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蕓的電話過了一會兒才接,這個時間,她估計是睡了,聲音聽起來有點含糊。</br> 江玄清將電話開了免提,問今天她和江遲易談的怎么樣。</br> 蔣蕓聲音帶著沙啞,但也并不妨礙她特別清晰的哼了一聲,“沒談,我跟他沒什么好談的。”</br> 內心的那些情緒似乎都被安撫了下來,所以她沒了之前叫囂的模樣,“他以為他道歉就有用了?我并不接受。”</br> 寧窈挑了下眉頭,聽得江玄清嘆了口氣,替江遲易道了個歉。</br> 然后就是那套說辭,說江遲易這人有些放蕩不羈,不是太會處理人際關系,很多時候說話辦事容易沖動,但也沒有什么壞心思。</br> 蔣蕓好一會兒才說,“我知道的,他可能確實不壞,但就是挺膈應人,不過你放心吧,今天這事兒過了,我也不愿意再想起來,我跟他說好了,以后大家都彼此繞道,盡量別碰面。”</br> 緩了幾秒,她又說,“我回家后被我二叔看出來了,我有跟他實話實說,不過我二叔也說不是什么大事兒,所以你放心,我今天放的那些狠話也只是我情緒所致,不會有什么不好的后果。”</br> “沒事。”江玄清說,“我都能理解,這事情確實是遲易沖動了。”</br> 蔣蕓唉了一聲,“你們兄弟倆,他怎么就不能跟你學學。”</br> 她隨后語氣一變,“等哪天我去找寧小姐玩兒,有機會我們碰到再聊,困了,先不說了。”</br> 還能睡得著,那看來就沒什么大事兒。</br> 江玄清將手機放回,覺得好笑,“她還挺喜歡你,挺讓我意外。”</br> “可能是沒有別的朋友吧。”寧窈說,“再加上愧疚感作祟,所以她總是會不自覺的對我展現出善意。”</br> 也是好事兒。</br> 寧窈啟動車子,故意說了一句,“要不要我現在送你回去?”</br> 江玄清像是被嚇了一跳,一臉不可思議的轉頭看她,“我說你怎么想讓我出來陪江遲易,整了半天在這兒等著,就想半路把我撇下。”</br> 他故意咬牙切齒,“不行,我不回去,我就跟你走。”</br> 寧窈勾了下嘴角,再沒說話,直接將車開回寧家老宅。</br> 客廳的燈還亮著,但樓上的房間都是暗著燈的。</br> 寧窈下了車朝客廳走,只幾步,江玄清伸手拉住了她,示意她看向一個方向。</br> 那地方什么都沒有,寧窈沒看懂,“怎么了?”</br> “你母親的車不在。”江玄清捏著她的手,“她出去了。”</br> 寧窈還真就沒注意,想了想就點頭,“我還以為她今晚在家住,看樣子又被二叔給叫走了。”</br> 苑妤跟隋臨深關系已經穩定下來,一直在外同居,她之前就想,今天按時回來,是不是倆人鬧了什么別扭。</br> 不過現在看來,誤會應該是解除了。</br> 倆人直接上了樓,這邊沒有江玄清的衣服,他也并不在意。</br> 原本想跟寧窈一起洗個澡,但寧窈沒同意,把他趕得出來。</br> 于是只等寧窈洗完,他進去,洗了個戰斗澡,而后圍了個浴巾出來。</br> 寧窈靠在床頭,正在刷手機,瞥了他一眼,收回視線,“不給你那手下打個電話?讓他給你送換洗衣服過來。”</br> “不著急。”江玄清站在床邊,用毛巾擦著頭發。</br> 寧窈見狀再沒說話,隨意刷了幾條本地新聞。</br> 等著再一轉頭,江玄清已經把毛巾扔到了一旁,然后手一抬將腰上的浴巾扯了下去。</br> 明晃晃……</br> 沒料到他會有這種舉動,寧窈心里一抖,明白這是他故意的。</br> 所以她面無表情的把視線收了回去,將手機放下,做出轉身去關燈的動作,“要睡了嗎?”</br> 江玄清嗯一聲,掀開被子上了床。</br> 寧窈關了燈,躺下來,窗簾都拉著,一點光線進不來,房間里黑黢黢。</br> 于是所有的感官就愈加的敏感。</br> 比如說江玄清在被窩里伸過來的手,就比如說他側身靠過來的腿。</br> 床就這么大,她本就靠邊躺,如今他貼過來,避無可避。</br> 江玄清倒是也沒偷偷摸摸,很明目張膽的貼過來,先是握她的手,然后腿又纏著她。</br> 寧窈忍了幾秒,實在忍不住,“你什么都沒穿,離我遠點。”</br> 江玄清笑了,這次直接將她拉過去抱著,“什么都沒穿,才方便做事情。”</br> 寧窈沒他力氣大,還沒掙扎兩下便被他壓在身下。</br> 他低頭親過來,聲音含含糊糊,“你母親不在,別怕。”</br> 寧窈氣的張嘴咬了過去,她哪里是怕,純粹是覺得他不要臉。</br> 江玄清只把這當成了情趣,三兩下將她的衣服退掉。</br> 苑妤不在,整個二樓只有他們倆。</br> 這種情況其實寧窈也知道,掙扎只會顯得自己做作,可她就是不想讓江玄清如愿。</br> 江玄清似乎也看出了她的意圖,一邊拆著她抵抗的動作,一邊笑出聲音,“希望你一會兒還有力氣。”</br> 該怎么說。</br> 整個過程,寧窈只負責承受和享受,出力的人全是他。</br> 但也不知怎么搞的,到最后反而是她泄了全身的力氣,一灘水般的化開來。</br> 反而是他越戰越勇。</br> 這男人和女人真的是很奇怪的生物,寧窈腦子昏昏沉沉,這個問題一直到睡著也沒想明白。</br> ……</br> 第二天一早,倆人是被電話聲吵醒的。</br> 江玄清的電話在響。</br> 寧窈整個人縮進被子里,哼唧哼唧,“煩死了。”</br> 江玄清眼睛還沒睜開,已經一翻身去把手機摸了過來,都沒看清來電人的名字,直接就接了起來,“說。”</br> 那邊是江遲易,聲音啞的厲害,“昨晚你把我送回來的?”</br> “可不就是。”江玄清說,“喝那么多,半路被人給侵犯了,你都不知道。”</br> 江遲易雖說狀態不好,可那股混不吝的架勢又出來了,“侵犯我?求之不得。”</br> 然后他吐了口氣,“我昨晚沒有說什么不得了的話吧。”</br> 這才是他的重點。</br> 江玄清撐著身子坐起來,還順勢扯了扯寧窈身上的被子,“說了很多,不知道你介意的是什么?”</br> 那邊傳來江遲易有些懊惱的聲音,“說很多啊?可真的是。”</br> 江玄清隨后笑了,“沒有外人,說也就說了,我又不會給你傳出去。”</br> 寧窈從被窩里鉆出來透氣,他一下一下的摸著她的頭發,“蔣小姐說這事兒過了,你們倆誰都別放心上。”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