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窈睡了個午覺,醒來叫了客房服務送餐。</br> 結果江遲易跟著送餐服務員一起進來。</br> 他進門后四下打量一番,“還以為你們倆會住一間房,沒想到挺守規矩。”</br> 寧窈懶得搭理他,坐下慢慢悠悠吃飯。</br> 江遲易坐在她對面,盯著她看了一會兒后開口,“咱倆也都算互知根底,你跟我說句實話,你是真喜歡江玄清還是有什么別的目的?”</br> 寧窈筷子停下,“為什么這么問?”</br> 江遲易說,“這很難猜么,你跟瑩霜有過節,她都能為了膈應你而委身于我,你為了讓她難受勾搭江玄清,說的過去啊。”</br> 是說得過去,寧窈點點頭,不過卻說,“江玄清條件不錯,即便訂婚幾年依舊很搶手,我眼光膚淺,怎么就不能是單純的看上他了。”</br> “那你看看我。”江遲易說,“我比他風流倜儻。”</br> “你那是不正經。”寧窈實在忍不住了,“外邊懷孕那姑娘處理好了?”</br> 一提這個江遲易表情又垮了下去,不過有一說一,“給了錢,高高興興去了醫院。”</br> 寧窈不知想到了什么,表情稍微恍惚一下,“真造孽。”</br> 兩人中間沉默了一會兒,江遲易又挑起話題,“其實江玄清對你心思也不單純,你也說了他很搶手,什么樣的女人找不到,為什么就偏偏選中了你,你想沒想過,他并不是喜歡你,不過是……”</br> 話說到這里,他又停了。</br> 寧窈挑眉看他一眼,“你沒吃飯怎么還被噎著了。”</br> 江遲易緩了緩,又露出那副吊兒郎當的德性,“算了,當我沒說。”</br> 寧窈低頭看著面前的食物,莫名想起之前在酒會上偷聽到江遲易跟陳瑩霜的談話。</br> 江遲易糾纏陳瑩霜,似乎也是為了和江玄清較勁。</br> 這個兄弟倆,似乎也有故事。</br> 江遲易沒在寧窈房間里停留多大一會兒,他手機一直響個不停,應該是江家那邊打過來的。</br> 沒一會他起身離開,門關上后,寧窈也放下了筷子。</br> 她長長吐了一口氣,其實這樣最好。</br> ……</br> 傍晚的時候,江玄清找了過來,他換了一身衣服。</br> 沒了西裝革履,穿著休閑套裝,整個人顯得隨和了不少。</br> 寧窈正在刷手機,開了門看他這一身裝扮,“要出門?”</br> 江玄清緩口氣,“不是你說的,今天要去逛那個小吃街嗎?”</br> 對,是的,江遲易一出場,她把這茬給忘了。</br> 她把手機扔在一旁,“好好好,你等我一下,我換套衣服。”</br> 她轉身進了套間里,衣服已經都掛在了衣柜里,她過去翻找一下。</br> 房間門開著,江玄清站在門口。</br> 寧窈也不避諱,當著他的面兒把身上的衣服脫了。</br> 隨后把找出來的裙子穿上,微微側頭,示意江玄清幫她把后面拉鏈拉上。</br> 結果江玄清沒動,“不好看。”</br> 寧窈一頓,轉過身來,“這條裙子不好看嗎?”</br> 她還挺喜歡的,超短,深V,特別顯身材。</br> 江玄清一本正經,“不好看,換一件。”</br> 寧窈蹙著眉,低頭看著身上的裙子,這裙子剛買沒多久,一共上身也沒兩次。</br> 主要是平時工作也沒什么機會穿,這次特意帶過來的。</br> 見她沒動作,江玄清抬腳過來,掃了一遍衣柜,順手拿了條連體衣褲,“這件不錯。”</br> 寧窈將信將疑,“確定?”</br> “嗯,確定。”江玄清點了下頭,似乎真的對這件衣服很滿意。</br> 寧窈換了衣服,有些遺憾,這衣服太保守,好身材都浪費了。</br> 倆人從房間出去,本來前一天說是讓助理也隨行,但寧窈猶豫一下,拉著江玄清直接朝電梯走,“你那小助理陪你應酬兩天也挺累的,給他放個假,讓他今晚好好休息。”</br> 怎么可能看不出她的心思,江玄清沒說話,直接下樓去。</br> 到的時候小吃街正熱鬧,這處也沒人認識他們倆,寧窈大大方方的跟江玄清十指緊扣。</br> 這處最多的是路邊攤,衛生情況只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br> 寧窈不計較,覺得不錯的就買來嘗嘗。</br> 倒是江玄清忌諱挺多,這不吃那不吃。</br> 中途倆人站在一家店門口,寧窈手里拿著果汁,送到江玄清嘴邊,“里面還有果肉,你嘗嘗。”</br> 江玄清猶豫一下,喝了一口,“太甜了。”</br> “甜嗎?”寧窈轉身站在他對面,一踮腳就親上他的嘴唇,然后砸吧砸吧嘴,“是有點甜。”</br> 江玄清垂著視線看她,半晌后笑了,“這些都是跟誰學的?”</br> “哪有學。”寧窈說,“都是發自內心的。”</br> 氣氛很好,倆人都很放松,江玄清就直接問了一句,“對前男友也這樣嗎?”</br> 寧窈咬著吸管,“沒有前男友。”</br> 她語氣很認真,“你是第一個。”</br> 隨后就開始反問,“你和陳小姐在我沒出現之前,感情是不是也很好?”</br> 可能覺得自己說的不嚴謹,她又補一句,“在她沒有跟小江總糾纏在一起之前。”</br> 江玄清蹙了下眉頭,很明顯這個問題他不想回答。</br> 但寧窈盯著他,露出一臉好奇卻又不是吃醋的表情,安靜的等著。</br> 沉默了好久,江玄清還是說了,“我和她一直都還不錯。”</br> 寧窈似乎意外了一下,隨后扁了一下嘴,又哼了一聲,“不愛聽。”</br> 說完她甩開江玄清的手,徑直朝著前面走去。</br> 江玄清跟在后邊,沒哄,“你要問的。”</br> 寧窈其實也沒生氣,只像模像樣的耍了下小脾氣,走到下一個攤位,又指著攤位上的東西回頭對著江玄清,“想吃。”</br> 街頭逛到街尾,吃的差不多,最后找了一家小茶館坐下。</br> 點了壺花茶,服務員剛走,茶館門口又進來個人。</br> 那人進門就哎呀呀,“走一條街,熏了我一身味兒。”</br> 沒看過去便已然聽出來者是誰,寧窈原本捧著臉笑呵呵的在跟江玄清說話,瞬間就把表情收了。</br> 那人目光四下掃了一圈,然后露出驚喜的表情,“哎呦呦,你們也在啊。”</br> 他抬腳就過來,自顧自的坐在寧窈旁邊,“真是有緣分。”</br> 寧窈轉頭看他,“我剛才就看見你了,一直在我們后邊鬼鬼祟祟的跟著。”</br> 江遲易沒有不好意思,反而舔著臉笑,“看見了?那早知道我就不躲了。”</br> 說完他又看江玄清,“你看見我沒?”</br>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