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人好像不喜歡她的腦袋,也可能是覺得頭上沒什么肉。總之,他們留下了那顆布滿皺紋,涂抹了大量化妝品,紋著黑漆漆眼線和眉線的腦袋,拖著帶血的步伐,朝著樓下走去。
地面上,只留下一個個觸目驚心的鮮紅腳印。
空氣中彌漫著濃烈的血腥,還有惡臭。那些人吃光了老太太的身體,把腸子拖得到處都是。因為用力擠壓,糞便從腸管里流了出來。雪白的墻壁上灑滿血滴和污垢,鮮紅、醬黑、濃黃、深綠……乍看上去,就像是妄想型精神病人在心理醫生指導下畫出來的超現實主義作品。阿賓強忍不適走到王小強那間病房,這間房門居然是被反鎖著,折讓阿賓很是吃驚,嘗試著敲了敲門,里面傳來王剛的聲音“誰?”“我。”兩人很是默契盡量少發出聲音,隨即房門打開,阿賓和周建立走了進去,阿賓發現房間內并不混亂,并沒有打斗過的痕跡而且王小強還在床上安靜的躺著,見王小強還在躺著,周建立很是吃驚,皺眉道“怎么回事?”“不知道,突然就聽到外面雜亂,那老太太想沖進屋里我就將她推了出去,把房門鎖上了。”“小強還是這樣嗎?”隨后皺眉道“鄭建軍呢?”“他出去了,應該是去上廁所了。”“去多久了?出這么大事怎么還沒回來?”王剛聞言也是皺眉,這時宋玉菲遲疑道“他出去的時候狀態似乎有些不對勁,我見他行動搖晃,雙眼也有些發紅!”阿賓三人聽到這里心里都有些發沉,宋玉菲說的癥狀幾乎完全跟周建立所說癥狀一致,只是他似乎跳過了性情急躁這一步。希望自己等人是想多了。
混亂是從大約二十多分鐘以前開始的。一群人從廁所方向沖了出來。他們很瘋狂,身上的衣服破破爛爛,應該是被很大的力量撕扯過。也不知道為什么他們的衣服為什么那么臟,表面全是血污。每個人嘴里都在流血。不,不是流血,他們正在從嘴里往外噴吐大片血污。其中夾雜著黏液,還有從胃里翻騰出來,尚未消化掉的各種食物。
他們就像是一群剛剛從瘋人院里跑出來的暴力型精神病人,不顧一切攻擊所有活著的物體。老太太成為了第一個目標,更多的瘋子沖進病房,那里很快傳來凄厲痛苦的慘叫,還有聲嘶力竭的求救聲。護士長很勇敢。她迅速撥打了報警電話,然后抓起擺在桌子上的搪瓷托盤,又驚又怒地沖著迎面撲來的一個中年男子連聲呵斥,然后抓起托盤朝著那人腦袋上拼命亂砸。她的力氣很大,男人倒下去的時候,腦袋中間明顯凹陷了一條深深的痕跡。可怕的變化使護士長驚慌失措。就在她覺得自己可能是錯手殺人的時候,一個頭發蓬亂,眼睛里全是血絲的老婦從旁邊撲過來,一下就啃斷了她的脖子。
病房里的喧囂混亂漸漸平息,再也沒有了慘叫聲,也聽不見奄奄一息的深吟。“吧唧吧唧”的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多。就像一大堆可怕的老鼠,正在倉庫里無比幸福地瓜分著無人監管的糧食。還是要感謝老太太。要不是她在走廊那邊出現,以黑胖子帕瓦羅蒂都要徹底拜服的超高音調連聲尖王剛也不會注意到外邊這混亂的情況,也不會及時的將房門關上。此時的吳天成很是焦急,鄭小月剛剛跟他說了外面的情況,他無法相信,怎么會有人在吃人,喪尸病毒嗎?身為一個剛剛畢業的有志青年吳天成當然接觸過末世小說,所以鄭小月的描述在他腦海中相當有畫面感,但是他是學醫的,所以說那所謂的病毒在他看來就是不可能存在的,一個神經系統癱瘓的人四肢卻還能接受大腦發出的指令,一個身體腐朽的身體卻一直能保持行動能力,
這簡直就是天方夜譚。正是因為他知道這么多,他才迫切的想出去看看,他想確認是鄭小月是在跟自己惡作劇!所以在外面沒有人,也沒有動靜的時候。吳天成
透過縫隙,屏息凝神仔細觀察,額頭上全是汗水。
一個女人腦袋橫躺在走廊上。尼瑪的,她竟然睜著雙眼,還他嗎的沖著我眨了眨眼睛。被啃到這種程度居然還活著,吳天成實在是不知道該說什么好。
如果不是我見鬼了,那么她就一定是個妖怪!
