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甄善完全沒理會女囚們驚悚的眼神，施施然地出現(xiàn)在飯?zhí)贸燥垼笸z卒辦公樓走去。
    囚犯的活動(dòng)空間跟辦公樓是有一道鐵門隔著，平時(shí)都有人守著，可現(xiàn)在甄善走進(jìn)去，卻沒人攔著，完全的暢通無阻。
    “她到底是人還是？”
    “是人吧？你看她腳下有影子的。”
    “可是人，能連續(xù)弄掉了朱弟來和陳二丫？”
    “誰、誰知道呢？”
    “她去辦公樓做什么?”
    “管她呢？被孫蜘蛛她們看著，總好比留在我們這，鬼知道什么時(shí)候她又發(fā)作呢？”
    女囚們小聲地議論著，個(gè)個(gè)都怕落得朱弟來她們一般的下場，卻沒一個(gè)會反省從前欺辱別人的行為。
    諷刺可笑又現(xiàn)實(shí)！
    甄善倒不在意她們有沒有反省，與其去期待人心，她更愿意用雙手去幫‘自己’討回公道，以眼還眼，以牙還牙，才暢快不是嗎？
    孫蜘蛛安排她去檔案室整理檔案，但其實(shí)也沒什么好整理的，給自己騰出一塊地，甄善要么隨意翻著里面沒有上封的檔案，要么就捏著筆不知在寫些什么，沒人管她，倒也樂得自在。
    只不過悠閑不到幾日，孫蜘蛛再次讓人來叫她過去。
    甄善沒有意外，擱下筆，跟著女獄卒離開，然后頂著對方怪異復(fù)雜的眼神走進(jìn)辦公室。
    “長官。”
    孫蜘蛛抬頭看她，眼中劃過一抹驚艷。
    甄善臉上的青紫已經(jīng)全消了，除了額頭上還有淡淡的疤痕，那張清純精致的臉蛋幾乎完美無瑕，牢獄的艱苦沒有讓她的容顏打了折扣，只讓她臉色蒼白些，卻也平添了一分羸弱的柔美。
    上天究竟是有多厚待這個(gè)少女的姿容？
    別的女人進(jìn)來牢獄，沒幾日，再嫩的花兒也黃了，而她卻是越發(fā)迷人，說出去絕對沒人愿意相信。
    第一次見她，孫蜘蛛確實(shí)也很驚艷，但只覺得是一朵離了溫室就活不下去的菟絲花，早晚被這個(gè)地方給吃得骨頭都不剩。
    現(xiàn)在，人還是那個(gè)人，氣質(zhì)卻翻天覆地地改變，成了一朵有著白蓮美麗的外在，卻是能吞噬他人的食人花。
    “長官又被我迷著了嗎？”甄善眨眨眼，掩唇一笑。
    孫長官嘴角一抽，不接她的話，再接就彎了。
    “近來可好？”
    “不好，與長官一日不見，如隔三秋，日日夜夜飽受相思之苦呢。”
    “……你夠了！”
    “哈哈……”
    孫蜘蛛又想摸出雪茄抽上，想到今天已經(jīng)抽了半根，還是算了吧，一本正經(jīng)地說起正事，“那份方案，謝了！”
    她昨天就親自把信封送到表弟手上，到現(xiàn)在都沒忘記當(dāng)表弟看到信是欣喜若狂的樣子。
    原本表弟是打算立即拿著方案去找姨丈的，但孫蜘蛛沒忘甄善的提醒，將那些話轉(zhuǎn)述給他，沒想到的是，表弟站著沉思許久，而后慢慢冷靜下來，真的就打消了去找他爹的打算。
    孫蜘蛛只覺得這少女賊神了，要不是比起鬼神，更信自己，也都要以為她是不是真的被鬼附身，能掐會算了。
    甄善輕輕一笑，“能幫到長官，是我的榮幸。”
    孫蜘蛛：“……”
    你他媽就不能別再撩我了嗎？
    孫長官臉色有些黑沉，可惜甄善并不怕她，紙老虎有什么好怕的？
    “我表弟詢問方案出自誰的手，我暫時(shí)沒說。”
    “無礙，這事要不要說，由長官你自己決定。”
    “你就沒有不甘嗎？若是能得他的人情，或許能借由李副官的手讓你出獄也不一定。”
    甄善臉上笑意不變，眸色卻深了深，“甄家這次動(dòng)蕩，即使是李副官也兜不住的。”
    甄氏霸占金市這塊蛋糕太久了，背后要他們家倒下的人和勢力也太多了，尤其是她父親哪邊都不站隊(duì)，與洋商也不親近，更加令很多人都容不得。
    他手腕再強(qiáng)，到底也只是個(gè)商人，甄家若不做出妥協(xié)，早晚會被下手，但也許她父親都沒想到，這一日會來得那么快，打得他措手不及。
    傻白甜的事情只不過是一根導(dǎo)火索，給了那些人名正言順打擊甄家的借口。
    而在他們沒把甄氏這塊肥肉徹底吞掉前，她不可能走出這個(gè)牢獄的。
    甄善不是沒有想過挽救甄家，但她再厲害，也只是一個(gè)人，直面金市背后的商政軍三方力量，不過以卵擊石。
    如今，甄家的落敗沒人能挽回，她能做的就是慢慢給自己增添資本，至少在出去后，她有能力去養(yǎng)活、去庇護(hù)自己的父母，而不至于人人都能踩他們一腳。
    孫蜘蛛深深地看著她，“你若能早點(diǎn)醒悟過來，也許現(xiàn)在甄家和你又是另一番光景。”
    甄善勾唇一笑，“可這樣我不就遇不到長官了嗎？多遺憾呢。”
    孫蜘蛛：“……”
    我尼瑪半點(diǎn)都不遺憾，謝謝！
    孫長官拿出一根雪茄點(diǎn)上，讓自己冷靜冷靜。
    甄善也知適可而止，再調(diào)戲下去，真把對方給掰彎了，她可就要倒霉了。
    “長官可知我爹娘那邊如何了？”
    “你一直不問，我還以為你不想知道。”
    “能猜出大部分，問多了，我現(xiàn)在也做不了什么，徒增煩惱而已。”
    “那你現(xiàn)在為什么又問了？”
    “想問了。”
    孫長官……孫長官再吸一口雪茄冷靜一下。
    “甄老還在接受調(diào)查，但以他的身份地位，沒人會在這時(shí)真對他做什么，肯定比之前的你要好過得多，至于你家的產(chǎn)業(yè)，不是被接手了就是被封了，你母親遣散了仆人，正打算賣掉大宅，想辦法把你和甄老救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