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慧凡真想告訴謝柔，她口中的無辜小男孩，可是把她口中心機頗多的渣男，摁在地上摩擦又摩擦，踩在腳底下針對的。
    這樣一個耍心眼溜到起飛的人，居然會被叫做小男生？
    蔣慧凡沉默了。
    謝柔又道：“小蔣，他很好管，又有錢，人傻錢多的男人現在已經不多了，好好把握?！?br/>     蔣慧凡：“……”
    蔣慧凡解釋道：“媽，做生意的，哪里有傻的？他只不過是讓你看到他想讓你看到的一面罷了?！?br/>     謝柔認真的說：“聰明是一回事，愿意在你面前傻又是另外一回事。后者是誠意。小蔣，一個男人對你真心不真心，看他愿不愿意把自己最重要的東西給你就成。一個傻到掏心掏肺的，就是好男人了。”
    她其實也不是被曲渡哄得團團轉，只是那天曲渡帶著她去門口散步時，兩個人路過一家中餐店，他脫口而出一句：“小蔣喜歡地三鮮和鍋包肉?！?br/>     看似只是非常普通的一句話，但是是得多放在心上，才會下意識的提起的都是對方的事情？
    謝柔就是在那一會兒，對曲渡刮目相待的。
    “另外，曲賀陽那邊發生了什么事情，你真的就這么不方便跟媽說？”
    蔣慧凡也就只好如實道：“有個女人，懷了他的孩子?，F在得看他那邊怎么處理了。”
    “愿意原諒他？”
    “畢竟我跟他這婚姻，更像是買賣?！笔Y慧凡說，“談都談完了，哪里有反悔的道理，您說是不是？”
    “買賣都還有黃了的呢，結婚怎么就不可以后悔？”謝柔勸道，“不用那么講誠信的，自己過得好就行了，管人家那么多做什么。他睡人家姑娘的時候，怎么不替你著想，你甩他符合人之常情?！?br/>     蔣慧凡被逗笑了。
    “好像有點道理?！?br/>     謝柔笑了笑，“遇到個好男人不容易，千萬別錯過了。合不合適，也不是嘴上一句話說說的，總之只要不是原則性問題，還是可以處一處試試。”
    “媽，你想得好灑脫?！?br/>     “但是我過得不灑脫啊。”謝柔彎著嘴角，“正是因為我這輩子都牽掛著你父親，就像是被拴著一樣，太累了，所以不希望你走我的老路?！?br/>     蔣慧凡突然想聽，謝柔口中的關于他們的故事。是不是，會跟蔣國攀所說的有些不同？
    “媽，你跟爸，怎么好上的？”
    謝柔微微一頓，然后有些恍惚的說：“我跟他啊，可巧合了。”
    ……
    謝柔這輩子，身體虛得慌。
    打娘胎里帶出來的毛病，得三天兩頭上醫院。關鍵身體不好，偏偏生出了欲望比較強的性子。
    在父母擔心的眼神中她開玩笑說：“你們給我找個男人唄，沖沖喜，或許就好了。”
    蔣國攀就這么來到了他們謝家。
    謝柔看見他的第一眼，眼神都直了，這禁欲的風格這標致的長相，真讓她有些口干舌燥的。
    蔣國攀樂意伺候她，也不會嫌她吵，唯一一點，從他進來時就告訴她：“我會照顧你，但是我不會娶你，我要娶的，是我以后心愛的女人。不會是你?！?br/>     謝柔眼睛瞪得滾圓，心道：你都進了我謝家的門了，你以為你還逃的了么？我身體是不行，可是我撩漢子的本事可不是蓋的。你要不從，那我只好睡服你了。
    她身子虛，但病嬌美。
    謝柔從此以后，就沒有好好穿過衣服。
    畢竟都在青春的躁動期，不出謝柔所料，蔣國攀的視線，偶爾會在自己的大長腿，或者雪白的胸脯略過。
    但她沒來得及得意多久，就被灌了一桶冷血。
    蔣國攀能被她吸引，當然也能被其他女人吸引。
    一次放學，她看見蔣國攀和一個女人手牽著手出現在操場，兩個人臉上都帶著羞澀，周圍充滿了戀愛的氣息。
