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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 正文完結

    第一百二十五章
    于是乎, 花焰心情復雜地想,她這個澡基本上算是白洗了。
    這般胡天胡地,紅燭帳暖, 偏生陸承殺的院落足夠偏僻,周圍連點腳步聲都聽不見,兩人心安理得墮落,連房門都不大想出。
    可與喜歡的人親密, 確實是件令人欲罷不能的事情,更何況他們倆還咫尺天涯了這么久。
    現在哪怕躺在一起什么也不做, 只是碰碰對方, 便已然覺得心頭滿足。
    時間流逝不知不覺, 窗外天色又已黯淡, 的確是墮落極了,然而兩人目前除了等著成親, 也確實沒什么別的事要做。
    稀薄的月光投落于地面,帳中衾被覆在還有些汗涔涔的身上, 遮掩住兩人身軀。
    花焰方才累得睡去,這會醒來,映入眼簾的是青年凌厲清瘦的側顏, 襯在下方的是兩人的發,她的發髻早散了,陸承殺也散成一團, 枕上青絲糾纏, 分不出彼此, 這種一睜開眼就能在最近的距離看見陸承殺臉的體驗,還是相當新鮮的。
    他合著眸,眉峰尾端斜飛上挑, 乍一看仍然有些難以接近,或者不近人情。
    可花焰越看越覺得他溫柔。
    她忍不住伸手去碰了碰他的眉毛,又想去捏他的鼻尖,陸承殺倒是一下醒了,黑眸睜開,冷意消散,他下意識想伸手去捉花焰作亂的手,可伸到一半,又生生停住了,就僵在那里,任由花焰隨意在他臉上指點著。
    她甚至還抓了他的發尾在指間繞了繞,傾身過來,幾乎趴在他的身上。
    陸承殺微微側頭,就看見她饒有興味的表情,眼睛睜得大大的,在他身邊玩得不亦樂乎,明明不久之前她還往里面縮著說不要了太累了要睡覺,這會恢復了一點體力就又開始撩撥他。
    他輕輕在心里嘆氣,還有幾分無奈。
    但又有幾分心甘情愿的縱容。
    花焰不知道陸承殺在想什么,只覺得有趣,他們能夠親密的時間太短,以至于現在可以正大光明、理直氣壯、毫無顧忌地觸碰他,讓她覺得做什么都很新鮮。
    陸承殺現在也不會躲,不會逃,甚至不會阻止她。
    花焰一向得寸進尺,她玩了一會,把陸承殺落在一旁的發帶拽過來,心念一動,替陸承殺把眼睛給蒙上了,還手指靈巧在他后腦扎了個結,自己欣賞了一下,十分滿意。
    陸承殺不知道她要做什么,但還是任由她遮住他的視線。
    隨后他便感受到她微微壓過來,兩片溫軟的唇軟軟壓在他的唇角,像是在玩耍一樣,力度很輕,從左邊一直到右邊,廝磨了一會便輾轉到他的下頜。
    目不能視,感覺反而更加鮮明,陸承殺呼吸都滯住了。
    耳邊還能聽見她嘟囔著:“憑什么只有你能壓著我親,我也要……”
    精神無法集中,陸承殺好一會才分辨出來她在說什么,頓時他都有些不知該作何反應。
    她甚至還坐到了陸承殺身上,這更讓他不知如何是好了。
    可她嘟囔著的模樣,即便不用看,他都覺得很可愛。
    陸承殺剛一抬起手,就又聽見她的聲音道:“你別動!說了讓我來!”
    受她爹娘的影響,花焰總覺得自己應該更……強勢一點,像她娘那樣。
    她就算再怎么……好歹是個正正經經的魔教妖女!不能每次被他親一親就軟了!
    這么想著,花焰努力回憶著當初她娘教過她的,如何爭取主動權不吃虧的辦法,她甚至還考慮著要不要把陸承殺的手給綁了……
    然而折騰了一會,花焰就覺得……好累哦。
    本來她就沒休息夠,體力揮霍了一會就不行了,花焰當即便又趴到了陸承殺身上……
    “我們明天干什么呀?”
