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音回到家,甩了鞋就大步走到沙發邊,先盯著某處看了一會,然后突然對著上面的抱枕一頓拳打腳踢。</br> 她心里憋屈,恨不得此時抱枕換成某個人的那張臉。</br> 好一會后發泄的差不多,她咬牙切齒的轉身回房間換了身衣服,然后下樓去公司。</br> 工作依舊不少,一上午沒出辦公室。</br> 等快中午的時候,周副總過來敲門,“還忙著?”</br> 白音聽得出他的聲音,頭都沒抬,“事情多?!?lt;/br> 周副總猶豫一下,抬腳進來,站在辦公桌前面描了一下她桌子上的東西,“心里不舒服也別跟身體過不去,該吃吃該喝喝,工作是做不完的。”</br> “誰心里不舒服了?”白音突然抬頭,聲調不可控制的高了幾度。</br> 對方被她嚇一跳,一臉的懵,“怎么了?誰惹你了,這么大脾氣。”</br> 白音也知道自己有點反應過度,重新低頭看著手里的文件,“沒事,事情太多,有點暈頭轉向了,不好意思?!?lt;/br> 周副總盯著她看了一會兒,“那行吧,你先忙?!?lt;/br> 他轉身出去,時間也沒差幾分鐘,直接下樓。</br> 出了公司大廳,朝著自己車子方向走。</br> 人剛坐進車里,手機就響了,他摸出來看了一下,有些意外,趕緊接了,“隋先生?!?lt;/br> 隋廷宸說,“要出去吃飯?”</br> 周副總先是嗯了一下,然后才反應過來,趕緊轉頭往外看,“你來我們公司了?”</br> 那邊笑了一下,“不是為工作的事兒,正好路過,看見你了。”</br> 周副總下了車,一轉身就在街對面看見了站在路邊的隋廷宸。</br> 他單手插兜,周圍沒見停著的車,應該不是路過,看那樣子已經等在那里半天了。</br> 隋廷宸抬手對他揮了揮,然后將手機掛了。</br> 周副總快了幾步過去,“隋先生?!?lt;/br> 隋廷宸點了下頭,視線重新落在對面,他們公司的寫字樓方向,“下班時間到了?”</br> 周副總知道他是什么意思,“還沒有,我提前走的?!?lt;/br> 隋廷宸嗯的一聲,“找個地方坐坐?!?lt;/br> ……</br> 白音中午飯沒吃,實在是沒有胃口。</br> 以往手里事情多,忙一忙就能分散她的注意力。</br> 可今天也不知怎么回事,就算事情一大堆,也擋不住她頻頻走神,腦子里不住的閃過今天早晨的那些事情。</br> 最后被擾的受不了,她啪的一下合上手里的文件,抬手捏了捏眉骨,然后拿起杯子起身從辦公室出去。</br> 走到茶水間門口,正好不遠處的電梯門打開,里面有人出來。</br> 那人也看到了白音,問了一聲,“吃午飯了嗎?”</br> 白音沒說話,直接進了茶水間。</br> 周副總趕緊跟著過來,“看你這樣就是沒吃,發生什么事情了,心情這么不好,飯都不吃了?”</br> 白音泡了一杯咖啡,聲音不冷不熱,“沒有心情不好,只是早上吃的多了,沒什么胃口。”</br> 周副總靠在門框上,想了想就笑了,“你說巧不巧,我中午下樓正好碰到了隋先生,他上午的時候跑外勤談合作,從我們公司門口路過,然后我們倆坐在一起聊了聊?!?lt;/br> 白音轉頭撇了他一眼,沒有順著他的話往下問。</br> 她不問周副總就自顧自的說,“他不是一個人,也不知是談什么合作,身邊有那天在醫院碰到的胡家小姐,看倆人舉止動作都挺親密的,看樣子好事將近了。”</br> 白音吹著咖啡的動作一停,“是么,上午他們兩個在一起?”</br> “對?!敝芨笨傉f,“隋家那邊好像是跟胡家有什么工作上的生意上的合作,胡家也不是什么大家族,家底子沒那么雄厚,隋家跟他合作,意圖已經很明顯了?!?lt;/br> 他砸著嘴,“這就是看上人家閨女了,豪門不就是這樣,一般都是有聯姻的情況下,才會深度合作。”</br> 白音繼續吹著杯子里的咖啡,“說的也是?!?lt;/br> 周副總又是一副惋惜的表情,“那胡小姐言談舉止間感覺人也不錯,跟隋先生倒是蠻般配的,你這邊是自己不喜歡人家,所以也算不得可惜,那兩個人日后好好相處,也不失為一段佳話?!?lt;/br> 白音不說話了。</br> 周副總覷著她的表情,等了幾秒鐘就笑了,“你這是什么表情,怎么,心里不舒服了?后悔了?”</br> 白音轉身,端著杯子往外走,“一天天的怎么那么八卦,把你這股精神頭放在工作上,早就帶著我們吃香的喝辣的了?!?lt;/br> 周副總撲哧一聲笑了,“你還好意思跟我說這個,原本我還想抱著你這條金大腿走向人生巔峰,結果你也不爭氣,那么一個金龜婿就被你給漏掉了。”</br> 白音快步走回自己辦公室,關門的時候并沒有用太大的力氣,可也不知怎么的,身后的門還是砰的一聲震響。</br> 不說門外的周副總,就連她自己都被嚇了一跳。</br> 她蹙了下眉頭,在辦公桌后坐下,感覺心里壓著的那股火更重了。</br> 發了會呆,一直到桌子上的手機響起來,她才回過神。</br> 隋家老爺子打來的電話,不用想都知道是為了什么。</br> 沒了以往還愿意周旋的心思,白音把手機靜音扣在一旁,抬手捶了捶額頭,沒忍住念叨了一個字,“煩。”</br> 煩的不是老爺子打電話過來,煩的是所有事情。</br> 所有。</br> 下午有些渾渾噩噩,總是靜不下心來。</br> 就算事情還有很多,白音也沒了加班的心思。</br> 還不等下班時間到,她已經收拾好了東西,準備下樓。</br> 周副總又來了,推開門,探著頭進來,“晚上要加班嗎?”</br> 白音說,“不加。”</br> 周副總又問,“有別的約么,要不要一起吃飯?”</br> 問的也是巧,他這話剛說完,白音的手機就響了,是一條信息進來,自報家門:我是楊修。</br> 白音等了幾秒才抬頭看周副總,回答,“我晚上有約了?!?lt;/br> ……</br> 白音走出公司大廳,就看到了楊修。</br> 他車子停在路邊,人站在車旁,正在打電話。</br> 白音走過去,聽到他說,“我知道了,我已經在這邊了,用不用我拍個照片證明一下?”</br> 那邊不知說了什么,楊修就笑了,“我真服了你,你什么時候這么難纏了。”</br> 然后他一轉頭看到了白音,馬上一挑眉,“白小姐過來了,你要實在不相信,讓她跟你說兩句話,怎么樣?”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