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12點,鯨市深海研究所的會議室里,依舊燈火通明。
大家正在激烈的討論究竟該由誰來照顧美人魚這個話題。
之前就說過,整個研究所上上下下都對小美人魚的事情極度重視,如今連華國政府都被驚動了。
上面甚至放出話來,要不惜一切代價保護好這只美人魚。
既然上面這么重視,那研究所的領導肯定也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來應對。所以關于照顧小美人魚的人選問題,就不得不慎重考慮了。
研究所所長老鄭是個深陷禿頭危機的中年男人,向來信奉民主與公正,眼見大家激烈的討論了半天也沒討論出個所以然來,立刻大手一揮道:“這樣,大家不記名投票吧!”
半個小時后,不計名投票結果出來了。
最高票數一共是兩個人。
其中一個是徐青樹。
另外一個,是今天并沒有到場的周隨遇。
徐青樹看到這個票數結果,當場就黑了臉。
誰都知道,徐青樹跟周隨遇是死對頭。
或者更確切的說法是,徐青樹一直單方面的看周隨遇非常不順眼,而周隨遇對徐青樹就跟對待研究所的其他人一樣——反正除了必要的交流,平日里能無視得多徹底就會無視得多徹底。
說起來周隨遇也算是研究所最特別的存在了。
明明來研究所的時間不長,但一來研究所,就極負盛名。尤其是在研究所眾位女同事心目中,風評極佳。
倒不是因為別的,純粹是因為周隨遇那張兼具了風流和俊美的臉。
而且熟悉之后研究所眾人就發現,周隨遇可不是光有一張俊臉,他還是研究所年紀最小的博士后。16歲上本科,20歲直博,25歲博士剛畢業就進了華國海洋大學的博士后流動站,28歲剛出站就被鯨市生物科學研究所特聘成為了研究員,可以說能力跟那張臉一樣出色,不,甚至可以說能力比那張臉更出色。
研究所里關于周隨遇的八卦有很多,有說他有四分之一的外國血統,所以鼻子比一般的華國人要挺直,眉眼也比一般的華國人要精致舒展;還有的說他是真.家里有礦富二代,不好好做研究就要回去繼承億萬家產的那種……
當然了,以上這些都不是徐青樹討厭周隨遇的真實原因。
真正讓徐青樹討厭周隨遇的,是他那副眼高于頂目空一切的做派。
明明是一個新人,但拽得二五八萬似的,每天除了做研究就是做研究,所里的一切娛樂社交活動都不參加,偏偏所里上上下下提起周隨遇都贊不決口的,就連現在弄個不記名投票,周隨遇的待遇也跟徐青樹這種在研究所待了兩三年的老員工不相上下,這怎么能讓徐青樹咽下那口氣?WwW.ΧLwEй.coΜ
鄭所看到這個投票結果,糾結得把原本就禿的頭發又揪掉了幾根。其實他自己心底也是傾向于周隨遇和徐青樹兩人的,原以為不記名投票會替他作出選擇,可是眼下這個結果……
沉默而尷尬的氛圍里,徐青樹主動站了出來:“既然人選在我跟周隨遇之間產生,那就由我跟周隨遇私下自行解決吧,鄭所您覺得意下如何?”
鄭所自然求之不得:“那就這么說定了。”
周隨遇剛出海回來,就聽說了所里在鯨海發現了美人魚的事情。也聽說了所里有意向在他跟徐青樹之間選一個人專門負責美人魚的研究工作。
若是其他事情,周隨遇其實并不介意讓一讓徐青樹。
但事關研究,而且還是瀕危物種美人魚的研究,周隨遇說不心動肯定是騙人的。所以徐青樹找過來明示暗示讓周隨遇放棄的時候,周隨遇面無表情的拒絕了:“公平競爭吧!”
徐青樹輕嗤一聲:“行,那你說說怎么個公平競爭法吧!”
周隨遇想了想:“咱倆都去鯨海島上暫居,三月為期,誰先在美人魚的研究上有進展,誰就能繼續研究下去,另外一個則自動退出。”
研究員當然要以研究結果說話,這確實是非常公平的競爭方式,所以徐青樹也沒什么好說的。
于是這事便算是定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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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那天不小心撞上科研人員的海底探測器暴露了自己之后,沈安安回到洞穴之后很是懊惱了幾天。
但后來靜下心來想了想,原著劇情中小美人魚好像也是暴露了的,雖然具體的暴露方式沈安安已經不太記得了,但反正結果大同小異。
也正是因為小美人魚暴露了身份,所以男主角跟他的同事們才會暫留在附近的海島上,也才有了小美人魚幻化出人形趁著月夜上島,并最終對男主角一見鐘情的狗血劇情。
沈安安只要一想到原著劇情中小美人魚跟男主角分分合合虐身虐心的畫面,就忍不住在心里暗暗發誓,即便目前劇情走向跟原著基本一致,她也一定要想方設法的把劇情走歪,總之,絕對絕對不能跟原著男主徐青樹有任何交集。
為了遠離徐青樹,沈安安甚至想過要離開這片海域,結果她剛把這個想法提出來,老海龜就哭了,就連非主流少年皇帶魚同學都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老人家安土重遷沈安安可以理解,但皇帶魚一個天天往外跑的小年輕跟著瞎湊什么熱鬧?