    陸承殺此時被她折騰的又出了汗,正竭力忍著,聽著她慵慵懶懶的聲音,忍了忍,又忍了忍,最后實在忍不住,抓著她的肩膀,又把她按了下去。
    他聲音含糊:“……沒什么事,那就……繼續。”
    花焰不由再次感慨!
    他們真的太墮落了!怎么會這樣!
    于是在第二次洗完澡以后,花焰痛定思痛,讓陸承殺幫忙要了一套干凈的女弟子服,她穿著陸承殺衣服的時候,他就老想幫她給脫了。
    后來花焰自己找了面銅鏡看了看,才發覺確實……穿著這種尺寸過大,還是陸承殺的衣服時,的確是有那么一點,呃……不太對勁!
    吃了飯,這次總算想著要出門,花焰才發現陸承殺帶回來放在桌上的那個黑匣子。
    她不由好奇道:“這是什么?”
    陸承殺答道:“外公給的,我也不知道。”
    花焰道:“我能打開嗎?”
    陸承殺毫不猶豫便遞了過去。
    匣子是木質,通體漆黑,上面還鏤刻著劍紋,花焰打開鎖扣,便看見里面放了一塊黑沉如同玄鐵一般的令牌,一塊看起來年頭有些陳舊的布帛,還有一整套金釵玉鐲之類的首飾。
    花焰人都呆了。
    “這真的是你外公給你的?”她眨巴眨巴眼,“他給你首飾干嘛?”
    這次,花焰腦子還沒轉過來,陸承殺先反應過來,道:“給你的。”他頓了頓,猶豫道,“他還想見你。”
    花焰一時有些難以適應。
    她和陸鎮行自問劍大會之后,就沒再見過,她心知陸鎮行不喜歡她,也沒打算去他面前礙眼,反正她是嫁給陸承殺,又不是嫁給陸鎮行,但沒想到陸鎮行居然主動示好!
    怎么說,又別扭又奇怪。
    還有一分好笑。
    花焰放下那些首飾,轉而拿起那面令牌,道:“這是什么?”
    停劍山莊是有身份令牌的,當初陸承殺還想給她讓她去停劍山莊尋求庇護,但不論哪一種都沒有這樣拿在手里掂量著,就覺得不大尋常的。
    陸承殺接過,看了一會,突然也露出微微驚訝的表情。
    他道:“……是陸家家傳的令牌。”
    花焰奇道:“咦,他給你干什么?”
    陸承殺老實道:“不知道。”
    花焰道:“好吧,回頭去問問他……最后這是什么?”
    那塊布帛看起來平平無奇,包成一團,還有股子放久了的味道,甚至布料也略顯粗糙,花焰總覺得好像在哪里見過,她把布帛展開,看見里面掉出的一封信,突然一怔。
    信封上寫著“莊主陸鎮行·親啟”。
    這秀麗的字跡她曾經見過,陸懷仙的字跡。
    啊……原來這是陸承殺的襁褓。
    此時再去看這塊布帛,情緒上已經有些不一樣,花焰有點緊張,但還是把信展開和陸承殺一起看了。
    信的內容十分簡單,陸懷仙說自己恐難活下去,唯獨余下這個孩子,實在放心不下,她不求陸鎮行原諒,只希望他念在孩子是無辜的,能讓他平安長大。
    只有寥寥數言,她甚至不敢管陸鎮行叫爹。
    花焰想,大概窮途末路之際,她覺得最安全的地方,只有在停劍山莊。
    可惜陸鎮行……
    算了,不提也罷,總歸陸承殺現在好好的!
    花焰剛想把信放回去,就看見襁褓邊緣,陸懷仙用絲線清晰地繡了兩個字——“無憂”,如果說是祝福也有些奇怪,一般會繡在上面的都是……
    她猶豫道:“這是……你娘原本給你起的名字嗎?”
    陸承殺也不大確定道:“可能是?”