    謝柔覺得自己被綠了。
    綠得讓她發瘋。
    所以她當著女人的面，挽上了蔣國攀，還不經意的理了理他的衣領，“今天怎么不等我一起回家？”
    又笑著看著面前的女人，“你同學？”
    女同學哪里看不出她跟他的關系，哆嗦著說：“我還有事，先走了?！?br/>     蔣國攀臉色難看，卻態度堅決的說：“我喜歡她?！?br/>     “你不要忘了，你是我的男人。”謝柔臉色也冷下來。
    蔣國攀語氣也不好，說：“我不喜歡你，我不會娶你。謝小姐，希望你不要再來打擾我。”
    謝柔被氣得全身發抖，逆反心理更是上來了。只要她想，從來就沒有她得不到的男人，她不覺得蔣國攀會是個例外。
    所以，她給蔣國攀下了藥，藥性使然，他只能苦苦哀求她。謝柔居高臨下的看著他的服軟，笑了：“蔣哥，你看，是你求我的，以后不準再找其他人。不然，我會生氣的?！?br/>     蔣國攀打底是這個時候拒絕不了，嘶啞著嗓子說：“好。”
    謝柔之所以知道瘋狂，是因為她隔天就發燒了，燒到昏了過去。
    醒過來時，蔣國攀就在她身邊待著。他的臉上有幾分疏離，開口說的話，也都是關于她身體方面的原因。對于那一晚的事情，誰都閉口不提。
    只不過蔣國攀，再也沒有跟那個女孩兒見過面。
    男女之間那點事情，有過第一次，那么第二次第三次，來的就比較簡單了。蔣國攀沒有再跟以前那么激烈的反對。
    謝柔以為，她拿下蔣國攀了。
    可不是嗎？就連她提在一起，他也沒有再拒絕過。
    只是一個午夜夢回時，她卻聽見他在喊一個陌生的名字。她直接這是那個女生的名字，結果怎么著，一打聽，居然還真是那個姑娘。
    謝柔有些心塞，卻從來沒有提起過這件事情。只是經常性提起結婚。她每次都會認真的打量蔣國攀，發現重要她提起，他總會回避。
    她覺得大概是因為那個女生，可是那又怎么樣呢，她想得到的，就一定會得到。謝柔開始不吃避孕藥，最后也如她所愿，在畢業以后，順利的懷上了孩子。
    只是這個孩子的到來，并沒有得到別人的祝福。
    謝柔不在意這些，起碼作為孩子的親生父親，蔣國攀的態度應該不會跟外人一樣，那么冷漠惡劣。
    她打算把這個孩子生下來，不論父母怎么勸阻，她都不打算改變主意。
    她的身體狀況不好，肚子里還有一個孩子，其實很痛苦。痛苦到克制不住自己的時候，她也想有人哄，所以去跟蔣國攀撒嬌。
    結果蔣國攀只是皺著眉說：“把孩子打了吧?！?br/>     “你不喜歡？”
    “不喜歡?！?br/>     謝柔微微笑，“我喜歡，我會把它生下來。至于你應該做的，就是跟我領證?！?br/>     再后來，就是他們生下孩子，一拍兩散。
    只不過謝柔到現在也不明白，蔣國攀既然對自己沒有愛，那何必娶自己。
    蔣慧凡沉默了許久，旁觀者清，自己父親那會兒為什么說自己不喜歡孩子，恐怕只是怕她受不了生孩子這份苦。只不過不會表達，傷了謝柔的心。
    蔣國攀事情的真相，總有一天謝柔會知道的，到時候她應該會覺得欣慰。他們的感情從來都不是單向付出的。
    這天晚上，曲賀陽聯系了她。
    她接電話的時候，曲渡正厚著臉皮往她面前杵，怎么趕也趕不走。
    曲賀陽說：“出來聊一聊安琪的事情？”
    曲渡的冷著臉色譏誚的說：“電話聊著就夠明白的，出去說做什么，電話現在一個月都千把分鐘免費，難不成你已經窮的連個電話費都付不起了？”
    “小蔣，他怎么在你邊上？”曲賀陽問道，又語氣不善的質問曲渡，“誰允許你往她面前湊的？”
    “你一個劈腿的都敢找她見面，我一個安分守己的見她有什么問題？”曲渡懶洋洋的說。
