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動過后，所有人都被周瑜放了假，包括他自己。
    通宵過后的睡眠睡的格外香甜，再加上事情的基本解決，心情一下子放松了很多。
    醒來已經是晚上，也不去警局了，就在家陪陪兒子玩耍。
    第二天上午，消息已經隨著報紙媒體傳遍全程，周瑜的名字又一次刷屏。
    渡過悠閑的早茶時間，步入警局，例行晨會。
    莊卓嬅匯報：“醫院打電話來，游秉高和營長已經醒了，羈留病房那邊我已經加強了守衛。”
    還有位狙擊手在外面，說不準會出什么幺蛾子。
    “還有件事就是madam去看過游秉高，那邊的警員不敢攔她。”
    周瑜想了想微微點頭：“嗯，游秉高曾經是madam的臥底，看他理所當然，madam有說什么沒有？”
    下面的人不一定清楚，不過無所謂，現在這件事不需要保密了。
    至于游秉高現在到底還是不是臥底，在周瑜這里當然不是，因為游秉高越界了，綁架小孩沒跟他說過，所以游秉高要被關押在羈留病房。
    不過到底是不是，還得看萬晞華的態度。
    說到底游秉高是萬晞華的臥底，臥底文件上也是她，愿不愿意保就得看萬晞華怎么做。
    萬晞華說一句，游秉高綁架受她同意，那就沒事。
    莊卓嬅搖頭：“什么都沒說，呆了15分鐘左右就走了。”
    “懂了。”萬晞華不保，要不然就該安排調出去。
    那就按照常規審訊再說。
    周瑜看向韋世樂：“你那邊呢？”
    江正龍是一個社團的龍頭，出了事，手底下的人很容易發生爭斗。
    韋世樂搖著椅子，愜意道：“昨天我回家前液體跟他們說了，不準鬧事，誰冒頭打誰，效果不錯，至少沒有當街砍人，至于私底下怎么做的，我現在還沒收到風。”
    挺好，周瑜滿意點頭，趕盡殺絕不可能，只要社會穩定，不影響市民，就是有功。
    “那個逃走的狙擊手呢，有線索么？”周瑜問道。
    “沒有，我看過監控，都不像是狙擊手。”
    當時狙擊手所在的大樓距離他們挺遠，那塊地方根本沒有布人，后續調配人手過去搜樓，已經來不及了。
    “那就晚點再說。”
    周瑜也不著急，營長和游秉高都還活著呢，就算營長不開口，游秉高沒理由保這個狙擊手，除非不認識，要不是畫像總能出來。
    “倒是有一件事，比較奇怪。”韋世樂面有凝重。
    “什么？”周瑜扭頭問道。
    韋世樂遞了個透明證物袋包裹的手機過來：“法證一大早送過來的，我想還是等你來了一起去問問。”
    周瑜看他說的凝重，好奇的翻了翻，臉色隨即陰沉了下去。
    那是一個聊天軟件的界面。
    陌生人：“有警察，馬上帶營長走。”
    游秉高：“你是什么人？”
    陌生人：“你別問，馬上走。”
    接著是一張照片，一個臉帶笑容的老年婦女，背景的墻看起來，拍攝地點似乎是在家里。
    陌生人：“你也不想你媽出事吧？”
    游秉高：“好，別傷害我媽。”
    聊天記錄到這里就沒有了，但信息量足夠大。
    周瑜一瞬間回想昨天上午的停車場畫面，監視人員確實匯報過，司機位的男人伸出頭似乎在喊什么話。
    現在想來，應該就是在提醒營長走。
    而那個時候，周瑜根本還沒有動手。
    “你覺得是誰？”周瑜面無表情的問道，有內鬼是必然的事。
    韋世樂認真道：“如果邱勵杰沒死，我懷疑是他，可現在我只能懷疑是后面來的那位。”
    周瑜凝眉，韋世樂的答案和他的第一直覺相吻合，可越是這樣，越是讓人難以接受。
    起初，萬晞華做事方法有問題，對待手下嚴苛，視臥底生命于不顧，錯了么，肯定錯了。
    但這是選擇問題，品格問題，不摻雜任何刑事成分。
    換句話說，在龍鼓灘上，周瑜不去救招喜悅，事后不管招喜悅是死了，還是毒癮纏身，萬晞華不用負上任何責任。
    負責任的肯定給她上毒品是嚴世孝。
    所以不管是她，還是簡國曙，當時敢這么做。
    周瑜當時和李文斌通過話之后，去問過內部調查科。
    內部調查科就一句話，madam沒問題，而且他們也沒有資格查一個總警司。
    內部調查科的主管才是總警司，怎么可能能查總警司呢？
    “那如果總警司有問題，你們內部調查科就什么都不用做？”周瑜向面前的白衣質疑道。
    “周sir，警隊法例規定的很清楚，如果你忘了，我幫你回憶一下。
    你具體的問題就是覺得madam在上次的行動中，沒有立刻沖出去救臥底的抉擇錯了。
    法例232a，第三條2k：包括不合理或不必要的行使權能要受處分，括號，督察級和員佐級。
    madam是憲委級，你也是。”
