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場逛了一大圈,又去吃了飯,結束后是楊修送白音回的家。</br> 一如之前在小區(qū)門口停下,白音推門下車。</br> 這次楊修也跟著下來了,繞過車頭走到她旁邊,“今天謝謝你了。”</br> “沒事兒。”白音說,“也沒需要我做什么,還蹭了你一頓飯。”</br> 楊修翹著嘴角,“你功勞很大,今天往后推,我能安穩(wěn)好長一段時間。”</br> 白音笑了,“你母親人很好,能被念叨,也是福氣。”</br> 時間不早,倆人也沒聊太多,白音進了小區(qū)。</br> 只是還不等走到單元門樓下,兜里的手機就響了。</br> 她沒當回事兒,摸出來看了一眼,陌生號,本地的。</br> 她接了,“喂,你好,哪位?”</br> “白小姐,是我。”是女人的聲音,溫溫柔柔。“胡冬兒。”</br> 白音動作一停,“找我有事?”</br> “有點兒。”那邊笑了笑,“我在你小區(qū)門口,方便見一面嗎?”</br> 白音條件反射的轉身朝著那邊看去,眉頭微微皺起。</br> 胡冬兒又說,“剛才看到你跟楊先生一起回來的,原本想過去打招呼,又怕打擾你們倆。”</br> 她似乎很過意不去,“能麻煩你在折身回來嗎?”</br> 白音猶豫幾秒,說了聲好,把電話掛了放回兜里,又回到小區(qū)門口。</br> 胡冬兒一個人站在路邊,夜晚有點冷,她抱著胳膊來回踱步,看著柔柔弱弱。</br> 白音走過去,“胡小姐。”</br> 胡冬兒停下步子,左右看了看,“能找個地方坐嗎,這天實在太冷了。”</br> 附近有家甜品店,看著也快打烊了,不過倆人還是過去找了個位置坐下。</br> 白音點了杯熱可可,胡冬兒點的是咖啡。</br> 咖啡端上來,她低頭攪拌,聲音軟軟又弱弱,“你們這么晚才散場,我在這邊等好久。”</br> 白音沒說話,又聽胡東兒說,“你跟楊先生真的在一起了?”</br> 說完她抬眼看過來,臉上掛著笑意,“聽說你們剛認識。”</br> “這你都能聽說?”白音說,“還是說你調查過?”</br> 胡冬兒表情一頓,笑意終于被尷尬所代替。</br> 她喝了口咖啡,先道歉,“不好意思,這事是我唐突。”</br> 白音倒也能理解,再次沉默。</br> 胡冬兒也不知在想著什么,中間也停了很長時間。</br> 到最后她似乎是下定了什么決心,再次看向白音,“我很喜歡隋先生,想和他在一起,但是他心里還有你,我感覺得到,這次過來,也是想問問白小姐是怎么想的,對他又是一個什么樣的想法?”</br> 白音蹙眉,“你與其過來問我,不如問他,問問他是個什么樣的想法。”</br> 胡冬兒搖著頭,“我要是能問,早就問了,我跟他一起,地位根本不對等,很多話不敢說。”</br> 說到這里她笑了,“是不是覺得我很卑微?”</br> 又喝了口咖啡,聽說,“沒辦法,誰叫我喜歡,在喜歡的人面前,是忍不住的就會放低姿態(tài)的。”</br> 白音眨眨眼,聽得她又說,“就如隋先生在你面前一樣,他從前為你做過的事我都聽說了,你看他的姿態(tài)也放得低,如今的我和他就像之前的他跟你一樣。”</br> 白音也不知怎么的心里像被什么東西撞了撞,不舒服。</br> 她端起可可,溫度差不多了,一口就給干掉,“你們倆在一起了嗎?”</br> 胡冬兒一愣,沒想到她會問這個,尷尬的說,“我們表現(xiàn)的不明顯嗎?”</br> 白音很認真的說,“依著我對他的了解,你們應該是假的。”</br> 胡冬兒抿著唇,可能是被白音這副態(tài)度給刺激到了,趕緊開口,“當然在一起了,他說他累了,所以想跟我試試。”</br> 白音點頭,“這樣。”</br> 她吸了口氣,“既然他想跟你試試,就已經(jīng)是表明態(tài)度了,你沒有必要再過來問我,我是什么樣的想法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們倆。”</br> “可是你對他影響很大。”胡冬兒說,“只要你在,就能影響他的情緒,我很不安。”</br> 她不安,白音笑了,“這個我沒辦法幫,這不在我能力范圍內(nèi)。”</br> 胡冬兒繼續(xù)垂著視線,不知想到了什么,眼眶有些泛紅,“其實我知道,你們都是有些瞧不起我的,我之前跟隋先生相親過,他那時確實明確的表示對我沒感覺,所以后來我又相親了幾戶人家,總是缺點什么,始終沒成。”</br> 她舔了舔嘴唇,“再然后,我跟隋先生碰過兩面,心里每次都有悸動,才下定決心,想再努努力。”</br> 她問白音,“我這樣可恥嗎?”</br> “不可恥。”白音說,“都是凡人,很正常。”</br> 胡冬兒盯著她看,好一會才說,“怪不得他說喜歡你真正常。”</br> 她點點頭,終于露出各真心實意的笑容,“謝謝你這么說。”</br> 隨后她把咖啡一飲而盡,“這次過來,我也知道我很唐突,但是我沒辦法了。”</br> 她聲音放的更軟更弱,“白小姐,你若沒想再和隋先生有牽扯,那我能不能,能不能求求你,盡量避開他,不要跟他碰面。”</br> 她也知道自己這個要求很無理,馬上又說,“我可以補償你,經(jīng)濟上只要你提,能給的我都給。”</br> 白音看著她,隱隱的像是看到了從前的隋廷宸。</br> 他那時求她別分手,也是這樣放低了姿態(tài),問她究竟怎么樣才能不分開,只要她說,他一定滿足。</br> 可能是被往事沖擊到了,若是放在從前,胡冬兒提這樣過分的要求,她不說生氣也肯定不會理喻。</br> 但是這一次,她嗯了一聲,“我盡量,我盡量不跟他接觸。”</br> 胡冬兒眼睛都要閃光了,“謝謝你,白小姐,真的謝謝你,你想要什么盡管提。”</br> “不用。”白音說,“我沒什么想要的,而且我想要的我自己都負擔得起。”</br> 她抬手叫營業(yè)員過來結賬,“只是你要明白,感情的事還是要看雙方的,外人的干擾終究不是重點。”</br> 胡冬兒不說話了。</br> 結了賬倆人從甜品店出去,營業(yè)員也正好打樣。</br> 白音要過馬路,對著胡冬兒擺了兩下手,“希望你……”</br> 原本想說得償所愿,但這四個字實在沒辦法出口,于是最后換了個說法,“希望你不后悔吧。”</br> 她走出去一段,就聽著胡冬兒大著嗓門對著她喊,“我不后悔,肯定不會后悔的。”</br> 白音裹緊了衣服,加快腳步。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