    花焰用指尖在那兩個凸出的字跡上摸了摸,莫名想起了自己的娘親,她娘總是覺得她跟她爹學那些詩書禮儀沒什么用,那些既做不了妖女也保護不了自己,于是她娘總是逼著她習武,逼著她學毒學蠱。
    可她娘后來醉酒后,還是跟她說,其實她做不做魔教妖女無所謂,她娘只是希望她能保護好自己。
    也許陸懷仙也希望陸承殺能夠無憂無慮的長大。
    花焰把這個猜測跟陸承殺說了。
    陸承殺想了一會,試探著道:“……我也算無憂無慮長大?”
    花焰驚呆了:“……???你是對無憂無慮有什么誤解嗎!”
    陸承殺道:“我那時只要練劍殺人便好。”
    認識了她以后,才開始慢慢有了其他的情緒,其他的念頭,其他的想法。
    花焰不由雙手環胸,語氣里透著一股“你是不是不想過了”味道:“你的意思是,你的憂慮都是我帶給你的?”
    陸承殺見狀,連忙搖頭,解釋道:“我覺得……”他斟酌著道,“這樣很好,和你在一起,我才覺得自己……像在活著。”
    以前沒有煩惱,但也不知為何而活。
    日復一日都十分乏味,即便去殺魔教之人,也只是因為陸鎮行從小對他說那些人該死,他既沒有快慰,也沒有擔憂。
    花焰這才勉強接受了他的說法。
    不過她忘得很快,又從匣子里取了一根金釵插在鬢發間,眨著眼問陸承殺:“好看嗎?我要戴著這個去見你外公嗎?”
    陸承殺道:“好看。”
    花焰又換了一只金鐲子戴上。
    陸承殺也說好看。
    一連換了幾樣,陸承殺都說好看,花焰忍不住道:“你怎么就知道敷衍我!”
    陸承殺很冤枉:“……是實話。”
    “那有不好看的嗎!”花焰叉著腰問。
    陸承殺總覺得這個問題很難回答。
    他想了想,又想了想,眼前她氣鼓鼓的臉分外可愛,于是他湊過去在她的頰邊親了一下,然后語氣認真道:“真的……都好看的。”
    花焰呆了呆,道:“……哦,好吧!”
    隔了好一會,她才覺得陸承殺是不是又學壞了!
    去見陸鎮行花焰原本不緊張,可想到是以什么樣的身份去見,就又莫名有點緊張。
    她特地下山去,買了一身保守點的裙子換上,又重新盤了個端莊點的發髻,妝也上的淡淡的,這才跟著陸承殺一起去見他。
    不過花焰很快發現自己多慮了。
    陸鎮行坐在靜心堂的主座上,咳嗽了一聲,問他們親事什么時候辦,怎么辦,甚至壓根不看他們倆。
    陸承殺都一一對答了。
    花焰根本不知道他叫她來是干嘛!
    陸鎮行得知他們還沒決定下來,不由眉頭一皺道:“你娶妻,自然是在停劍山莊辦。新房已經叫人布置了,會給你換個院子。”
    聽他仿佛擅自決定好一切,花焰情不自禁道:“可是我們教圣女成親都是在教里的……”
    陸鎮行又咳嗽了一聲道:“你既嫁了過來,就是我們陸家的人,當然要按照陸家的習慣。”
    花焰沒聽過還有這么回事,忍不住又道:“但是……他爹是我們教的,理論上他應該也是我們教的人,當然還是按照我們教的比較合適!”
    陸鎮行也沒見過這么愛跟他抬杠的晚輩,頓時一陣怒意涌上,就要拍桌子,但一看旁邊的陸承殺,那股淡淡的愧疚襲來,他強自忍了下去,道:“總不能成親了,還讓他跟你留在魔……你們教。”
    花焰奇道:“也沒什么不可以的啊。”
    陸鎮行忍了又忍,忍不住問陸承殺道:“你怎么打算的?”
