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晚飯之后，溫如玉還是要到張清月家里去睡，我正好坐著她的車，讓她送我去醫院見賈大虎。</br> 我把今天受到學校表彰的事情告訴賈大虎之后，賈大虎顯得異常的興奮，當我把自己現在所面臨的選擇說出來之后，盡管我沒有說出溫如玉的意見，但他給我的建議，居然和溫如玉完全相同。</br> 他的意思很簡單，像我這樣的二本生，就算是改變了專業，起點也是太低，即便學校有意培養我，但因為我自身的局限，年輕的時候也許春風得意，但恐怕這一輩子，也只會停留在這種春風得意的位置上，再想跨越一個新的高度，幾乎沒有任何可能性。</br> 他甚至拿副校長做例子。</br> 雖然因為周秋萍的事，他對副校長可以說恨得牙癢，但卻不得不承認，在目前學校領導中，不僅僅是他，有相當一大部分教職員工，都認為副校長的工作能力是最強的。</br> 然而因為上邊沒人，賈大虎和許多同事，都認為副校長這輩子已經到頂，不可能再有更大的發展。</br> 正因為如此，副校長才開始利用手中的職權，不僅僅是在經濟上，而且還在女澀方面有所貪圖。</br> 賈大虎告訴我，施國斌當初破格提拔為副校長的時候，也是相當的風光，可這種風光同時也被定格，接下來只可能走下坡路，而他最擔心的，就是我重蹈副校長的覆轍。</br> 賈大虎也建議我設法通過沈大姐，先搞到一個項目，至于學校對我的培養，只要我自己不抱過大的奢望，這總會是一個意外的驚喜。</br> 離開醫院之后，我正準備給沈佩雅打電話，沒想到卻突然接到了孫曉麗的電話，這讓我感到有點奇怪，難道是錢瑛在她面前告了我的狀？</br> “喂，孫總，有事嗎？”</br> 孫曉麗一愣，反問了一句：“怎么，你身邊有人？”</br> “沒有呀！”</br> “沒有人你叫我孫總？”</br> “哦，我不是怕你身邊有人嗎？”</br> “行了，我不打電話給你，恐怕你永遠都不會打電話給我。晚上有空嗎？”</br> “有呀。”</br> “你現在在哪？我開車去接你。”</br> “我在人民醫院門口，剛從我哥的病房出來。”</br> “你就在那里等著我，馬上就到。”</br> 沒一會兒，孫曉麗開著那輛蘭博基尼，立即出現在我的面前，我開門上車之后，她直接朝城西送我的那棟別墅駛去。</br> 雖然孫曉麗已經四十好幾，可她的眉宇之間和氣質之間，與錢菲菲有幾分神似，讓我仿佛在瞬間穿越時空，見到了少女時代的她。</br> 我忍不住湊過去，用手扶摸著她的臉蛋。</br> 孫曉麗也是沒誰了，連看都沒看我一眼，居然像看穿了我的心思，冷冷地懟了我一句：“你該不是想從我這里，找到我女兒的感覺吧？”</br> “我去，你這話說的，是對我沒信心，還是對你自己沒信心呀？”</br> “這跟有沒有信心無關，只要是個男的，都喜歡十八歲的大姑娘。”</br> “說的是老男人吧，像我們這個年紀的年輕人，就喜歡像你一樣成熟的女人。”</br> “我是不是有點熟透了？”</br> “千萬別妄自菲薄，你現在這個年齡，正是花正紅，人自妙的時候。”</br> “比起璇思那個丫頭來，我差遠了吧？”</br> “你還是沒有自信呀，剛剛吃你女兒的醋，現在又吃你外甥女的醋，以你的容貌和社會地位，我覺得這天下任何女人，都不配讓你吃醋呀！”</br> “你小子真是越來越會說話，對了，剛剛我看了新聞，你小子可以呀，電視臺居然給了你一個專題報道。”</br> 看來她找我，并不是因為錢菲菲的事，而是因為在電視里看到了今天的報道。</br> “真的假的？”</br> “這還用得著騙你嗎？看來我還真沒看錯你，你小子大有前途！”</br> “不會吧？就算學校想培養我，恐怕也僅僅只是想接我這件事蹭蹭熱度，以證明學校的政冶思想工作做得很到位而已，熱度一過，恐怕就會把我跟報紙一塊扔進垃圾簍里。”</br> “誰告訴你的？對于一個人來說，上沒上電視完全不一樣，是新聞一筆帶過，還是做了個專題又不一樣。據我了解，電視臺做這種專題一定是接到了宣傳部的授意，而宣傳部關注到的人，組織部也會立馬跟上的。”</br> “瞧你說的跟真的似的，好像你不是個老板，而是政府官員。”</br> “你懂得什么叫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嗎？我雖然不是政府官員，但這輩子打交道最多的就是他們，某種意義上來說，所謂的為官之道，我甚至比他們看得更清楚。”</br> 說話間，我們已經來到了別墅。</br> 讓我感覺不可思議的是，溫如玉幾天沒回家，學校的那棟別墅就顯得那么陰森灰暗，到處布滿了灰塵。</br> 這棟別墅可比溫如玉家大多了，這么長時間沒來，里面卻光鮮如初，一塵不染。</br> “小麗，”我摟著她的脖子，一邊拍著她的臉蛋，一邊問道：“我記得你好像說過，這棟別墅是送給我的，對嗎？”</br> 她給了我一個海底撈：“沒毛病呀！”</br> “從上次離開，我一直就沒來過，怎么這里干干凈凈的，難道不是你天天帶了其他的男人過來嗎？”</br> “瞧你這話說的，別忘了，我在城東還有一套別墅，要想尋歡作樂的話，用不著占用你的地方。”</br> “那這里——”</br> “我每天都派人來給你打掃。”</br> “原來如此。”我湊過去親了她一下，忽然問道：“不對吧？你是不是天天派人過來檢查，看看我有沒有帶其他的女人過來？”</br> 孫曉麗微微一笑：“確實有這層意思，不過事實證明，你從來就沒帶過女人來這。從另一個角度來說，你小子還真不錯，將來是個干大事業的人，不像一般的年輕人，如果突然擁有這么一棟大別墅，那還不到處裝筆，隔天換著女人往這里帶，以便炫耀自己。”</br> 我笑道：“炫耀是人的本性，我也想炫耀，只是不愿意用別人的屁股當臉而已，就算想帶女人，我也只會帶到用自己錢買的房子里，而不會帶到這里來。”</br> “我就喜歡你這一點。”孫曉麗用手指挑了一下我的下巴：“是先洗澡呢，還是先辦事？”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