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迦舒恍惚了一瞬。
而后恢復原本溫和平靜, 看商從枝的眼神像是看一個不乖的孩子。
輕聲解釋:“聊天記錄是我一個精通計算機技術的朋友幫忙,當初刪掉穆氏集團的監控記錄也是他做的。”
“但后面給你看的視頻是真的,他分明說過喜歡的類型是我這樣的。”
“而且, 你無法否認,如果當初不是你硬插一腳, 跟穆星闌結婚的就是我。”
她為了能夠獲得與穆星闌相親的機會, 特意請世交伯伯幫忙牽線。
而穆家也因為穆星闌年紀不小, 答應了這次相親。
第一次見面,穆家長輩們對她印象都很好, 如果如果不是商從枝……
他們會順理成章的結婚生子,她有說錯嗎?
這也是商從枝最介意的地方。
女人最懂女人,情敵也最懂情敵, 紀迦舒即便是來道歉的, 也沒忘記想要給商從枝心上留刀子。
然而――
商從枝聽她說完這些話。
腦海中浮現出的卻是穆星闌說的話,他說不喜歡紀迦舒,他愛的是她。
穆星闌這次沒必要騙她。
如果真的喜歡紀迦舒, 現在趁機與自己離婚,和她在一起便是。
畢竟如今的自己, 根本不會阻攔他們。
商從枝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懶得跟紀迦舒浪費時間。
紀迦舒見商從枝沉默不語, 繼續柔著聲音游說:“所以枝枝,你是欠我的。”
“放過我表妹好不好?”
“以后,你和穆星闌再無障礙。”
看著紀迦舒唇角帶著溫柔淺笑,一派大姐姐的好意。
還伸出手, 想要握住商從枝的手。
下一秒。
原本溫柔的女人陡然臉色大變。
“你……唔。”
只見安靜坐著的商從枝倏地按住她的手腕, 一個巧勁兒便將她抵在吧臺角落。
紀迦舒剛要說話,便被商從枝隨手抓起旁邊的紙巾袋, 一同捂在她嘴上。
商從枝笑意盈盈的用冰涼的小軍刀刮著她的耳朵,逐漸往下,“別動哦,據說這刀子削鐵如泥,萬一你一動,這耳朵沒了就不漂亮了,還怎么嫁豪門呢。”
睜眼說瞎話。
還真把紀迦舒給騙著了。
紀迦舒再也不復那優雅矜持的模樣,如再普通不過的女人,眼底滿是慌亂。
余光瞥到不遠處唯一在場的人。
收銀員根本沒往這邊看。
隔著綠植,對方趴在前臺睡的香甜,完全沒有意識到角落的刀光劍影。
“等會別喊呀紀姐姐,刀子不長眼。”商從枝將紙巾袋丟開,讓她可以說話。
絲毫不怕她會大喊大叫。
紀迦舒了解她,她又何嘗不了解紀迦舒。
“你到底想做什么?”紀迦舒咬牙切齒。
“沒想干什么,欺負欺負你唄。”商從枝用刀背在她臉上比劃著,“騙了我一年多了,我要劃幾刀才能解心頭之恨。”
紀迦舒深吸一口氣:“你不敢,放開我,我保證再也不會出現你們面前。”
不敢?
一道紅印子頃刻間出現在紀迦舒耳后。
刺疼瞬間從耳邊蔓延開來。
“……”
紀迦舒還未來得及叫出聲,就被商從枝死死地掐住了脖子。
“說了別叫,你瞧,刀子不長眼吧。”
雪白的指尖沾染了一點血珠,妖冶的綻放在紀迦舒眼前。
紀迦舒終于忍不住,身子顫抖。
她知道,商從枝真的可能會殺了她。
商從枝她就是個瘋子!
“怕了?”
