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總比先前幾乎都可以準(zhǔn)備后事的情況強些吧。
太醫(yī)院首看了看甄善和謝寧，最后還是沒敢說什么讓其他皇子大臣來看看陛下的話。
他們只是太醫(yī)，國家大事，還是少沾惹為妙。
……
“先吃點東西吧。”
謝寧端著粥和幾碟點心走進太醫(yī)院，見她專心地看著醫(yī)書，輕嘆一聲。
“先放著吧，”甄善頭沒有抬，淡淡說道。
謝寧將盤子放在桌上，伸手拿掉她的醫(yī)書。
甄善黛眉蹙起。
“你身子剛好，別太累了。”
甄善看了看他，垂眸看著桌上的食物，有些懨懨，“我吃不下。”
謝寧坐到她旁邊，端著粥放到她面前，“不吃東西，哪里來的力氣看書？找辦法救你父皇？”
甄善默了默，還是端起碗，吃了幾口。
“我……”謝寧猶豫了一下，“今日的事情，不是我做的。”
甄善手頓了頓，隨之，放下碗，看向他。
“我是知道德妃故意挑撥齊嬪和舒貴妃的事情，但這事確實不是我設(shè)計的，”謝寧解釋道。
甄善眸色微深，忽然低聲問道：“是我父皇吧？”
謝寧微怔。
“他想徹底激發(fā)齊嬪背后的齊氏和舒貴妃背后的方氏之間的矛盾，從內(nèi)部瓦解世家，是嗎？”
這些年，皇帝明面依舊重視世家，但背地里，沒少算計讓世家窩里斗起來以削弱他們的力量。
謝寧無奈嘆息一聲，點頭，“齊氏在背后一直在拉攏其他世家，給二皇子造勢，接下來就是要逼陛下立他為儲了，加上前兩年大皇子的死也跟齊氏脫不了干系，陛下這次已經(jīng)容不得他們了。”
甄善眉間染上痛色，怒道：“他可以找無數(shù)辦法除掉齊氏，小八才七歲，他怎么下得了手？”
隨之，她自嘲一笑。
呵，她也是傻了。
皇家哪里有什么親情可言？
必要時，什么不能犧牲？
見她如此痛苦，謝寧輕聲道：“其實，你父皇原先只是想讓雙方掐起來，并沒有想到二皇子會直接失手殺了八皇子的。”
甄善唇角滿是嘲諷，“我父皇更沒想到舒貴妃會那么剛烈吧。”
機關(guān)算盡太聰明，最后，反誤了自己性命。
帝王高高在上，總以為能掌控眾生。
卻不知，他自己其實也不過一介凡人。
因果輪回，他為了鞏固皇權(quán)，算計盡了身邊的親人，到最后，自己也逃不過。
這便是報應(yīng)。
謝寧握住她的手，“事情發(fā)生后，我總怕你會懷疑是我做的。”
他們關(guān)系才剛緩和一分，若是她懷疑是他毒害皇帝，那后果，他不敢想。
甄善看著他，“多謝。”
謝寧一怔。
“若非你用及時給我父皇服下解毒丹，恐怕他撐不到我進宮。”
謝寧眉眼溫柔，“我答應(yīng)過你，會留下你父皇的性命。”
他握緊她的手，再次承諾道：“答應(yīng)你的，我都會做到的。”
甄善垂眸一笑，“我相信你。”
謝寧淺淡眸子一時璀璨若星辰，忍不住將她拉入懷中，抱坐在腿上，臉埋在她的脖頸間，“善善。”
甄善黛眉微蹙，“謝寧，這是在太醫(yī)院。”
“沒事，這里都是我的人，沒人敢說什么。”
“你別這樣。”
“我什么都不做，就只是抱抱你。”
甄善：“……”
什么都不做，先把他那豬蹄拿走。
她忍著胃里的不舒服，“我現(xiàn)在有婚姻在身，不合適。”
謝寧：“……”
“善善，你就不能別提這件事。”
他們正濃情蜜意，為何要讓他想起那個礙眼的傻子？
“這是事實，”甄善淡淡地潑冷水。
謝寧：“……”
“放開我。”
謝寧不想放，但觸及她不悅的眉眼，還是泄氣地放開她。
甄善退了幾步，理了理自己的衣服，“以后別這樣了。”
“善善，你已經(jīng)答應(yīng)要嫁給我了。”
“答應(yīng)是答應(yīng)，但現(xiàn)在我沒嫁，還有丈夫，你這樣，是把當(dāng)成什么了？還是你又想和那晚一樣，強迫我？”
“你別誤會，”謝寧對上她泛紅的雙眸，心下一慌，連忙解釋，“我沒有，以后都不那樣了，我發(fā)誓，你、你別哭。”
他看多了宮里女人的各種哭戲，心中半點感覺都沒有，但她的每滴眼淚，卻總能讓他心痛到窒息。
甄善眸中有悲涼，幽幽道：“謝寧，我不是你的玩物。”
“善善，不是的，我沒那么想過。”
即使最初相遇，他確實是因為好玩才留下她。
可如今，她是他的命啊。
“以后，你不喜歡的事情，我都不會做了，你、你別這樣。”
看到她眸中光芒黯淡，好似下一秒就會消失在他面前，謝寧無法壓制自己心中的恐懼。
他總覺得自己什么時候就會失去她，再也找不到了。
“你也好，父皇也罷，看到的永遠是你們的大業(yè)，”甄善諷刺一笑。
謝寧眸光晃顫，緩步走進她，輕抓她的肩膀，沉沉道：“若是沒了你，要江山有何用？”
“是嗎？”甄善淡淡笑了笑，不知有沒有信。
謝寧還想說什么，張德卻匆匆忙忙趕來，說是宮外大臣們一直在鬧，怎么都要沖進宮里來。
謝寧劍眉蹙起，看向甄善，“我先送你回去休息吧。”
“我想再看一會兒醫(yī)書，你去吧。”
他想了想，點點頭，“別太累了，一會兒讓張德送你回去純晞宮，那里每日都有宮人打掃，你放心住下，我晚些再去看你。”
“嗯。”
謝寧握了握她的手，才轉(zhuǎn)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