只這一眼吳天成就打破了自己的猜想,稍稍定神從自己所在的角度望去,這女人的脊椎骨還在,肋骨被那些病人扳斷了不少。孤零零的一根,就像小時候自己在連環畫里見過的流星錘。鄭小月緊緊咬住牙,左手用力抱住吳天成的腰,右手死死捂住自己的嘴。忙亂中,鄭小月護士制服紐扣被扯落了兩個,領口敞開得極低,露出大片雪白的乳肉。在鄭小月手臂與胳膊的力量束縛下,被擠壓出極其誘人的形狀,還有無比深邃的溝。
鄭小月用力吞咽了一下喉嚨,手上的力氣不由自主加重了幾分。吳天成有些疼,又不能發出聲音,只能掙扎著把身體朝旁邊扭了一下。這個動作,使胸罩徹底失去了遮擋作用,幾乎整個胸脯都露在外面。
如果在平時,必定是極其香艷的一幕。
可是現在,卻有種面對死亡威脅的古怪和滑稽。
吳天成當然是看都了這一幕,下意識就摸了上去,鄭小月也沒有說什么,沒錯他們兩個是男女朋友關系,這也是鄭小月發現混亂第一時間是來找吳天成的原因,在她心中吳天成就是她的避風港,退一步講吳天成沒無力改變什么,能和他一起面對也就足夠了。病房里仍然很危險。盡管大部分病人已經離開,沿著樓梯朝下面走去,仍然還是有幾個怪物留在里面。從耳朵隱隱約約聽到的動靜判斷,應該是在吃東西。吳天成湊近鄭小月的耳朵,用只有兩個人才能聽見的聲音說:“你也看到外面的情況了。我們得有武器才行。記住,無論如何,都不能發出聲音。”
陽光透過壁櫥橫欄上的縫隙照進來,在鄭小月臉上和身上形成黑一道白一道的投影。她的發帶松了,烏黑的長發有些凌亂,衣衫也稍微整理,只是破碎的地方還有些風景。鄭小月忙不迭地點了點頭。
這個時候,只覺得吳天成力氣很大,是個能夠依靠,保護自己的最大依仗。
吳天成壓低聲音對鄭小月說:“把你的絲襪脫下來。”
鄭小月睜大了眼睛。
這種時候,他居然要我脫絲襪?
他,他到底想要干什么呀?吳天成用自己的白大褂在身前用力結了個疙瘩。看見鄭小月坐在那里發呆,沒有動靜,不由得有些急切:“快點兒,我們沒時間在這啰嗦。”
鄭小月一秒鐘也沒有猶豫。她以最快的速度掀起裙子,脫下絲襪,遞給吳天成。
撩起護士裙的時候,吳天成看到了鄭小月的雙腿中間。
她穿著一條黑色丁。字。褲帶子很細,深深陷進了里面。
怪不得這丫頭磨磨蹭蹭不肯脫,原來是因為這個。拿起絲襪,吳天成輕輕推開門,剛準備爬出去,忽然停下動作,轉過身,用非常復雜的目光看著鄭小月。
“小心,盡量不要被那些家伙碰到你身體的任何一個部位。否則,你可能會變得跟他們一樣。呆在這兒別動,不要發出聲音,我很快就會回來。放心吧!有我在。”
吳天成也不知道為什么要對鄭小月說這些。可能是為了鄭小月安心也可能是為了鼓舞自己。
說完,轉身。就在這個時候,鄭小月猛然伸手,抓住了他的衣服后背。
吳天成回過頭,注視著她。
鄭小月臉上露出復雜的神情,她顯然是忍著沒有哭,聲音里帶有幾分哽咽:“你,你一定要小心。如果遇到危險……不要管我,你自己跑吧!”
吳天成瞇縫著雙眼,臉上露出一絲溫柔。
他沒有說話,轉過身,彎著腰,雙手杵在地面上,手腳并用,朝著走廊方向慢慢爬去。
老板的辦公室就在前面,距離這里只有十多米遠。他記得那間辦公室里有一把裝飾的繡春刀,因為老板幾乎沒有來過醫院,所以他辦公室需要有人定時打掃,他剛來實習的時候曾經打掃過一次,那時他剛剛畢業還是很中二的,看見那把刀就不自主的抽出來耍了兩下,從重量上感覺質量還是過硬的,就是不知道材質怎么樣,反正有總比沒有強,先拿到手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