    “我們夫妻的事，和你有什么關系？”
    “厲害啊，劈腿還這么牛氣哄哄的?！鼻烧f，“我就從來不敢這樣，犯了錯我都是好好認錯的，你這態度，誰會原諒你呢？”
    蔣慧凡：“……”
    她能想象出那邊曲賀陽估計已經氣急敗壞了。不過，這次她覺得曲渡說的在理，見面憑什么都讓他一個人來決定呢？
    她清了清嗓子，平靜的問：“安琪的孩子，是你的嗎？”
    那邊突然沉默下來。
    這無疑是一種承認。
    “你對這個孩子，有什么打算？”她接著問道。
    曲賀陽喉嚨發緊，只試探的問：“你怎么想，你想讓我把孩子打了嗎？”
    “這是你的事情，等你處理完了，給我個結果就成?！?br/>     她干脆利落的掛了電話。
    旁邊的曲渡隱忍了片刻，還是忍不住眼角都彎了。
    蔣慧凡看著他說：“你也沒必要幸災樂禍。”
    “我沒有?！八鬼f，“你看不管他怎么處理，他都出軌了，你沒必要替他守身如玉。我這邊就算你最后不要我，我也愿意送給你白睡，畢竟我現在技術好不是嗎？女人就該對自己好一點，該享福的時候就享福?！?br/>     他一副乖順的模樣。
    蔣慧凡其實知道他有其他的目的，他就是想女人了。
    可她也不打算戳穿他，因為他沒有說錯，女人能自己享福的時候，為什么不享福呢？男人能有幾個守身如玉的，她還不如跟傅清也一樣，順心來。
    所以她今天沒有趕曲渡走。
    “今晚留下來吧。”蔣慧凡說完這句話，就進了浴室。
    曲渡盯著她的背影，連忙打電話把今晚的會議取消了。
    魏容嘆口氣道：“這可是你親大哥來跟你的見面會。”
    真正的向以征多不容易，當了多少年植物人才醒，來開個會，還要被親弟弟鴿了。
    曲渡視線依舊看著洗手間，冷哼了一聲：“不就是一個親大哥，不重要?！?br/>     能跟他老婆比么？
    曲渡警告完了事情，也放下手機，抬腳進了洗手間。
    蔣慧凡可沒有想到他會抬腳跟進來，皺著眉看著他。
    男人溫和的笑了笑：“最近剛學了幾招按摩手法，你要不要試試？”
    到最后，兩個人還是去了床上。
    曲渡這會兒的眼里沒有玩世不恭，也沒有陰冷算計，亮晶晶的：“小蔣，我厲不厲害？”
    “別說話。“
    “哦，好的?！?br/>     “……”
    半個小時以后，蔣慧凡進了浴室。
    房間門口，傳來了敲門聲。
    曲渡翻身起來開了門。
    蔣易凡在看到他的時候，明顯的頓了頓：“你們和好啦？”
    曲渡聳聳肩：“沒有?！?br/>     “那你怎么會出現在她房間？”
    “我就算個暖床的。”曲渡懶懶的說，“沒什么地位。”
    蔣易凡：“……”
    “大晚上的找你姐干什么？”曲渡抬起眼皮看看他。
    蔣易凡回神，道：“本來想問問她吃不吃夜宵，沒想到你居然也在。要下去一起吃點么？
    又說：“哦，對了，最近我公司有些事情處理不好，你幫幫忙唄，姐夫？”
    這聲“姐夫”算是喊對了。
    曲渡答應得很干脆：“誰為難你，你報我名字就是了。為難你就是為難我，你讓他自己掂量清楚。”
    蔣易凡感激的說：“謝謝姐夫?！?br/>     “都是一家人?！?br/>     蔣易凡心道，這條大腿可比曲賀陽靠譜多了，辦事也干脆。舔這種人，不比舔曲賀陽來的劃算。他姐十幾年釣不到男人，一掉就是個金龜婿，厲害是真厲害。
    曲渡的熱心腸，讓蔣家人都很歡迎他。
    蔣慧凡下樓的時候，正好聽見曲渡在拍蔣母馬屁，夸她做的好吃。
