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怎么可能?</br> 我一臉愕然地看著曹麗芳,因為我確信自己已經做通了陳靈均的工作,她是絕對不會找譚如燕的麻煩。</br> “別這么看著我呀,昨天傍晚突如其來的暴雨之前,我們的副校長夫人守在食堂的門口,出其不意的襲擊了譚如燕,即便是瓢潑大雨如傾的時候都沒有住手,結果還是保安沖進來打架,當時食堂的門口,里三層外三層地圍著學生們。”</br> “你昨天為什么不告訴我?”</br> 曹麗芳面頰一紅:“不好意思,昨天光頭哥讓我陪著去見了一位街道的領導,我是晚上回來之后才知道這件事的。”</br> 原來光頭入股了一家拆遷公司,正準備接一個棚戶區改造的拆遷項目。</br> 隨著房地產項目的越來越規范,政府已經不允許開發商直接面對拆遷戶,尤其是棚戶區改造項目,必須由街道牽頭對棚戶區改造進行拆遷,被改造的棚戶區達到三通一平的凈地之后,再掛到網上招投拍賣。</br> 對于我來說,這無疑是件好事。</br> 光頭能夠有一份固定的職業,對于他和曹麗芳之間的關系,可以起到穩定作用。</br> 在跟街道領導交涉過程中,光頭能夠帶上曹麗芳,曹麗芳又能挺身而出為他撐場面,證明他們的關系發展良好,我根本用不著在與曹麗芳的交往中患得患失,總怕將來被她纏糾纏不清。</br> 畢竟對于我來說,和曹麗芳在一起玩玩可以,將來讓我娶她絕對不可能。</br> 我承認,不管是面對曹麗芳還是譚如燕,我是極其自私的。</br>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對于她們倆,我差不多算得上是一個徹頭徹尾的人渣。</br> 曹麗芳之所以感到不好意思,恐怕還有點擔心我會責備的,畢竟我們現在表面的關系很好,她還以為我對她擁有一種強烈的占有欲,至少擔心我會吃醋。</br> 正因為如此,我在倍感輕松的同時,卻又不得不裝出有些吃醋的意思,否則一定會讓曹麗芳感到失望的。</br> 我故意拿出水筆在指尖旋轉了一下,讓它掉在我跟曹麗芳之間,然后晚上下去撿的時候,使勁在曹麗芳的腿上掐了一把。</br> 曹麗芳痛得渾身一哆嗦,脹紅著臉趴在桌子上,等我起身之后,又不好意思地對我悄聲表示歉意道:“對不起呀,下次再要跟光頭出去的話,一定事先跟你打招呼。”</br> 言多必失,我不想在這個問題上弄的太過夸張,以免弄巧成拙。</br> “譚如燕被打得很重嗎?”我悄聲問了句。</br> “聽說身上挨了好幾腳,頸脖子里也留下了幾道劃痕,當時是被副校長的老婆揪著頭發,摁在地上打的,保安拉半天才拉開。”曹麗芳又用胳膊肘碰了我一下:“你說該怎么辦?”</br> “什么怎么辦?”</br> “我的意思是要不要我找幾個姐妹,在街上把她揍一頓?”</br> 上課的鈴聲突然響起,我悄聲說了一句:“不管怎么說,別人也是受害者,如果出一口氣就算了,也沒什么大不了的。”</br> “怎么說話的,譚如燕也是受害者好不好?要怪只能怪她沒管好自己的老公!”</br> “這事你就別摻和了,回頭我找一下譚如燕。”</br> “我可是聽譚如燕說過,副校長的老婆跟你嫂子是閨蜜,要不是顧及到你,我連說都不跟你說,今天上午就會找幾個姐妹打回去!”</br> “一姑娘家,打打殺殺的好嗎?是不是幾天沒弄,你渾身骨頭都癢癢了?”</br> “討厭!”</br> 今天上午是英語課,由于劉璇思休了婚假,換了一個英語老師,盡管也是個女的,大約三十出頭,長得也不算太差,但和劉璇思一比,就不是那么回事了。</br> 全班同學片刻的寂靜之后,突然不約而同的笑了起來。</br> 英語老師一臉蒙圈,她用手支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鏡,莫名其妙地問道:“你們笑什么?”</br> 接著又引來一陣哄堂大笑。</br> 開始我沒笑,被她這么一問,也跟著笑了起來。</br> 究竟為什么笑?恐怕誰也說不清楚,也許只能意會不可言傳吧!</br> 外面的雨已經小了很多,差不多變成了細霧。</br> 課間我上了一趟廁所,出門后就給譚如燕發短信,說自己在教學樓的背面等她。</br> 過了一會兒譚如燕就走了出來,看到我之后,沒有出現想象中的委屈,反倒是有些不好意思的對我說道:“對不起呀!”</br> 正像曹麗芳所言,雖然其他地方看不見,但她的脖子里確實留下了幾道指痕,看著令人心痛。</br> 我不解地問道:“什么對不起?”</br> “昨天在食堂的門口,陳靈均就像是發瘋似地打我,連保安都拉不開,實在是沒辦法,我悄悄地威脅她,如果再不住手,我就把她跟你的視頻發到網上去,那樣她才住手。”</br> 暈死!</br> 怪不得昨天她們兩個一個打人,一個被打之后,都沒有給我來電話,原來是因為這個事情。</br> 譚如燕自然是覺得有愧,不好意思跟我打電話,只等著我前來興師問罪。</br> 陳靈均更是沒有想到,我不僅把自己跟她的關系告訴了譚如燕,而且還把那種視頻給譚如燕看了,否則,譚如燕也不會如此言之鑿鑿。</br> 感覺被出賣的陳靈均,之后恐怕連想死的心都有。</br> 畢竟她是作為受害人,貌似堂堂正正地來興師問罪,結果發現自己還有把柄被譚如燕捏著,那種被出賣的感覺,估計任何人都受不了。</br> 剛剛我還在擔心譚如燕,現在我更擔心陳靈均了。</br> 當然,此時此刻我必須先安慰譚如燕,至于陳靈均那邊,只有回頭再說了。</br> 我微微一笑:“沒事,你傷得不重吧?”</br> 譚如燕卻苦笑道:“女人打女人能有多重?只要她能把心中的惡氣全出出來,我昨天的一頓打也算沒白挨。”</br> 我不想責備她當初沒聽我的,如果把自己裝扮成受害者,陳靈均根本就沒有機會當眾施曝。</br> 而她此時此刻的表現,除了讓我心痛和唏噓不已之外,我都不知道應該怎么安慰她。</br> 我一聲不吭的把她摟在懷里,她像個受盡委屈卻又滿懷歉意的孩子看著,我深深地親吻著她,希望用自己的關懷撫平她的創傷。</br> 譚如燕的眼淚奪眶而出,緊緊擁抱著我,還不忘記貼著我的耳根,對我說道:“對不起,對不起!我真的不該出賣你,我當時……”</br> 我再次用熱吻堵住她的嘴,真心沒有覺得她有對不起我的地方,反倒是因為自己沒能好好保護她,讓她當著那么多人的面受到莫大的侮辱而愧疚。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