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僅僅是一閃而過的念頭而已,還是那句話,做人不能那么齷齪,尤其是我現在有了從政的機會,更加需要檢點和自律。</br> 下午溫如玉又給我發來信息,讓我回家吃飯。</br> 我回到家中的時候,她正在廚房里忙活,米飯是現做的,菜的話,只是把中午剩下的熱了熱。</br> 吃飯的時候,我立即把書記和校長說的話告訴了溫如玉,同時也把沈佩雅的兒子從國外回來,準備在國內開公司搞項目的事情,也向她作了介紹。</br> 我最后問道:“你說,我將來的發展方向是經商好,還真從政好?”</br> 溫如玉想了想,對我說道:“我個人認為,你比較適合經商。”</br> “為什么?沈大姐卻說,我的外表氣質和現在的外部環境,好像更適合從政。”</br> 溫如玉點了點頭:“她說的有一定的道理,但我們只要分析一下你現在的情況,其中的利弊也就一目了然了。”</br> “怎么個說法?”</br> “有句老話說,朝中無人莫做官,很多人之所以官運亨通,那是有的豐厚的家庭背景和社會資源,當然,就像經常有一夜暴富一樣,從政的,也有可能被某位領導看中,或者說是意外搭上了政策的順風車。就比方說我吧,如果不是你意外地結識了沈大姐,學校這邊的領導中,男女比例又有點失調,我這一輩子恐怕都不可能從事行政管理工作。”</br> 我立即說道:“這不絕了,我雖然沒有豐厚的家庭背景,但沈大姐可以說是我的社會資源呀!只要她肯幫忙,我還有什么好怕的?”</br> 溫如玉搖了搖頭:“所謂名不正言不順,現在還有不透風的墻嗎?一旦你真的踏上了從政這條路,你的每一次升遷,都有可能擋住了別人的前程,所以不知道有多少雙眼睛盯著你。沈大姐出面替你說話,就會有無數的人在背后打聽,你跟沈大姐真實的關系,你如果是她婆家或者娘家的人,那倒沒有問題,但如果一點沾親帶故的關系都沒有,別人就很清楚,你只不過是他的小晴人。礙于她的情面,別人是會幫點小忙,但又礙于她丈夫的權威,別人不敢幫你的大忙,你明白嗎?”</br> 溫如玉的意思我明白了。</br> 我跟沈大姐的關系,其實就是一把雙刃劍,在我事業起步的時候,她可以幫我一把,一旦我想進一步發展的時候,這種關系又限制了我的發展。也就是說,如果我從政,她既是我的臺階,也是我的瓶頸。</br> 溫如玉接著說道:“更可怕的是,你與沈大姐的這種關系,如果被旁人知道了,很有可能成為懸在你和沈大姐頭頂的巨刀,隨時隨地都會落下來,不僅會葬送你的前程,甚至還會連累到沈大姐,恐怕連她丈夫都會因羞憤而離開領導崗位。”</br> “照你這么說,別說是從政的,我利用沈大姐這種關系經商也是不行的,因為你說的這些危險,即便是我經商也依然存在呀?”</br> “那就不一樣了,你經商的話沒有擋住別人的仕途,至少在官場上,沒有人會給你使絆子。打個很簡單的比方,如果你提升為科長,你就擋住了一個有可能提升為科長的人,機關總只有那么一點大,而且喜歡傳播一些小道消息,尤其是某位干部的背景材料,有時小道消息傳播的,比檔案材料還要完整。人家一封匿名信,就可以讓你和沈大姐的清譽毀于一旦。”</br> 我點了點頭。</br> “但你經商就不一樣,比如沈大姐通過某種關系,給你介紹了一個項目,這不僅不損害其他干部的利益,甚至他們還可以從對你的幫助中,你來從你這里得到好處,二來又會在沈大姐那里賣個順水人情,在這種情況下,你跟沈大姐是什么關系,對于他們來說,就變得不是十分重要了。”