么也這么看臉。”
“我不這么看臉,也不至于嫁給蘇嚴(yán)禮啊。”傅清也說,“還不是圖他長得好看。”
蔣慧凡還沒有來得及答應(yīng),旁邊就竄出了曲渡。
男人的臉色不太好看,可到底也算給傅清也這個閨蜜面子,沒有在她面前說什么,只把蔣慧凡拉到了一邊。
“怎么了?”
曲渡冷聲說:“她憑什么圖我女兒?”
蔣慧凡:“……”
曲渡不太確定的反問:“你沒有答應(yīng)她吧?”
蔣慧凡摸了摸鼻子:“沒有。”
曲渡說:“那就好,我女兒哪里是一個蘇嚴(yán)禮家的小子能配得上的。想當(dāng)年,蘇嚴(yán)禮在我面前簡直手無縛雞之力。”
曲渡可是抓過蘇嚴(yán)禮,還給他從小留下陰影的。
蔣慧凡略微有點囧,不知道他這突如其來的自豪感是怎么回事。那似乎不是什么值得夸獎的事情吧?
“今天怎么這么早就下班了?”
曲渡拉著蔣慧凡說:“我把事情給交接清楚了,之后我就在家里陪著你,不去工作了。”
“也還沒有到你需要不去工作的程度……”
曲渡說:“你放心,也沒有到那種公司會虧錢的地步,我以后還得讓我女兒啃老呢。”
又嘀咕說:“不過,想著生女兒要被這么多人惦記,我還不如生兒子的好。”
生兒子那就霍霍人家小姑娘了,多安全。
蔣慧凡無奈,曲渡在這方面真是格外的斤斤計較,孩子那也不能一輩子綁著吶,不總得結(jié)婚生子嘛,似乎男人都舍不得讓孩子嫁人。
從這天過后沒多久,傅清也被允許來蔣慧凡這里的次數(shù)就少了。每次來,曲渡都在邊上看著,生怕她說出點搶女兒的事情。
蔣慧凡隱隱約約覺得可能要完了。
曲渡估計跟蘇嚴(yán)禮一個樣了,估計就是那種盲目溺愛孩子的父親,蘇嚴(yán)禮只是貼心,曲渡可能會為了孩子去干架。
蔣慧凡光是想一想,曲渡為了孩子,去幼兒園跟小孩子對峙的場面,就有些憂心。
要是到了那一步,她還真不敢保證自己敢不敢去家長會,敢不敢認(rèn)領(lǐng)這個老公。
是的,現(xiàn)在算是老公了。
前幾天剛領(lǐng)了證。
謝柔說:“孩子出生得要準(zhǔn)生證,你們不合法可能不行。”
這可把曲渡擔(dān)心壞了,第二天一大早就起床煮了飯,然后哄著蔣慧凡去把證給領(lǐng)了。
蔣慧凡還有些恍惚,怎么這么簡單就變成一個已婚人士了。
曲渡當(dāng)時抱著結(jié)婚證,就像抱著無價之寶似的。
晚上睡覺,還放在床頭,時不時看兩眼。
蔣慧凡說:“不至于吧。”
曲渡也說:“不至于。”
結(jié)果那結(jié)婚證他上班都帶著。
蔣慧凡沒想到,自己跟曲賀陽鬧掰了以后,反而是自己的進程更快,什么都不輸他。
至于曲渡,蔣慧凡還有一個發(fā)現(xiàn),他本來很色的一個人,變得極其正經(jīng)極自律,從來沒有想過一點不好的想法。每次對她都客氣得像是兄弟。
蔣慧凡不知道是不是每個男人都是這樣,反正曲渡一堅持,就是整整十個月。
哪怕中間幾個月可以,他也一下沒有越線。
蔣慧凡也懷疑是不是自己的魅力出了問題,不過每次看到他對別人更冷漠,就打消了這個念頭。
指不定他變得對誰也沒有興趣,反正就算不惦記自己,他也不會惦記別人。
十個月后,蔣慧凡倒是沒有生下個閨女,同樣是個大胖小子。
生孩子那天,曲渡整個人相當(dāng)?shù)慕棺疲吹故鞘Y慧凡還好,自己一個人換了衣服,然后躺上了病床,她打算剖,曲渡也贊同他。
剖完她也不是很疼,整個過程都相當(dāng)麻木,麻藥的勁兒很大,她新過來時,孩子已經(jīng)下來了。
蔣慧凡聽到是兒子的時候,略微皺了下眉,畢竟她還是想給曲渡生一個女兒的,兒子多少有些讓她失望了。
不過都是她生的,對孩子的愛一點都不少。
蔣慧凡的心思都在孩子上,她的寶寶在顏值方面,那是沒的說,生下來就是白白嫩嫩的,幾分像曲渡。
她這才剛剛想起曲渡呢,男人就紅著眼睛走到了她身邊。一直問她疼不疼。
蔣慧凡說:“還好。”
這會兒是真的還好,她沒有很痛苦的感覺。當(dāng)然,疼的還在后面哩,后面疼的簡直把曲渡給嚇壞了。
蔣慧凡摸著他的臉說:“不是閨女。”
曲渡說:“我也愛兒子,這像我,一看就是我的種,好看。”
蔣慧凡無奈的笑:“你這是變相在夸自己么?”
曲渡溫柔的笑:“還好我長得好,不然你更加不會多看我一眼。”
病房外,來來往往的人。
而他們,也在這遍地痛苦的人世間,找到了屬于自己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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