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窈沒喝酒,等把江玄清扶上車,她直接上了駕駛位。</br> 車子啟動,江玄清把領帶扯開扔在一旁,又把外套脫了,領口松開。</br> 寧窈開了車窗,“有沒有暈車,不舒服告訴我。”</br> 江玄清沒接她這句話,只說,“前面路口左轉。”</br> 寧窈看了看路,有些意外,“還要去哪里?”</br> 江玄清找了個舒服的姿勢閉上了眼睛,“開吧,到了我告訴你。”</br> 車子在前面路口轉了方向。</br> 江玄清沒睡,等寧窈開一段后指揮她下一步朝哪兒走。</br> 這么轉來轉去,最后開去了一處路燈昏暗周圍無人煙的地方。</br> 寧窈降下車窗朝著外邊看,“你這是要去哪兒,這都到郊區了,再開都要進莊稼地了。”</br> 話剛說完,她回過頭垂下視線看著自己放在方向盤上的手。</br> 江玄清身子朝著她這邊湊,正捏著她的手腕把玩。</br> 寧窈瞬間明白過來什么情況,她升上車窗,將車子緩緩停在了路邊,“生氣了?”</br> 江玄清沒看她,聲音淡淡,“沒有。”</br> 寧窈手放下來,回握他,解釋,“我外公跟隋爺爺有打小的兄弟情,兩家從沒斷來往,我和阿宸哥從小一起長大,感情好一些也是正常的。”</br> 想了想她又說,“但是我們倆都沒那方面的想法,就是我們兩家也都沒有,要不然我爸也不會安排我和江二少聯姻。”</br> 江玄清也不知有沒有聽進去,原本揉著她的手腕,現在改成捏著她的手指。</br> 寧窈想再說點什么,可搜腸刮肚,覺得能說的都交代完了。</br> 她說,“要不你想知道什么,直接問……”</br> 后面的話都沒說出口,江玄清突然一用力將她拉了過去。</br> 寧窈毫無防備,直接撲到他身上。</br> 江玄清抬手扣著她的脖子,親了上來。</br> 他明顯不想聽那些解釋,只想做一些更直接的事兒。</br> 車內空間不大,但也足夠倆人運作。</br> 寧窈緩了緩就從駕駛位越過操控臺爬到了副駕駛,江玄清抽空調整了下座椅,整個人躺了下去。</br> 他身上酒氣有些濃重,寧窈一邊解著他的衣扣一邊說,“怎么喝了這么多,被灌酒了?”</br> “誰敢。”江玄清掐著她的腰,等著她褪自己的衣服。</br> 寧窈挑了下眉頭,“那怎么喝這么多,為了今晚助興?”</br> 江玄清等著寧窈俯身過來親他的時候才開口,“不舒服。”</br> 三個字僅一個字散在空氣中,另外兩個字全被渡進寧窈口中。</br> 寧窈也聽了個囫圇,便沒往心里去。</br> 路燈昏暗,車窗緊閉,車子一開始緩慢搖晃,到最后越來越劇烈。</br> 這地方實在是偏,一輛過往的車子都不見,于是倆人也不壓抑,聲音慢慢從車里散出去。</br> 中途江玄清手上用力,掐著寧窈,“跟誰學的?”</br> 寧窈哼唧,“看片兒。”</br> 接著她笑著補充,“你給我的那個。”</br> 江玄清給的,是他們倆的視頻。</br> 這話成功把江玄清逗笑了,他將寧窈扣在懷里,細細的親著她的唇角,“你居然還留著,我以為你刪了。”</br> 寧窈側過去回親他,“你刪了嗎?”</br> “當然沒有。”江玄清說,“上次是騙你的。”</br> 他的話雖然含糊,可寧窈也能聽清楚,“哪天投在電視上,請你看放大版。”</br> ……</br> 車子停在車庫,寧窈下車的力氣都沒了,江玄清抱著她上的樓,又給她清洗一番。</br> 等著回到床上,他將寧窈抱在懷里,“你手機剛剛有在響。”</br> 寧窈懶洋洋的哦了一聲,困的整個人開始糊涂。</br> 江玄清又說,“隋廷宸打來的。”</br> “不用理他。”寧窈摟緊江玄清,腿也跟著攀上去纏著他的,“他知道我過來找你,故意的。”</br> 江玄清呵一下,“沒眼力。”</br> “可不就是。”寧窈附和他,能明顯感覺到把他的毛捋順了。</br> 倆人這才安安穩穩的睡過去。</br> 第二天周末,不用早起,寧窈一覺睡到中午。</br> 江玄清不在家,她在屋子里晃了一圈后去廚房做飯。</br> 菜剛炒到一半,放在一旁的手機突然就響了,陌生號碼。</br> 寧窈瞟了一眼,沒接。</br> 可對方很有毅力,自動掛斷后馬上又打來了第二遍。</br> 這一次寧窈接了,“你好。”</br> 那邊開口,“窈窈呀,是我。”</br> 寧窈頓住,是江家夫人。</br> 江夫人嘆了口氣,“我也是猶豫很久才給你打的這個電話,主要是不好意思面對你,我們家那個混小子,是我沒教好,整了這么一出。”</br> 她這么說,寧窈也只能客套,“跟您沒關系,應該是我和他沒緣分。”</br> 江夫人咂咂嘴,“窈窈,你有沒有時間,我們兩個見個面,阿姨有些話想當面和你說。”</br> 寧窈不太想去見她,有些猶豫。</br> 江夫人趕緊說,“你放心,我不是勸你們和好的,我能理解你,這事兒放在我身上,我也受不了,只是我太喜歡你這孩子,所以就算你們倆成不了,有些事也想和你說個透徹。”</br> 她都這么說了,寧窈自然也找不出別的拒絕理由,只能答應下來。</br> 倆人約了下午碰面,掛了電話,寧窈站在灶臺旁發呆。</br> 江玄清就是這時候回來的,走過來,看了看還沒炒熟的菜,“怎么了,想什么呢?”</br> 寧窈被他嚇了一跳,“你進來怎么也沒個聲音,嚇死個人。”</br> “是你太專注了。”江玄清轉身去外邊的餐桌坐下,“發生什么了,這么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br> 寧窈重新開火,“沒有憂心,只是覺得有點麻煩。”</br> 她這人最不怕別人跟她撕破臉對著干,反而有點兒遭不住那些過頭的熱情和善意。</br> 江夫人這種,還不如讓她面對陳瑩霜來的痛快。</br> 等著菜炒好端出來,寧窈問,“上午干什么去了?”</br> 江玄清也沒隱瞞,“崔泠找了過來,跟她碰個面。”</br> 他抬眼看著寧窈,“她知道你在這兒,那女人應該在這附近派了人蹲守。”</br> 寧窈一下子就瞪圓了眼睛,“早知道昨晚車子不開去郊區了,就在地下車庫,她想看就讓她看個夠。”</br> 江玄清忍不住笑,“一個姑娘家,哪有你這樣的。”</br> 寧窈坐下來,順勢問,“那陳瑩霜是什么樣?”</br> 這問題算把江玄清給問著了,陳瑩霜什么樣他好像就沒留意過。</br> 思慮半天,只能說,“存在感低,不如你。”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