</br> “我去,厲害了老婆,你這一番話由于醍醐灌頂呀!”</br> “還有更為重要的一點,現在從上到下廉政抓得緊,你要想在仕途上有所發展的話,就得耐得起寂寞。即便有沈大姐的提攜,你也要從最基層做起,也許在三十和四十歲之前,你會一直呆在某個很小的機關,甚至是偏遠的縣城或者鄉鎮,干一些端茶倒水,打掃衛生的雜事,而且要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稍有不慎,就會前功盡棄。這就是為什么會有許多人,很年輕的時候就進入了機關,一直到退休也還僅僅只是科員的道理。”</br> 臥槽,聽她這么一說,我怎么感覺從政比經商的風險還大?</br> “還有另外一個方面,沈大姐和她丈夫,不可能一輩子掌握現在的權力,如果你跟沈大姐沾親帶故的話,即使是他們出了問題,或者正常退休,他們所培養出來的人,多少都會出于感恩之心繼續提拔。可你跟她的關系是見不得陽光的,別人本來在心里就瞧不起,只要他們失去現在的權利,別人不踩上你一只腳,就算對得起你了。”</br> “老婆說的是,看來我不應該去從政。”</br> “經常就不一樣,這錢嘛,可多可少,她要是給你搞個項目,你一百萬是賺,十萬也是賺,有了第一桶金之后,自己隨便開個小店,也比在小機關里等上十年二十年要強。”</br> 我點了點頭,但轉而又問道:“老婆,現在看學校的意思,好像是要把我樹立成典范,你說,難道我就不可以不通過沈大姐的關系,自己努力謀求政治上的發展嗎?”</br> “當然可以,但你要搞清楚,學校樹立你這個典范,一定會對你個人的成長有幫助,比如將來你留校任教,或者專職從事團干部工作,都沒有很大的問題。但還是那句話,也許你畢業后的第一個職務,也是你這輩子的最后一個職務,就好比我這個教研室的副主任,弄不好,我會在這個位置上待一輩子的。”</br> “那你的意思是——”</br> “你應該設法讓沈大姐給你找個項目,至于學校這邊,你就聽天由命,他們真要培養你,根本用不著沈大姐說話,你先把該賺的錢賺在手上,一旦仕途不順,你還可以多一條選擇。”</br> “問題是沈大姐提醒我,一旦我選擇經商的話,恐怕連個人的氣質都不對了。”</br> 溫如玉點了點頭:“沈大姐說的沒錯,你看看今天在主席臺上坐的那些領導,哪個人的身上不是一股堂堂正氣?如果主席臺上坐著是一群老板的話,畫風完全不一樣。”</br> “那……”</br> “但你的情況不同,你只是讓沈大姐給你找個項目,甚至你可以在他兒子的項目里入股,你又不參與經商活動,只是坐等項目完成之后的分成,對你氣質的養成沒有任何影響。”</br> 我明白溫如玉的意思了,她是讓我作為一個合伙投資人,進入沈大姐兒子的公司,自己則依然在學校好好讀書,努力工作,最終被學校培養成什么就是什么,這樣的話,我就可以做到兩邊不耽誤。</br> 我摟著她狠狠的親了一下:“有你這樣的老婆真好,不僅是我生活的伴侶,還是我事業上的導師呀!”</br> 溫如玉白了我一眼:“言下之意,不就是嫌我老了唄!”</br> “老什么老?要不是我的出現,你丫的一輩子都是黃花大閨女。”</br> 溫如玉撲哧一下:“那也是黃花老閨女了!”</br> “老婆,那我就按照你的意思來了?”</br> “嗯,不過你還可以去征求一下賈大虎的意見,雖然在自己的問題上,他顯得固執而偏激,但對當今的社會也有自己的一套看法,應該能夠幫助到你。”</br> “遵命!”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