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下班,寧窈從辦公室出去,路過寧沛元辦公室門口的時候,助理正好從里面出來。</br> 她瞟了一眼,寧沛元坐在辦公桌后,單手撐著額頭,似乎不太舒服。</br> 寧窈眉頭蹙了一下,想到之前寧沛元的狀態。</br> 確實很差,臉色泛著青,像是被人吸干精氣一樣。</br> 他前段時間應該也跟崔泠混在一起,那時候的狀態還可以。</br> 平時他保養品不間斷,也不知怎么的身子一下就垮成這樣。</br> 寧窈沒搭理他,直接下樓去。</br> 之前跟江玄清打了電話,他說中午過來,結果也沒看到人。</br> 在公司大廳寧窈把電話又撥給他,問他到哪里了。</br> 江玄清說,“出了點事兒,中午我可能過不去了。”</br> 寧窈忙問,“怎么了,工作上出了問題?”</br> “算是吧。”江玄清說的有些含糊,“晚一點見面再跟你說。”</br> 寧窈嗯嗯,“那你先忙。”</br> 電話掛斷,想了想,她隨后給助理打了一個,讓他帶份外賣回來。</br> 她也沒了出去吃的心思。</br> 轉身朝著電梯走,也沒幾步,身后有人叫他,“寧窈。”</br> 寧窈回過頭去,“你怎么來了?”</br> “路過。”江遲易慢慢悠悠走過來,“你這是剛下班還是又要上班了,怎么還往回走了?”</br> 他抬手看了一眼時間,“中午飯吃了嗎?”</br> 寧窈猶豫一下,“還沒,一個人吃沒勁,要不然一起?”</br> 江遲易自然是樂不得,倆人出去,在附近找了家飯店。</br> 點完菜后寧窈就問,“你今天去公司了嗎?”</br> “去了。”江遲易知道她什么意思,“你是想問江玄清?他工作上遇到了點麻煩事兒。”</br> 他坐直身子向前探著,近距離的看寧窈,“主要是我們家一個合作商,昨晚被發現死在郊區,死狀有點慘,下面都被切了。”</br> 說完他笑了,“兩家公司有合作項目,這人是負責人,似乎是有一些數據上的事情沒對接好,現在他出事兒了,江玄清得趕緊跟他們公司別的人聯系,項目要確保萬無一失。”</br> 寧窈眨了眨眼,“兇殺?”</br> “肯定是啊。”江遲易說,“被發現的時候一絲不掛,我是沒看到現場照片,傳出來的消息可是挺嚇人的。”</br> 寧窈皺了眉頭,“那個地方被切了,感覺像情殺,不過也不一定。”</br> 江遲易喘了口氣,“我跟這人沒怎么打過交道,之前只是他來公司的時候碰過面,戴著副眼鏡,很是斯文,這男的是結了婚的,情殺的話應該不太可能,今天我爸他們討論這件事兒,說他生活作風還行,至于別的仇家,暫且還不知曉。”</br> 寧窈像模像樣的嘆了口氣,“前段時間那個命案好像還沒調查出什么頭緒,這馬上又來一樁,可真的是不太平。”</br> 江遲易笑了,“不太平也落不到我們頭上,我們安安心心等著案件進展就好。”</br> 寧窈嗯了一聲,“說的也是。”</br> 倆人慢慢悠悠吃完飯,寧窈想了想沒回公司,跟著江遲易一起去了江家公司。</br> 上了樓,剛從電梯出去就看到了江玄清,應該是剛開完會,他從一間辦公室出來,身邊跟著好幾個部門員工。</br> 一邊走他一邊跟身邊的人吩咐著什么事兒。</br> 結果一抬頭看到寧窈,他愣了一下,本來一臉嚴肅瞬間就緩和了,對身邊的人交代兩句口就大步過來,“怎么過來了?”</br> 寧窈把手里的東西舉起來,“就知道你沒吃飯,給你帶過來一份。”</br> 江玄清緩了口氣,“剛忙完。”</br> 隨后他看向一旁的江遲易,“方小姐給你打電話怎么不接,她都找到公司來了。”</br> 江遲易呵呵,“找這來了?這女的可真是,我不接她電話,她難道不明白什么意思?還找過來,真的是沒臉沒皮。”</br> 江玄清沒接這句話,只牽著寧窈的手,“她過來咱爸看到了,發了脾氣,你自己有個心理準備,老頭子又要念叨你。”</br> 江遲易情緒明顯不好,“行行行,我知道了。”</br> 他轉身朝一旁辦公室走,又嘟囔了一句,“這一天天的真的是煩死了。”</br> 寧窈沒忍住笑,跟著江玄清進到辦公室后坐下,“你家江二少也是夠可憐的。”</br> “可憐嗎?”江玄清并不這么覺得,“可能是報應吧。”</br> 他之前玩弄女孩子感情,不是什么良善之人,如今攤上個不喜歡的,證明老天爺是有眼睛的。</br> 寧窈點點頭,“說的也是呢。”</br> 她把外賣打開,筷子給江玄清,“我聽說了,那個陶經理出事了,對你們工作上的影響不大吧?”</br> 江玄清緩了口氣,“不能算是大影響,但是也不小。”</br> 那姓陶的之前請了假,合作的項目有好多數據都壓在他那里,現在他突然出事兒,也沒有交接給別人,如今對接起來就有點麻煩。</br> 寧窈手撐在桌子上捧著臉,“他怎么會突然出事兒啊,我聽江二少說他人品還行,感情生活也沒有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br> 江玄清搖了下頭,“不太清楚,不過他這個人確實還可以。”</br> 兩人對接項目,雖然聊的都是工作上的事,但對言談舉止中也會對對方的人品有些了解。</br> 那男人說話不急不虛,對下屬的態度也永遠溫和有理,處理事情也是條條清晰。</br> 倆人之前就有過項目合作,江玄清覺得跟他合作還是挺順手的。</br> 現在他突然出了這種事兒,現場又那么混亂,誰也不知具體是個什么情況。</br> 江宿上午的時候給對方公司打了個電話,聊了項目,也問了案件進展。</br> 警方已經去他們公司調查過了,似乎也是一頭霧水,什么都沒問出來。</br> 寧窈抿著嘴,“最近有兩家公司高層出事兒,總有點不尋常。”</br> 江玄清探過來捏了一下她的臉,“都是意外,別擔心。”</br> 寧窈不是擔心,嚴格的來說,她只是有點好奇。</br> 江玄清這邊確實挺忙,吃了飯江宿就找了個來,拿著一堆文件。</br> 江玄清有點抱歉,回頭對著寧窈,“你在這坐一會兒,先去處理點事。”</br> 寧窈站起身,“你去忙吧,我也有工作堆積,就先回了。”</br> 江宿已經轉身出去了,寧窈過去抱了抱江玄清,“身體重要。”</br> 隨后她從江家公司出來,剛走到在門口就接到了隋廷宸的電話。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