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燒退去,也不知是不是心情影響身體,寧窈沒一下子全好,又發了兩天的低燒。</br> 原本苑妤想請假在家照顧她,但念著公司沒人坐鎮不行,最后就改成隋廷宸留在這邊。</br> 隋家那邊有隋臨深,少他一個不少。</br> 寧窈雖然病懨懨,但能說能笑,“不至于,又不是大病。”</br> 苑妤心疼的夠嗆,“就是小病才折磨人,你看你,都瘦了。”</br> 寧窈摸了摸自己的臉頰,好像是瘦了,這兩天照著鏡子也能看出來。</br> 她吐了一口氣,再沒說話。</br> 隋廷宸也留在這邊,看著她吃藥,偶爾帶她出去散步。</br> 寧窈雖然覺得有點煩,但不得不說,有人時刻看著,這病好的就是快。</br> 兩天低燒過去,體溫恢復了正常,胃口也好了很多。</br> 雖然人還有點虛弱,可至少看著有點兒精氣神兒了。</br> 這天,倆人正在院子里散步,商量著寧窈明天去公司上班的事兒。</br> 一個轉身,朝另一側走的時候,寧窈余光瞄了下大門口。</br> 那邊不知何時停了輛車,陌生車型,沒見過。</br> 寧窈停了下來,隋廷宸隨后也看到了。</br> 那車子正好停在寧家老宅門口,不像是隨意亂停。</br> 隋廷宸說,“你在這兒等著,我過去瞅瞅。”</br> 他轉身大步朝著門口走去。</br> 可也只走了幾步,那車子就動了,往旁邊退了退,然后打了方向盤直接開走。</br> 隋廷宸停了下來,嘿了一聲,“這是什么意思?”</br> 寧窈看著門口,慢慢抿起嘴。</br> 等隋廷宸回來,她說,“估計是誰臨時有事停在那兒了。”</br> 隋廷宸點點頭,“可能吧。”</br> ……</br> 第二天回了公司,寧窈原本還以為這段時間她沒來,工作會堆積很多。</br> 結果辦公桌上只放了幾份文件,其余的已經處理了。</br> 苑妤過來,“前兩天你二叔在這邊幫了忙,好多工作都是他處理的。”</br> 她拉開椅子坐下,單手撐著下巴,“要不是我不愿意,他都恨不得在這坐鎮。”</br> 說到這里苑妤笑了一聲,“主要我怕他在這邊時間長了,我們家的公司得改姓。”</br> 寧窈說,“早晚得改。”</br> 她沒什么事業心,以前想搶奪公司,不過是不想讓寧沛元占便宜。</br> 她從來沒想自己掌管一家公司,她對金錢欲望不重,生活的本質還是生活,跟錢無關。</br> 苑妤聽她這么說就抿了下嘴,臉上的笑意一點點散了。</br> 寧窈差不多知道她在顧慮著什么,就說,“二叔對你的好,大家都看得到,你心里計較的那些事兒,不妨跟他說清楚,你自己一個人糾結,興許人家根本就沒當回事兒。”</br> 她又說,“二叔如果真的喜歡孩子,這么多年了,愿意給他生孩子的人不少,可他身邊連個女人都沒有,可見在他心里還是感情最重要。”</br> 苑妤不想談這個話題,趕緊坐直身子,“好了,好了,不說這個,你身子剛好,悠著點兒,別太勞累,中午一起吃飯。”</br> 她站起身對著寧窈擺了擺手,轉身離開。</br> 工作并不多,寧窈沒忙多大一會,等著空閑下來,她就靠著椅背放空。</br> 原本感覺有很多事情要去考慮,可真的細細想來,又覺得沒什么事情再需要琢磨。</br> 等到快中午,助理敲門進來,說顧家公司來人了。</br> 寧窈有點意外,眼瞅著到中午吃飯點,正常上門工作,不會選這個時間。</br> 她趕緊起身,結果顧南晉已經到了門口,他一個人過來的,助理都沒帶。</br> 把顧南晉請進來,寧窈笑呵呵,“顧先生正好路過?”</br> 顧南晉沒帶文件上來,空著手,順著寧窈的話,“也可以這么說。”</br> 笑了兩聲后他說,“我家老爺子不知在哪兒得的消息,說政府有個開發案,不是明年就是后年會推出,比老城區的改造規模還要大,似乎是要做景區,我們家有這方面的想法。”</br> 有想法的公司可不止他一家,安城凡是有點兒經濟基礎的公司,幾乎都蠢蠢欲動。</br> 經濟實力其實大家都差不多,這個時候要考核的就是一些附加技能了。</br> 顧南晉隨后又提了一下之前電話里說過的那個慈善項目。</br> 他這次過來是想跟寧窈說兩家合作的項目他要換負責人了,他馬上要接手那個慈善項目。</br> 寧窈眨眨眼,“所以你要去山區?”</br> 顧南晉點頭,“對,估計要半年左右。”</br> 就算是為了博好名聲,最起碼樣子也得做得足。</br> 寧窈想了想又問,“地點選好了嗎?”</br> “選好了。”顧南晉說,“扶貧項目的準備工作已經全都完善了,資金也籌集到位,等著人員配備足夠,可以直接啟程,山區那邊也聯系好了。”</br> 寧窈點點頭,“半年也還好,沒那么長。”</br> “是啊。”顧南晉感慨,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就笑了一下,“前段時間有項目組的人提前過去踩點,給我們傳了視頻回來,就是環境不太好,其實別的都還行。”</br> 這么說著他把手機拿出來,找了一會兒,把那則視頻點開遞給寧窈。</br> 視頻剛一打開就是笑聲,小孩子的聲音清脆又悅耳。</br> 寧窈有點意外,趕緊湊近了看。</br> 視頻里環境確實不好,掃了一下,周圍不是山就是樹林,還有一些平房,用土坯圍了個小院子。</br> 里面是一些小孩子來回奔跑的畫面,笑聲很有感染力。</br> 寧窈沒見過這樣的生活,“這是哪里?”</br> 顧南晉說,“高原那邊,氣候也不行,不過好在時間并不長。”</br> 寧窈瞥著視頻里的那些小孩子,半晌后嗯了一下,“小孩子倒是蠻可愛的。”</br> 顧南晉點頭,“可不就是,提前過去探路的同事說那邊的孩子特別熱情,家長也很質樸。”</br> 慈善這個東西其實是挺難做的,誰都不是圣人,都有私心。</br> 做了好事就希望對方能有一顆感恩的心。</br> 他們項目部很多同事都有著很多年做慈善的經驗,提起扶貧目標,褒貶不一。</br> 但是這一次去踩點兒的同事態度倒是挺統一,住了半個多月,看那些人的熱情不是裝的,都是老實巴交的人。</br> 寧窈又瞟了一眼手機,里邊有個婦女抱著個小嬰兒對著鏡頭很靦腆的笑。</br> 小孩子小臉曬的干巴巴,對著鏡頭吐著小舌頭。</br> 孩子……</br> 寧窈把手機推了回來,“挺好的。”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