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窈下班回了家,按照慣例,進門后先轉去佛堂。</br> 結果佛堂里安安靜靜,佛龕前連香燭都沒點。</br> 她退出來,“我媽不在家?”</br> 傭人在打掃衛生,趕緊說,“夫人下午就去寺里了,明天有個超度法會,過去念經。”</br> 寧窈點點頭,轉身要上樓。</br> 結果傭人又說,“上午的時候香燭臺不知怎么的翻了,夫人的手被燙傷,本來想去醫院的,可是寺院那邊有事情,她直接就走了,也不知道有沒有處理。”</br> 寧窈停下,“燙傷了?嚴重嗎?”</br> 傭人說,“傷在關節的位置,倒是不嚴重,只是接下來一段時間應該不太好過。”</br> 寧窈猶豫一會兒才說,“我知道了。”</br> 她上樓換了衣服,又下來,問傭人,“我媽被燙傷,有沒有告訴我爸?”</br> 傭人回答,“傍晚的時候老先生往家里打過電話,說今晚有應酬,那時候夫人已經去寺里了,我跟他提了一嘴,他說知道了。”</br> 寧窈嗯一聲,什么都沒說。</br> 她從家出來,車子開了沒多遠,放在一旁的手機就嗡嗡的震動了兩下。</br> 她抽空摸過來瞄了一眼,有信息進來,陌生號碼。</br> 盯著這串數字看了一會,寧窈輕笑一聲,把信息點開。</br> 發來的是一張照片,照片里人挺多,她全認識。</br> 江家一家三口,江遲易不在。</br> 然后是崔玲帶著陳瑩霜。</br> 看樣子是在江家餐廳,餐桌上擺的飯菜很豐盛,還開了紅酒。</br> 寧窈趁著等紅燈的空檔,把照片放大。</br> 江玄清應該不知道陳瑩霜在拍照,正低頭看手機。</br> 寧窈轉手就把照片發給了江玄清。</br> 而后等綠燈亮起,她把手機扔在一旁,一腳油門踩下去。</br> 陳瑩霜給她發這樣的信息,應該是知道自己跟江玄清的糾纏了。</br> 挺好的,她就怕她不知道。</br> 車子開到醫院,從車上下來,江玄清的信息也就回了過來。</br> 他這種智商的人,那照片掃一眼就會明白什么情況。</br> 可是他沒解釋,只給她發了個問號。</br> 寧窈邊朝住院部走邊把電話撥了過去。</br> 按時間推算,那兩家人應該還在飯桌上,這才有意思。</br> 電話剛響就被接起,江玄清問,“怎么了?”</br> 寧窈說,“慘了哦,你未婚妻在跟我宣誓主權,看來我們倆那點貓膩被她發現了。”</br> 她還嘖嘖嘖,“這可如何是好呢。”</br> 江玄清聲音淡淡,“不是正合你的意?”</br> 寧窈噗嗤一聲笑出來,“就知道瞞不過你。”</br> 她這話剛說完就隱隱的聽到電話那邊傳來陳瑩霜的聲音,“玄清?你這一支煙怎么抽這么久?”</br> 寧窈哎喲一下,故意說,“掛了掛了,被抓包可就不好了。”</br> 話是這么說,可她也沒主動掛斷電話。</br> 江玄清也沒掛,他轉過去問,“有事?”</br> 可能是他聲音不冷不熱,陳瑩霜有點被撂了臉子,停頓了一會兒才說,“玄清,你最近怎么了,對我態度這么冷。”</br> 她朝著江玄清走近一些,“我和遲易真的沒什么,他都說了他喜歡的是寧小姐,前兩天還和我說在算訂婚日子了,想選個近一點的。”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