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他只會把罪留在南三和莫三成身上,這一點,你不用擔心,對此,你只需要旗幟鮮明地表明南三、莫三成與你無關,就足以,沒有人會追究。”
郭少凌有些意外,道:“那父親,我們還擔心什么......”
郭連岳深深吸了一口氣,嘆道:“‘玉扳指’來了。”
玉扳指。
郭少凌心中一震,吃驚道:“玉扳指?他在哪?!”
郭連岳搖搖頭,道:“行蹤未知,但肯定到了城中,而且,這次的事情,必然也已經被他關注到。”
“他才是真正有可能改變天平的人。”
“父,父親,那......我們該怎么做?”
郭少凌聲音已經帶著顫音。
在他看來,玉扳指三個字,本身就帶著一種令人畏懼的魔力。
世人皆知,“玉扳指”文敗山,是圣上最信任的人之一。
在他手下滅亡的當朝大家族......已經數不勝數!
他代表著圣上的意志,朝中文武,無不忌憚。
郭連岳微微一笑,“如果我沒有猜錯,他是為了趙南堂來的。”
“這東南郡除了趙南堂之外,還有能讓圣上在意的人嗎?”
郭少凌思索著,試探道:“這意味著......”
郭連岳道:“意味著,他不會對我們有太大興趣,因為圣上正當壯年,對各位皇子爭奪權勢并不在意,就算我們身上有一些問題,他也不會過度追究。”
“繼續做你該做的事情,就當做什么都沒有發生。”
郭少凌猶豫了一下,“可是父親,圣上如果想要對付趙南堂,我們還去和趙南堂聯姻,豈不是找死嗎......”
郭連岳一笑,似乎頗為滿意自己的兒子能想到這里,點點頭,“這就是一切布局的關鍵——未知。”
“未知,永遠是最迷人的。”
“圣上有可能對付趙南堂,也可能,僅僅是一場試探。”
“如果是前者,我們自找死路,如果是后者,我們就可以利用文敗山,敲山震虎,逼趙南堂站隊......”
他起身,微笑著道:“而我賭,是后者。”
“因為,武天孤死后,趙南堂是最能繼承其遺志的人,外敵虎視眈眈,如果圣上不想重來一次‘泰安之恥’,那么無論趙南堂做得多出格,他就不會殺趙南堂的。”
“別忘了,趙南堂的稱號是‘護國將軍’,他甚至還是軍方最受圣上重視的人。”
說完,他隨即離去了,臨出門,他忽然又想起了什么,道:
“從今日后,你,以及你身邊的人,沒有我的允許,不得再對付李凡。”
他頓了一頓,“事實證明,他是一個聰明的獵人,而不是獵物。”
聞言,郭少凌卻是臉色猛然難看。
郭連岳說得很婉轉,但他還是聽懂了其中的意思:你不如李凡,不要找死!
......
“二十年了。”
趙府,書房中。
青髯中年人摩挲著殘劍,殘劍之上,血痂猶在。
他從未清洗過這把劍,因為這把劍代表著一段歷史,一段回憶,一種精神和傳承,乃至,一種不可忘記的屈辱。
二十年間,銹跡漸生,血痂依然,入手,是歲月蹉跎的冰冷。
“泰安恥,猶未雪......”
“臣子恨,何時滅......”
他低聲呢喃,眼中似有熱淚。
泰安九年——也就是二十五年前,神州大地,處處大旱,流民四起,家國動蕩。
關外胡人,趁機沖擊燕京。
當年,燕京城破,胡人大肆劫掠,大羲皇帝劉澈,以及皇室貴胄,京中文武百人,悉數淪為俘虜——至今山河未復,泰安帝依舊為胡人之俘虜。
——此即“泰安之恥”。
太子劉建業,臨危受命,登基稱帝,年號——“建業”。
建業帝勵精圖治,僅僅五年,家國興復,國力增強,而他所啟用的大將軍武天孤,更是連戰連捷。
建業五年,武天孤率軍二十萬,將一戰定乾坤......
舉國上下,無不矚目,滿朝文武,無不北望。
京云十九州指日可待,家國之恨將于刀刃得報。
但,
那一戰的結局是,武天孤身死,大軍傾覆,大羲國國力銳減,戰線只能不斷收縮,京云十九州遙遙無望......
趙南堂也是那一戰中,中高級將領中唯一歸來的一個。
記憶依稀,門外傳來了腳步聲,青髯中年人呼了一口氣,緩緩將殘劍掛回墻上。
敲門聲起,他平靜的聲音也響起:“進來。”
趙恩林走了進來,低頭稟報道:
“將軍,周復始率兵搜查醉云樓、醉風樓,聲稱李凡走私軍械,但卻一無所獲。”
青髯中年人聽到“走私軍械”四個字,眉頭明顯一跳,但聽到最后,眼中隨即浮現疑惑。
“隨后,曹未參帶兵抵達,捉拿南三、莫三成。”
“他在東林賭館以及莫家賭館,找到了軍械。”
趙恩林話語有些沉重,“是我們丟失的那一批!”
書房之中,瞬間死寂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