    她其實也沒覺得曲渡哪里不好的，只是他身上，依舊有大把她不清楚的事情，讓她沒什么安全感。
    蔣慧凡喜歡安穩，接受不了不確定感。
    這個晚上，她失眠了。曲渡是什么時候上來鉆進她被窩的，她都不知道。
    第二天一大早，她又被他吵醒。
    他在接電話，聲音略顯冷淡：“鴿了你怎么了？你還害我老婆把你當成我，差點吞安眠藥呢，我看你就煩，別見面了最好?！?br/>     蔣慧凡輕輕動了動。
    曲渡幾乎是在一瞬間變臉，彎腰下來親了親她，“老婆，你醒了，餓不餓？”
    向以征在電話那頭冷笑了一聲，隨即掛斷了電話。
    身邊的女人無奈道：“你親弟弟，你也要跟他吵。”
    向以征道：“他上次對你那態度，我就來氣。他老婆是個寶，我老婆就不是了？今天晚上去媽那邊見面，我非得跟他講清楚來。”
    女人搖了搖頭，曲渡對她說話不客氣，她自己都覺得沒什么，也不知道他計較個什么勁兒。
    蔣慧凡跟曲渡那邊，兩個人還賴了好一會兒床。
    “你別亂摸行不行？”她瞪了他一眼。
    曲渡訕訕松開手：“晚上還求著我抱緊一點，一到白天就翻臉不認人了?！?br/>     “曲渡！”蔣慧凡忍無可忍。
    男人趁機湊過去又親了親她，蹭蹭，“小蔣，我厲不厲害？”
    她不說話了。
    他把她整個人摟在懷里，繼續蹭蹭，說：“我喜歡聽你夸我?！?br/>     她遲疑了片刻，敷衍說：“還湊活?！?br/>     “還要撒謊？”曲渡說，“高中有個男生送你玫瑰，你也說還湊活?？晌铱匆娔阊劬Χ荚诎l光，明明喜歡得不得了?！?br/>     他笑了笑，心不在焉道，“我看了來氣，所以教訓了那個男的一頓，后來他就退學了。我老婆，需要人家來送玫瑰么？”
    蔣慧凡說：“說的輕松，后面也不見你來送啊?！?br/>     曲渡的臉色有些古怪。
    “怎么？”
    “沒什么?！?br/>     只不過那會兒送的花，他明明放在蔣慧凡桌子上的，結果她倒好，全部給當成是送給安琪的，一律放在了安琪桌子上。
    甚至他當她面前出現，特地打扮得很帥，她每次都能忽略過去。
    曲渡也挺心累，他女人頭發短就算了，還一副不太對男人感興趣的模樣。曾經他一度懷疑，是不是她看上傅清也了。
    他回神，說：“小蔣，今天我想帶你去看一個人?！?br/>     蔣慧凡說不去。只不過在他眼神微變時，到底還是順了他的意。
    或許指不定是什么重要的大老板，萬一以后能合作呢？
    可曲渡帶著他去了鄉下。
    一個水鄉，屋前就是小河，河兩邊都是小矮樓，河對岸兩邊的人說話，都能聽得見。
    別的不說，環境是一頂一的好。
    蔣慧凡說：“你帶我來見誰啊？”
    話音剛落，就聽見他開口說了一句“到了”，她順勢抬起頭來看，就看見一位婦人蹲在河岸邊洗菜。
    婦人也聽到了曲渡的聲音，抬起頭來。
    一張臉上，飽經滄桑，布滿皺紋，可就是讓人覺得有一種驚心動魄的美，那是歲月積淀下來的美感。怎么說呢，她也是第一次見識到，平常樸素也是種美。
    婦人彎著嘴角站起來，雙手在圍裙上擦了擦，說：“這么早就到啦？還是你來得快。你哥那邊還沒有消息呢。”
    曲渡小心翼翼的牽著蔣慧凡，抬腳進去，乖乖仔一樣的，喊了一句：“媽?！?br/>     然后蹲下身子，接替她的位置，洗菜去了。
    原來這就是當初傳聞里的，勾引了向之遠以及曲渡養父的那個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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