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緩緩睜開眼睛的時候，米歇爾一臉好奇地盯著我，珍妮卻顯得很輕松，因為她清楚，我一定能找到黑格的靈魂。</br> 我從椅子上站起來后，米歇爾先是看了珍妮一眼，轉而問我：“賈，怎么樣了？”</br> 我嘆了口氣：“黑格已經死了。”</br> 珍妮一愣，面露憂郁之色，不難看出，她對黑格還是有感情的，當初在f國，看到約翰遜死于非命時，他幾乎無動于衷。</br> “死了？”米歇爾又看了珍妮一眼，接著不屑一顧地笑了笑，繼而問我：“我們總不能聽你的一面之詞，你能給我們看看證據嗎？”</br> “沒有證據，他死得很慘。”</br> 珍妮聞言，渾身上下微微哆嗦起來，因為她知道，我絕對不會說假話。</br> 米歇爾卻笑道：“OK，這點倒是有點像我們國家的巫師，反正除了你之外，我們誰也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你盡可以危言聳聽，我們卻沒辦法反駁你。”</br> 我冷笑道：“米歇爾先生，有一件事我們應該能夠達成共識吧，那就是我從來沒見過黑格，黑格也不知道我的存在，過去發生在他身上的事情，我應該無從得知，對嗎？”</br> 米歇爾看了珍妮一眼：“你跟珍妮的關系不錯，至于黑格的事，如果珍妮知道的，想必你也會知道。”</br> “那珍妮如果不知道的呢？”</br> “說來聽聽，你究竟知道黑格什么？”米歇爾坐到了老板椅上，端起桌子上的咖啡喝了一口。</br> “黑格告訴我，殺害他的兇手是你！”</br> 我的話音剛落，米歇爾“噗”地一口把咖啡全吐了出來，他甚至顧不上去擦桌子上的咖啡，瞪大眼睛看著我問道：“你說什么？”</br> 黑格其實是說，陷害他的人是亨利兄弟，但我卻判斷是米歇爾，我想證明一下。</br> “不是我說的，是黑格告訴我的。他說當初讓他越獄成功，并且上了海邊貨輪的人是麥克，就是剛剛站在這里的那個人吧？”</br> 米歇爾一下愣住了。</br> 顯而易見，麥克當時跟黑格聯系的時候，珍妮正好在江南，根本就不知道這邊的事情，所以聽到黑格越獄的消息，珍妮和約翰遜他們還表現得十分緊張。</br> 我說出麥克，米歇爾就有點懵，開始相信我剛剛真的與黑格的靈魂對過話。</br> “不錯，”米歇爾點頭道：“因為我們得到消息，有人掌握了亨利兄弟在海外的犯罪證據，而證人被雇傭兵抓住了，麥克是接受了我的指令，前去執行這一計劃的。這個事情事后我也跟珍妮說過，怎么現在變成我是指使人殺了黑格？”</br> “他一上船，黑格就被肢解，甚至放在絞肉機里攪碎，然后扔到大海里去了。”</br> 米歇爾和珍妮的臉色同時變了幾變，珍妮是悲痛加憤怒，米歇爾顯得有些緊張，也許他清楚黑格是怎么死的，但卻不清楚我是怎么知道這件事。</br> 稍稍愣神之后，米歇爾突然笑道：“你真是裝神弄鬼，我為什么要殺黑格，而且還指使人用那么殘忍的手段？”</br> 是的，他為什么要殺黑格？連黑格自己都不認為是被米歇爾殺的。</br> 我的大腦飛速運轉，立即說道：“表面上來看，你讓珍妮和黑格到f過去，目的就是為了找到那幾個高管，把亨利兄弟犯罪的證據拿回來，其實你們這是個借口，你真實的目的，其實是要把黑格、珍妮和約翰遜一網打盡，讓他們全部死于非命。對嗎？”</br> 米歇爾的臉色不停地變化著，但卻沒吭聲。</br> “遺憾的是中途出現了意外，因為我的出現，珍妮不僅安全抵達歐洲，還真的帶回了亨利兄弟犯罪的新證據。珍妮在機場被所謂的國際刑警帶走之后，她應該用了自己的方式，把證據交給了你，同時又交給了另外的上級，這樣的話，你無法再實施殺人滅口，只好借坡下驢，趁這個機會讓珍妮取亨利兄弟而代之，這樣的話，你依然可以坐在現在的位置上。”</br> 珍妮渾身哆嗦的越來越厲害，我伸手把她摟到懷里，笑著說道：“沒事，有我呢，你應該知道，一個可以跟靈魂交流的人，足以保證你的生命。”</br> 米歇爾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但卻故作鎮定地問道：“我無法相信這是黑格告訴你的，你也無法證明，也許你是有一點與眾不同的地方，而你又很好的利用到了這一點。你究竟是什么人，這么做，想要達到什么目的？”</br> 從他的表情上我能判斷出，我的推理一定是正確的，否則他不會那么緊張，而且顯得十分色厲內荏，只是努力控制著說話的音量，沒有發怒而已。</br> “我能有什么目的？是你讓我去找黑格，而我剛剛所說的一切，都是黑格說的。”</br> “我不說整個情報局，就是珍妮也清楚，我和亨利一家是死對頭，因為我們代表著兩個不同的利益集團，稍有常識的人都知道，我跟亨利一家沒有任何瓜葛。不管是珍妮、黑格還是約翰遜，他們都是我的人，我為什么要害他們？”</br> “黑格說了，當初他刺殺老亨利，完全是受你的旨意，而且珍妮懷上的孩子根本就不是他的。”說到這里的時候，我靈機一動，突然改口道：“他告訴我，珍妮懷上的是你的孩子！”</br> “什么？”米歇爾瞪大眼睛看著我。</br> 珍妮依偎在我的懷里，渾身哆嗦的越來越厲害。</br> 我感覺自己有些超常發揮，而且還剎不住車，接著說道：“黑格還說，雖然表面上你與老亨利分屬兩個不同的利益集團，其實你跟他是一伙的，但又互相懷疑和猜忌。老亨利看上珍妮之后，你立即把珍妮發展成情報員，同時還霸占了珍妮的身體。”</br> 米歇爾依然不想承認，珍妮卻失聲痛哭起來。</br> 這一哭無疑證明，我的推斷是對的。</br> 我繼續說道：“雖然你讓約翰遜以晴人的身份出現，表面上看上去是為了監視珍妮，其實就是準備為你背鍋，而事實也是如此，黑格在死之前都以為孩子是他的，死后才明白孩子是你的，因為他和孩子的靈魂有過溝通。”</br> 聽我這么一說，米歇爾額頭的冷汗都出來了，他害怕的不是我說出來的事實，而是看到我真的能夠跟別人的靈魂溝通，那樣的話，米歇爾在我面前，就沒有任何秘密可言。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