沈安安:“怎么,你也舍不得這片海域嗎?”
皇帶魚:“我最近約了條鯊魚PK,說好了,生死不論,誰跑誰是孫子……”
佛系少女沈安安:“……”
現在的魚都這么兇殘的嗎?
既然跑是不能跑的,那就只能隨機應變了。
幾天后,研究所那邊派了人過來,在附近的海島上建了一個臨時住所,里面基礎的生活設施和研究設施一應俱全。
再之后,徐青樹跟周隨遇被研究所的科考船打包送了過來。
島上的條件自然趕不上研究所那邊,但徐青樹跟周隨遇都一臉平靜的接受了現實。尤其是徐青樹,把行李往房間一放,便帶上海底探測器和記錄儀駕船出了海。
結果自然是一無所獲。
而且接下來的好些天都是如此,如果不是那天在科考船上親眼從探測器的鏡頭上見過那只美人魚的蹤跡,徐青樹幾乎都要懷疑那只美人魚其實是他們臆想出來的。
相較于徐青樹的急切,他的同居室友周隨遇卻好似沒事人一樣,每天依然板著那張漂亮的棺材臉,平靜的做實驗、寫報告,寫報告、做實驗,生活過得跟在研究所的時候一毛一樣。
好吧,也不是完全一毛一樣,還是有區別的,至少在研究所的時候周隨遇每天都在吃食堂,而在這個海島上,周隨遇是會親自下廚做飯的。
如果不是這次跟周隨遇一塊滯留在這座荒涼的海島上,徐青樹還真不知道周隨遇長著這副小白臉的樣子,居然會做飯。不僅會,甚至做得還挺不錯。
如今他們在島上,物資不比在島外豐富,雖然一周左右科考船那邊會有專人過來給他們一次物資,但島上沒有冰箱,所以送過來的也基本上都是能放的蔬菜,比如土豆、大白菜、蘿卜等等。肉的話,通常也就物資船上岸的那一兩天會有鮮肉,其他時間都是素炒蔬菜。
但即便是在這樣的條件下,周隨遇依然把日子過得紅紅火火的。一日三餐準時準點,條件好的那幾天就肉末炒大白菜,排骨燉蘿卜,條件不好的那幾天就青椒土豆絲,蒜泥炒空心菜……
他甚至還把沒吃完的五花肉腌制好,掛在外面用島上的陽光暴曬,做成了熏肉。
害得徐青樹手里的泡面都不香了。
其實周隨遇是邀請過他幾次一起吃飯的,是徐青樹自己拉不下這個臉。
不過徐青樹能忍,有一個人卻忍不了了。
——周隨遇每天在海島上變著花樣弄好吃的,隔壁的小美人魚都快被饞哭了。
這段時間以來,沈安安已經基本接受了自己莫名其妙穿書的事實,甚至連穿成一只美人魚這種狗血設定她都逐漸接受了下來。
還是那句話,既來之則安之。如果生活注定要對她這只小美人魚痛下殺手,那她能做的也不過就是躺下來,盡量死得不要太難看。
但有些事情能忍能看得開,有些事情卻不能。
比如吃。
穿書之前沈安安雖然就是個普通的設計師助理,但她一人吃飽全家不餓,所以在吃上向來不會委屈自己。
如今變成了一只美人魚,雖然海底物種繁復,用皇帶魚的說法就是“只要張開嘴,所有能動的東西那就都是食物”,但一來沈安安是個佛系少女,她不殺生,也不喜歡吃生食;二來可能是因為海底常年不見光明的緣故,所以好些海底生物長得跟鬧著玩似的,沈安安實在是下不了口……以至于她穿過來這么久了,每天都是靠著海底的浮游生物勉強生存下去的。
如果沒有海島上的食物香味做對比,浮游生物什么的勉強也是能咽下去的,但凡事就怕對比,所以每到飯點,沈安安就不由自主的浮到海面上去云吃飯。
終于有一天,海島上傳來了燒烤的香味。
沈安安這回是真真切切的被饞哭了。
一哭,就滿地掉珍珠。
老海龜和皇帶魚一邊手忙腳亂的滿地給她找珍珠,一邊安慰她道:“別哭別哭,你的眼淚可值錢啦,可千萬不能亂哭?!?br/>
沈安安回憶著新鮮出爐的羊肉串、牛肉串撒上孜然和辣椒面的美妙滋味,捧著手里的珍珠抽抽嗒嗒的問:“你們說我用珍珠去海島上換點兒吃的,能行得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