“怕就對了。”
目光落在收銀臺,眼看著收銀員身子動了一下,要醒來了。
商從枝終于松開掐著她脖子的手,閑閑的坐回吧臺,還云淡風輕的抽出一張紙巾擦拭著染血的小軍刀。
紀迦舒下意識的摸了一把自己的耳朵。
指尖沾滿了血跡。
眼底劃過一抹驚恐:“你真是瘋子!”
刀口不深,但是傷口很長,所以一摸就是一手血。
收銀員醒來之后有些茫然,大概是聽到了紀迦舒那話,走過來禮貌的問:“兩位小姐姐有什么需要的嗎?”
紀迦舒顫著肩膀:“麻煩幫我報警,這里有人要謀殺。”“她手里有刀具。”
啊。
收銀員下意識看向商從枝。
入目便是商從枝無辜的眼神,正歪著頭朝他笑:“你好,老規矩,給我一杯熱咖啡。”
收銀員認出來商從枝。
而且她經常來買咖啡:“商女神,您來了啊。”
“您的咖啡準備好了。”
“還以為您今天不會來呢。”
至于紀迦舒說的什么刀具謀殺之類的,收銀員覺得不是她瘋了,就是自己耳朵幻聽了。
商從枝腦子有病才在大庭廣眾之下謀殺。
紀迦舒受到驚嚇之后,腦子有點混沌:“你們,你們是幫兇。”
收銀員用看傻子的眼神看著紀迦舒:“……”
破案了。
果然是瘋了。
本來還以為她們是對什么戲呢。
畢竟這里在劇組附近,有演員吃著吃著就開始對戲,正常。
“監控呢,我要查監控。”紀迦舒讓自己保持冷靜,不能被商從枝牽著鼻子走。
便利店肯定有監控。
“我手上的血也是證據。”
收銀員已經不想要搭理紀迦舒了:“小姐看你穿著人模人樣的,怎么腦子好像有點問題,誰家謀殺就出那點血,您怕不是被外面樹枝劃傷了,想要來我們店碰瓷吧。”
說完,轉身去給商從枝拿咖啡。
商從枝等收銀員一轉身,就按著紀迦舒讓她去看大屏幕上的監控器,殷紅的唇瓣在她耳邊低低說:“這里是監控死角啊,紀姐姐還學不乖嘛?”
等收銀員一轉身。
商從枝就朝著她笑得無比乖巧。
瘋批美人與乖巧小可愛流暢切換。
“瘋子!”
紀迦舒沖出便利店,也不要看什么監控了。
商從枝吹了聲口哨。
“紀姐姐,你裙子走光了。”
話音剛落。
便利店玻璃門被重新打開,一個身形修長矜雅的男人走進來,俊美面龐上滿是縱容:“玩夠了嗎?”
商從枝將小刀子塞進口袋里。
意圖毀尸滅跡:“我沒玩,就是隨便聊聊天。”
“怎么,心疼你的老情人?”
穆星闌從她口袋里摸出那把小軍刀,晃了晃:“小朋友不能玩刀子。”
“只此一次,下不為例。”
等商從枝捧著咖啡出門時,穆星闌漫不經心的跟在她身后說了句:“沒有老情人,自始至終只有你這個小情人。”
小情人三個字咬的格外重。
商從枝莫名的想起了穆星闌這段時間在劇組的小情人人設。
之前覺得他喜歡的紀迦舒,每次他對自己好都會惶惶不安。現在,再聽到他這樣說,商從枝忍不住偷偷翹起一邊唇角。
保姆車內。
商從枝伸著一雙手,任由穆星闌抽出濕巾,一點點的替她擦拭指尖殘留的血跡。
清雋眉眼之間透著幾分嫌棄。
“你都擦了幾遍了,手指都要破皮了。”商從枝抽了一下自己的手腕。
穆星闌將濕巾丟進垃圾桶:“血里有病毒怎么辦?”
