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玲玲把車停在邊上,降下車窗玻璃,觀察了李明亮很長時間,判斷出他是個走投無路的年輕人。</br> 而從李明亮的年紀上來看,張玲玲判斷他絕對不會因為錢痛不欲生,一定是因為女人。</br> 那個瞬間,張玲玲有了同病相憐的感覺。</br> 當她下車剛準備關車門的時候,突然看到李明亮翻越欄桿,所以才把她喊住,當李明亮回過頭來時,張玲玲愣住了。</br> 就像李明亮所猜測的那樣,張玲玲見過他,而且就是在藍精靈KTV的女子會所里。</br> 因為對姜鵬輝的絕望,張玲玲這段時間,每天都到女子會所買醉,只不過她挑的都是金牌少爺,只是在進入包廂的時候,她看見過幾次站在臺上的李明亮。</br> 正因為如此,一個準備自殺,卻又借助李明亮的出現,把這樁命案轉嫁到姜鵬輝頭上的計劃,立即在張玲玲的大腦中形成。</br> 她想用自己的死,引起警方對李明亮的追究,在女子會所工作,很容易牽扯出姜鵬輝,讓警方誤以為是姜鵬輝買兇殺人。</br> 當然,張玲玲還是深愛著姜鵬輝,只想讓他吃吃苦頭,或者為自己的死受到社會的譴責。</br> 所以當李明亮在衛生間洗澡的時候,張玲玲在自己日記本的最后一頁留下一行字:姜鵬輝,你害了我一生,我的死,必須要付出代價!</br> 正是這一行字,最終拯救了李明亮,也拯救了姜鵬輝。</br> 當時李明亮并不清楚這一切,看到張玲玲把腿架在了他肩膀上,最隱秘的部位一下子展露了出來,而且居然是真空。</br> 李明亮干咽了一口,雖然小心臟已經是萬馬奔騰,但還是勉強的笑道:“那什么,晚上我還要晚自習,今天晚上真的不行,你看明天好嗎?”</br> 張玲玲笑道:“你不是因為晚自習,而是沒跟會所的經理請好假,對嗎?我現在就幫你請個假,你看怎么樣?”</br> 李明亮一下子懵了,一臉疑惑地問道:“你是——”</br> “我是誰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一個電話,你們的經理就會批你的假,而且不會苛扣你站臺的機會。”</br> 李明亮原以為這是個浪漫的艷遇,沒想到張玲玲對他知根知底,這不僅讓他尷尬,而且在很大的程度上挫傷了他的自尊心。</br> 李明亮揮手把張玲玲的腿撥了下去,一臉陰沉地說道:“對不起!別以為我是做少爺的,不可以隨隨便便。”</br> 張玲玲往沙發上一躺,又用另一條腿搭在了李明亮的肩膀上,充滿不屑地笑道:“當然不是隨隨便便,我付錢,付你十倍的錢。”</br> 李明亮再次把他的腿撥開:“一百倍也不要!”</br> 說完,李明亮站了起來,正準備離開。</br> 張玲玲突然說道:“只要你陪我一晚上,這套房子就是你的。”</br> 李明亮的心動了,卻因為剛才的話說得太滿,一下子找不到下臺的臺階,只有硬著裝筆:“我再跟你說一遍,在會所我是少爺,出了會所我是學生,你有錢就到會所去包我,別在這里跟我裝筆!”</br> 張玲玲笑道:“要說裝筆也是你吧,我本來就是,還用得著裝嗎?”</br> 說完,她居然把筒裙脫下,只留著那件非常勻稱地勾勒出她腰身迷人曲線的西裝。</br> 兩條雪白的腿,讓李明亮有些眩暈。</br> 不過李明亮還是冷哼了一聲,直接朝大門口走去,正準備開門的時候,張玲玲又說道:“我明白了,你是彈藥不夠用,本來在會所就不太吃得住,所以才淪落成站臺的,以你這種長相,哪怕稍微有點韌性,恐怕早就成了金牌少爺。”</br> 李明亮的手停住了,他感覺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恥辱,男人最不能忍受的,就是那個方面被女人瞧不起。</br> 張玲玲可是做小姐出生的,什么男人沒見過?</br> 李明亮的細微舉動,當然逃不過她的眼睛。</br> 只聽她嘻嘻一笑,居然像叫太監一樣說了句:“小李子,別說滿足我,你要是能在我身上堅持十分鐘,這套房子就是你的!”</br> 李明亮憤怒了!</br> 就算沒有這套房子的承諾,他也要表現出自己像個男人。</br> 李明亮一轉身,一邊解著皮帶,一邊沖到沙發邊上。</br> 張玲玲卻全然不把他放在眼里,居然又點了支香煙,即使是李明亮已經撲在她的身上,她依然張開那雙翅膀,閑而悠哉地吸著香煙,并且不斷把煙霧噴在李明亮的臉上,還面帶笑容和挑釁地小聲喊道:“加油,加油!”</br> 李明亮就像打了雞血似的,居然一口氣弄了半個小時,最后才癱倒在張玲玲的身上。</br> 張玲玲任由他休息了一會,然后又充滿柔情,像是被李明亮征服后,變回了小女人似的。</br> 她讓李明亮到衛生間去洗澡,說自己到廚房準備西餐,要好好犒勞一下李明亮。</br> 李明亮接著趴了一會兒,才起身到衛生間沖了半天的澡。</br> 張玲玲就是趁這段時間走到主臥里,拿出放在床頭柜的筆記本,寫下那一行字,然后用刀片,割開了自己兩個手腕上的動脈,然后把床頭燈關閉,靜靜的躺在床上。</br> 從衛生間出來的李明亮,直接朝客廳,發現張玲玲不在廚房,還以為她出去買菜去了,于是坐在沙發上打開電視,看著《歡樂喜劇人》的重播。</br> 一直到節目看完,空空如也的肚子咕嚕直叫,他才覺得有點不對勁。</br> 于是起身走到各個房間看了看,來到主臥的時候,發現床上像是躺了個人。</br> 他當然知道,床上除了張玲玲,不可能再會躺著別人。</br> 李明亮躡手躡腳地走過去,突然撲了上去,還照著已經死了的張玲玲一陣狂吻,只是感覺到被子和張玲玲的身上有些潮濕,打開床頭燈一看,居然自己的胸口和雙手都沾滿了鮮血,張玲玲也是躺在血泊中的。</br> 李明亮狂叫一聲,一下子嚇癱在地,幾乎是從主臥里爬出來后,才在第一時間給我打電話。</br> 聽完他驚心動魄的故事,我半天都沒回過神來。</br> 唏噓不已的同時,我傻呆呆地看著李明亮,他那個方面本來就不行,這次該不會落下什么后遺癥,真的變成了一個沒用的太監吧?</br> 李明亮最后顯得有些凄涼的笑道:“我就像是一個經歷過生死的人,你說,像我這樣的人,還在乎一個什么留校察看的破處分嗎?”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