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晨醒來的時候,溫如玉早就不在床上了,我一摸她睡過的地方,幾乎沒有一點溫度,顯而易見,她早就起床了。</br> 我走進衛生間,洗漱完畢出來,看到晾在房間的衣服已經干透,穿上之后走出臥室,發現過道的地板上已經被溫如玉拖過。</br> 走到樓下時,溫如玉還在拖著地板,卻已經把早點買好。</br> 到處蒙著灰塵,陰森了幾天的別墅,因為溫如玉的回來,一下子變得亮堂起來。</br> 我坐在椅子上,一邊打開著塑料袋,一邊朝溫如玉喊道:“老婆,歇會兒,趕緊吃早點吧。”</br> 溫如玉笑了笑,拖完了最后一塊區域之后,才走到桌子邊上坐下,我把包子和牛奶遞到她的手里,問道:“怎么樣,今天搬回來住嗎?”</br> “過兩天再說吧,反正你已經搬到寢室里去了,我回不回來無所謂。”</br> “話可不是這么說的,你是沒到我們寢室去過,那里簡直是沒法呆了。”</br> 溫如玉瞥了我一眼:“現在知道還是家里好吧?”</br> “我就知道,問題是你要離家出走呀!”</br> 溫如玉咬了一口包子,忽然問我:“賈大虎出院之后,肯定得搬回來住,我們要是也搬回來,在一起怎么住呀?”</br> 她這個問題提到點子上了,雖然賈大虎的態度已經非常明確,可我們總不能讓他住到我的房間,我和溫如玉坐到主臥吧?</br> 就算我們讓賈大虎住主臥,我和溫如玉睡在我的房間,好像也不是那么回事。</br> 別墅的房間是不少,我們三個可以各住一間房,問題是賈大虎又不是傻瓜,只要熄燈之后,不是溫如意跑到我的房間,肯定就是我跑到她的房間,既然如此,又有分開住的必要嗎?</br> 所謂眼不見為凈,只要我們三個不在一起,即便賈大虎知道我天天跟溫如玉滾床單,恐怕也沒事兒,問題是我們三個住在了一塊,哪怕我跟溫如玉行規蹈距,盡量不睡到一起,恐怕賈大虎也不會這么認為,依然會覺得我們背著他,該干什么還在干什么。</br> “那你的意思呢?”</br> “我覺得至少在我懷孕之前,我們不能住一塊,或者說,我不能跟賈大虎住一塊。”</br> 我點了點頭:“要不這樣,回頭我們把賈大虎接過來,讓他住著,完了我們在外面租房子住?”</br> 溫如玉搖頭道:“那樣的話,他是不會回來住的。”</br> 我笑道:“我們總不可能讓他在外面租房子,完了我們倆住這里吧?”</br> “這么做,學校的人還不戳我們的脊梁骨?”溫如玉想了一下:“我覺得最好的辦法是,你跟賈大虎這,我依然住在張清月家,想我的時候,我回來看看你,但不在這里過夜。這樣的話,至少賈大虎的面子上還過得去。”</br> “那樣的話,那我還不如直接住寢室算了。”</br> “那可不一樣,你住在這里,多少對賈大虎是個照顧,也是個伴。如果連你都不回來住的話,以我對賈大虎的了解,可以在外面找房子住。”</br> 我想溫如玉說的不錯,賈大虎的脾氣性格也挺固執的,但知道我跟溫如玉都不回來住,他也絕對不會回來的。</br> 放著這么大的別墅不住,我們都跑到外面去,是不是有點浪費呀?</br> “行,那就按你說的辦,不過你可得答應我,招之即來,揮之即去喲?”</br> 溫如玉朝我翻了個白眼,一聲不吭地吃著包子,顯然是默認了。</br> 我們的早飯還沒吃完,操場上的喇叭里,就傳來了高亢激揚的歌聲。</br> 我出門朝教學樓走去,路過操場的時候,已經看到里面的看臺上,掛起了巨幅的橫幅,上面寫著:向見義勇為的賈二虎同學學習!</br> 走進教室的時候,同學們都朝我投來羨慕的目光,絕大多數人都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情,雞一嘴鴨一嘴的問我,是不是沒事扶老太太過馬路,或者抱著孩子,扶著大嫂,冒著瓢潑大雨送他們回家?</br> 我也懶得跟他們解釋,剛剛走到曹麗芳的身邊坐下,王勁松就走過來拍著我的肩膀說道:“賈英雄,什么時候你也替我做做好事?既然搬到寢室來了,怎么著你也睡一晚上吧,別弄得輔導員天天批我,說我連個大活人都看不住。”</br> 李明亮在后面捅了他一下:“放心吧,說不定今天晚上他又會搬出去住,見義勇為的英雄呀!咱們寢室那座小廟,可容不下他這尊菩薩。”</br> 我笑了笑:“還真別說,我哥馬上出院了,我還真得回去陪陪他。”</br> 上課鈴聲響過之后,輔導員走進來了,通知我們到教學樓門口列隊,直接朝操場走去。</br> 我們來到操場的時候,發現操場門口已經停了很多車輛,主席臺上已經布置一新,兩排蒙著紅布的桌子里,已經坐滿了領導。</br> 我們看了一下,書記和校長都坐在邊上,足以證明坐在中間的那些領導,都是大有來頭的。</br> 后來也介紹,不得了,市委副書記親自掛帥,宣傳部長,共青團委書記,公安局長,教育局長,學校所在區的區委書記,區長都來了。</br> 市里的電臺,電視臺,日報社,晚報社,官方網站的記者們也都蜂擁而至。</br> 表彰大會由共青團市委書記主持,先是由刑警大隊副大隊長朱挺俊,向大家介紹我那一天見義勇為的經過。</br> 緊接著就是叫我上臺領獎。</br> 我從市委副書記手里,除了接過一塊“新時期見義勇為好青年”的牌匾外,還得到了見義勇為基金會獎勵的十萬元人民幣。</br> 緊接著,主持人要我發言,在雷鳴般的掌聲,和許多記者攝像機,照相機以及手機鏡頭前,我緊張的渾身哆嗦起來。</br> 我立即在腦海里搜索,平時在電視和電腦上看過的那些高大上的語言立即蜂擁而至,但我卻不知道該說什么。</br> 主持人再次讓全場熱烈鼓掌,以示對我的鼓勵,卻不知道我心里越來越慌。</br> “謝謝學校的培養,謝謝各位老師的教育,謝謝同學們的支持,我也沒什么好說的,這十萬塊錢的獎金,我全部捐給貧困山區的失學兒童。謝謝,謝謝大家!”</br> 我慌里慌張地一鞠躬,腦袋直接碰到了面前的話筒,操場上的同學們一陣哄笑之后,又鼓起了雷鳴般的掌聲。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