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窈都沒反應過來怎么回事,手指上就多了個東西。</br> 她愣了愣,把手舉起來看了幾秒。</br> 倆人離婚后之前的戒指并沒有還回去,還在她手里。</br> 等了等他問,“什么時候買的?”</br> 江玄清說,“去找你之前就買了,想在高原那邊送你,但一直沒找到合適的機會。”</br> 指圈大小正好,樣子也可以。</br> 兩人如今這關系,寧窈也就不假模假樣的推辭了。</br> 她嗯了一聲,“審美品位上升了,比你之前買的那個大的鉆戒好看多了。”</br> 江玄清說,“那個鉆戒在保險柜里鎖著,本來確實想帶那個去高原,顯得有誠意,但之前你實在不喜歡,也就沒冒那個險。”</br> “幸好。”寧窈開玩笑,“要不我會當場拒絕,后面也不給你機會。”</br> 江玄清將她的手拉過去握著,“狠心的女人。”</br> 倆人就在樓下膩歪了一會兒,時間差不多,江玄清也就離開了。</br> 寧窈站在大廳門口,看著他的車子開遠,轉身朝大廳里邊走。</br> 也沒走幾步,就聽到身后有人叫他,“寧窈。”</br> 寧窈一愣,回頭看去。</br> 江遲易不知什么時候過來,站在大廳外的臺階下。</br> 他狀態不是很好,也可能是還沒醒酒,帶著一些宿醉后的頹廢。</br> 他抬腳上來,“能不能去你辦公室坐一會。”</br> 寧窈帶著他上樓,進了辦公室才問,“你什么時候過來的,等半天了?”</br> “在車里看到你們倆在沙發上膩膩歪歪,我也沒好意思打擾,只能等他走。”江遲易說完去沙發那邊一坨爛肉般的癱在上面。</br> 寧窈瞥了他一眼,“要不要給你泡杯咖啡,你看起來狀態不好。”</br> 江遲易仰頭看著天花板,好半晌似乎才反應過來,“也行,昨天喝的實在是多,現在腦瓜子還嗡嗡的。”</br> 寧窈叫了助理,讓他泡杯濃點的咖啡,別放糖。</br> 江遲易扯了下嘴角,“你這女人啊,我都這樣了,你也不對我好一點。”</br> “你哪樣了?”寧窈故意說,“昨天才強吻人家小姑娘,占夠了便宜,不是挺好的。”</br> 江遲易像屁股下有彈簧,噌的一下就從沙發上彈了起來,氣急敗壞,“閉嘴閉嘴,不要再提這件事兒,我已經很努力的忘記了。”</br> 寧窈去辦公桌后坐下,雖然點頭,但還是說,“你們倆昨天談什么了,把你刺激那樣。”</br> “也沒說什么。”江遲易喘了口粗氣,“她對我還能說什么,都是一些不好聽的話。”</br> 說著他抓了抓頭發,“她長得干干扁扁,我也看不上她啊,她倒是自我感覺良好,整的似乎我故意占她便宜,她是不知道,我回去刷了好幾遍的牙。”</br> 寧窈沒接他的話,只是笑著搖搖頭。</br> 沒一會兒助理進來,端了杯咖啡,還以為是寧窈要的,過去遞給她。</br> 寧窈用下巴朝著江遲易方向示意,“給那位。”</br> 助理這才看見沙發旁還有個人,趕緊把咖啡端過去。</br> 江遲易來過很多次,也算是熟人了。</br> 他性格不錯,偶爾還能跟公司里的員工調侃兩句。</br> 助理見他也沒多拘謹,有些話敢說,“江二少今兒是怎么了,狀態這么差。”</br> 江遲易重新坐下,示意他把咖啡放在茶桌上,“昨晚喝多了。”</br> 助理也沒想別的,哦了一聲,“外邊好久都沒有關于江二少的傳言了,我還以為……”</br> 說到這里才察覺話有點不太對勁,助理趕緊停了,尷尬的笑了笑,盡量找補,“我的意思是說我們出去應酬,一直也沒見到江二少,還以為這段時間你不怎么管公司的事兒了。”</br> “是不管了。”江遲易也沒介意他話里的唐突,“江玄清回來了,自然都給他。”</br> 他把咖啡端過來抿了一口,是真的苦,從舌尖苦到舌根。</br> 助理說錯了話,再不敢多停留,趕緊轉身離開。</br> 等著辦公室的門關上,江遲易也把咖啡杯放了下來,“你手上那戒指……”</br> 他眼神怪好的,這都注意了。</br> 寧窈抬起手比劃了一下,“好看嗎?”</br> “江玄清買的時候我看到了。”江遲易說,“那時候他裝受傷在醫院,有天突然跑了出去,我還以為他又跟我爸杠上了,也沒多久他又回來,手里多了個戒指盒。”</br> 他挑了下眉頭,“怎么才給你,這都多久了,他好像追你到高原,這東西就帶在身上。”</br> 寧窈說是,“也不算晚,都還來得及。”</br> 江遲易等了會兒砸了砸嘴,“你們倆啊,就是別扭,明明互相喜歡,一個找不對方式,一個擰巴擰巴。”</br> 不等寧窈說話,他又跟了一句,“不過這樣也行,畢竟你們倆在一起的太容易了,都帶著目的,都有防備,早晚是要鬧出事情的,如今分開,重新再在一起,感情才更堅固。”</br> 寧窈原本還想反駁他前面那話,現在聽了后邊的,那要說的話就都咽了回去。</br> 江遲易一下午沒走,似乎是沒地方去,就賴在寧窈辦公室。</br> 寧窈工作,他就躺在沙發上刷手機,也不說話。</br> 一直到快下班,助理過來,主要是匯報今晚的安排。</br> 晚上有個應酬,也是老客戶了,正常的維護。</br> 之前就提醒過寧窈,寧窈嗯了一聲,“我知道的,下班在辦公室等我,出發前叫你。”</br> 等著助理離開,江遲易把手機收起來,“晚上有應酬?我跟你一起去。”</br> “你去干什么?”寧窈想笑,“替我擋酒?”</br> “我不進你們包間。”江遲易說,“我在旁邊開一間,無聊,沒別的去處了。”</br> 說的可憐兮兮,不過也確實有用,寧窈同意了下來。</br> 時間差不多,叫上助理,三個人一起出門。</br> 他們到的時候對方公司的人還沒來,江遲易叫了包間經理在旁邊開了一間。</br> 寧窈抱著胳膊靠在他包間的門框上,“自己?”</br> “不不不。”江遲易說,“我給老宋打電話,讓他搖人。”</br> 寧窈這就放心了,“越是這種心情糟糕的時候,身邊越是要有人,千萬別一個人胡思亂想。”</br> 江遲易翹著嘴角,有些得意兮兮的看著她,“你瞅瞅,這不還是在關心我,你這女人啊,刀子嘴豆腐心,說點好聽話,多招人喜歡。”</br> 寧窈轉身朝自己包間過去,“我向來刀子嘴刀子心,你別誤會。”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