商從枝烏黑眼眸里含著笑意:“她得多毒,還能通過殘留在我手上血液把病毒給我。”
這狗男人也睜眼說瞎話。
但她喜歡他這樣的瞎話。
旁邊蘇斂沒有估計他們彼此之間的眼神對視,只想要好好教訓一下商從枝。
最近穆總實在是太慣著她了。
用刀子這樣的事情都干得出來。
以后是不是真要殺人放火了。
而且他懷疑商從枝下次要是想要殺人放火,穆總也能給她遞刀子跟打火機。
“溺愛,明晃晃的溺愛!”
蘇斂痛心疾首。
商從枝看他一眼:“好了,我心里有數呢。”
“你有沒有想過,當時萬一有人進去怎么辦,萬一被收銀員看到怎么辦,萬一那不是多少監控死角怎么辦!!!”
“你到時候被指認一個殺人未遂,豈不是要完蛋。”
商從枝雙手環臂,明艷的眉眼全是從容不迫:“第一,外面有楊續放風,如果有人的話,他會給我打電話,第二這個收銀員我認識,他最愛凌晨打瞌睡,只要動靜不大絕對發現不了,第三監控我早就檢查好幾遍了,絕對死角。”
就連她傷口的血,商從枝都算計好了,只會被當作是自己劃傷。
這個虧,紀迦舒不吃也得吃。
“和著半天,你早就想好怎么收拾這個仇人了?”蘇斂見她懶洋洋的癱在座椅上,莫名的像是看到了她哥哥。
真不愧是雙胞胎。
“好了好了,你去前面坐,我現在要收拾另一個罪魁禍首了。”商從枝下巴抬了抬,示意他去前面。
蘇斂哼了一聲。
還是老老實實的去坐下了。
商從枝目光轉向穆星闌:“你留學那年,曾經錄過一個視頻,你說你喜歡紀迦舒那樣的類型。”
穆星闌把玩著她的手指,清冽的嗓音篤定:“沒說過。”
“說過,我都看到視頻了!”商從枝使勁兒踹了一腳。
穆星闌捏了一下她的臉蛋:“小笨蛋,虧你還是岳母的女兒,不知道視頻可以合成嗎。”
商從枝:“……”
怎么可能,那么逼真。
想到紀迦舒那么逼真的質問,商從枝張了張嘴,沉默了許久,忽然罵了一句:“手下留情了。”
穆星闌錯開了商從枝的視線。
這個黑鍋,就讓紀迦舒背著吧。
其實穆星闌還真的對那個視頻有印象,不過當時一個留學生跟他告白,還追問他喜歡什么類型的,穆星闌為了擺脫,隨口說了與對方條件完全相反的。
只此一次提過擇偶條件。
當時紀迦舒應該在場,也被她拍到了。
穆星闌修長如玉的長指與商從枝柔若無骨的小手十指相扣,見她沒有反抗。
他覺得,有時候,善意的謊言,可以避免夫妻更大的矛盾。
或許某一天,他會跟商從枝坦白。
但很明顯,不是現在。
畢竟,枝枝這個小家伙到時候知道他留學時被人表白,不知道又要想到哪里去了。
對于讓紀迦舒背鍋,穆星闌沒有絲毫愧疚。
并且――
這事沒完。
欺負了他家小朋友,誰都別想全身而退。
穆星闌垂眸看了眼正獨自生悶氣的小朋友,薄唇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不經意從后視鏡看到的司機,被嚇得連忙收回視線。
*
最近這幾天。
劇組的人發現商從枝那個實為小情人的經紀人回來了。
商從枝再次成為劇組人員八卦的集中地。
然而沒等她聽什么謠傳的自己和穆星闌的風花雪月。
蘇斂已經一臉頭疼的出現在化妝間。
“你還記得前兩天粉絲探班嗎?”
商從枝翹起手指,給自己帶上長長的耳環,慢悠悠的說:“記得啊,但又不是咱家粉絲探班,怎么了?”
“你自己看吧。”
蘇斂將平板電腦遞到商從枝眼皮子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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