    白衣男雙手交叉坐在桌子后面，笑容意味深長。
    周瑜笑了笑：“你的意思，我們已經成了規則的享受者，制定者，所以不受管轄？”
    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
    白衣男聳聳肩微笑：“我們內部調查科按照警隊條例做事，總不能越權吧，換句話說，如果能查總警司，是不是也能查副處長了。”
    “那你們內部調查科針對的就是督察級和員佐級了？”周瑜輕笑。
    白衣男抿了抿嘴，認真的說道：“周sir，我在內部調查科這么久，不是沒努力過，我接到的投訴，不止madam，還有別的警司，高級警司。
    我當時第一次接到的時候去問過管轄的助理處長，屬下這么大意見，我們就不能調查么？”
    “然后呢？”周瑜揚頭。
    “他告訴我說，犯了刑事就去查，沒有的話就別做這種無聊的事。”
    “呵。”
    周瑜搖搖頭嗤笑，其實可以理解，都是憲委級，誰又愿意得罪誰，誰的背后可能都站著更高層的人。
    “那就沒有辦法了？”
    “有啊，憲委級的委任是特首批準的，所以如果要查一個憲委級的行為不端，同樣要打報告給特首，而且至少要有一個助理處長級別的人物批準，親自開檔案調查。”
    周瑜聽到這里，徹底明白了李文斌的意思。
    沒有一個助理處長會為了一個可能的行為不端，去調查一個總警司。
    搞這么麻煩，又是特首又是親自開檔案調查的，無非就是一個處分，何必呢？
    周瑜接下來又去問了老高，老高說的更透徹。
    “流程上你需要一個憲委級打報告給特首，特首就會讓公管局派人介入，這是第一個難關，也是最大的難關。
    這等于是讓外人進入警隊，調查警隊的憲委級高層，
    這是在用一己之力，挑戰整個警隊高層的利益。
    你覺得這個憲委級還會有前途么？
    這還不同于icac，icac那是調查刑事案，貪污受賄，至少名義上是名正言順，就這，你也知道有多少人不喜歡icac。
    更何況，這一套流程下來，結果是什么，一個處分。
    還不能保證這個投訴是真的。
    誰會干？
    哪個助理處長這么閑，還愿意去調查？吃力不討好，是不是？
    所以，他的上司會告訴他，犯了刑事就去查，沒有的話就別做這種無聊的事。”
    這一套下來，兩個人的說辭都說的很明白了，周瑜也聽的很明白。
    屬下總有不滿的時候，特別位置越高，手下越多，如果有人投訴就調查，那長官的威信何在？
    現在是周瑜在說，所以老高信他，覺得萬晞華做過頭了。
    但如果換個督察，甚至是警員，這種人連老高的面都見不到，最多就是去內部調查科投訴。
    內部調查科一收到投訴，沒有上帝視角，也沒有時間回溯的法寶，更不知道具體事情如何，總不能聽信一個警員的一面之詞。
    但如果要調查就要高層介入，行不通。
    而且為什么要相信一個警員的說法，而不相信一個總警司的品格。
    憲委級上任的時候，可是有嚴格的品格審查的。
    事已至此，周瑜也沒辦法，游戲規則就是如此，能做的他愿意幫。
    但總不能讓他舍得一身剮，和老高雙雙自絕于警隊，就為了給萬晞華一個處分吧？
    而老高也不會說‘阿瑜，你真要調查，我幫你去查。’這樣的話。
    多麻煩，還不如...使點手段，讓她升不上去，不是來的更有效。
    所以，犯了刑事就去查，沒有的話就別做這種無聊的事。
    周瑜原本和老高就打算冷處理萬晞華了。
    兩個人研究過萬晞華的事情，都是說她嚴苛，不擇手段，但是沒有人說她貪污受賄之類的事。
    所以兩人安排：
    周瑜奪權，架空萬晞華。
    老高摁住，不讓她再升。
    等到下次大升遷年換崗的時候，直接調到邊緣部門養老等退休。
    但是現在，周瑜看著手機怔怔出神，萬晞華居然真的走到了犯罪的地步，這女人是徹底瘋了。
    爆料救營長，簡直是不可思議。
    她的目的，周瑜猜得出來，跟當初nb運送毒品那一次一樣。
    悄默默的跟在后面，等著毒品被搶，然后讓自己的人出手，找回毒品，抓住山狗。
    這一次，就是等著營長逃跑，看周瑜失敗，然后力挽狂瀾，把人抓回。
    她是沒真準備放跑營長，但這出賣行動計劃就是毫無疑問的犯罪。
    而且...周瑜搖頭。
    她要是沒這一步，營長根本不可能出停車場。
    那邱勵杰就不會死，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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