    陸承殺回答的很快:“只要跟她在一起……都行。”
    花焰心里一喜,順手便撈過陸承殺的手,握住。
    陸鎮行:“……”
    他這外孫怎么回事!有沒有點一家之主的氣勢!
    他還沒成親呢就這樣,成親了還得了!
    陸鎮行當場便有些后悔,只覺得自己當初只顧著讓他擯棄雜念,教育的太少,才讓他如今落到這妖女手里,對她言聽計從,夫綱不振。
    然而看著陸承殺被握著手時,還顯得非常開心的模樣。
    陸鎮行更是一陣心情復雜……
    他到底能不能行!
    可惜現在教育起來似乎已有些晚了。
    他十分無力地擺擺手,讓他們倆一起趕緊走。
    花焰確定他確實不怎么喜歡自己,她也不怎么喜歡他。
    之后他們又在停劍山莊住了一段時間,期間還去給許婆婆掃了墓,捉弄了幾次陸承昭,在冥思洞故地重游,還去當年發現的溫泉里又泡了泡,當然也不可避免地又發生了些什么。總歸玩夠了才離開了停劍山莊,兩人一路且行且吃,看看風景,打聽打聽有什么不平事,再順手將之解決,極為悠閑地闖蕩江湖。
    巧的是他們還趕上了《義俠記》最新一部面世,據說那《義俠記》的作者乘風堂主人也會前來,花焰立刻重買了一整套的書去排隊要他的簽名印鑒。
    花焰爆發出的熱情讓陸承殺都吃了好一會的味,偏偏對方還是個相貌堂堂的年輕男子。
    雖然兩人此去并無人認識,但花焰的樣貌在哪里都夠惹人注目,那乘風堂主人看著花焰,粲然一笑道:“不料小生竟有姑娘這般的看官,實在倍感榮幸,不若……”
    他話還沒說完,就感覺到一股殺氣。
    她旁邊的男子面色不善地看著他。
    乘風堂主人立刻斂了風流笑意,老老實實把名簽了印鑒蓋上。
    花焰十分欣喜,連聲道“我一定會一生珍藏的”,然而她一側身,就看見陸承殺仿佛若無其事地轉過頭去,只是嘴唇抿著,不太開心的模樣。
    陸承殺也覺得自己這么計較也太小氣了點。
    但他突然想起,第一次見到她時,她追在他身后,口口聲聲說自己是看了書,才這么崇拜大俠,隨后還三番兩次向他推薦《義俠記》……
    就……不太開心。
    他悶悶不樂地過于明顯,花焰本來只顧著看新書,都已然發現了,她只好啼笑皆非地哄他:“話本子是話本子啦!那寫書之人也好,還是書里的大俠也好,都及不上你的!”她抓著陸承殺的衣襟,在他唇上啄了一下道,“好了,我繼續看書了!”
    感受到身邊平和下來的氣息,花焰一邊看著手里的書,一邊心道,陸承殺,果然很好哄!
    這般悠閑度日,日子是真的過得飛快,倆月轉瞬即逝,一不留神便快到了他們要成親的日子。
    雖說如此,但這件事確實沒要他們怎么操心,主要是參與其中的人太多了,花焰也是自己得到的消息,然后順路便回了正義教,去看看自己這個親事到底怎么成。
    幾方協商的結果是——折中選了一座城,與當地官員商量,兩方人各自進駐,各自宴請,儀式習俗也是兩邊都加上,要多麻煩有多麻煩。
    最后花焰光是看著流程帖,人就傻了。
    他們正義教本來成親是很簡單的,奈何為了跟停劍山莊抬杠,幾個長老徹夜翻出了上百年前的典籍,硬是從中折騰出了一套更繁瑣的。
    謝應弦還在一旁說著風涼話道:“你自己要成的親,可別嫌麻煩。”
    花焰忍不住小聲道:“誰當初還說要假成親來著!”
    正在聽著冗雜流程的陸承殺驀然轉過頭來。
    花焰立刻撇清道:“沒什么沒什么,是他的事情跟我沒關系的!”
    麻煩的事情里,還有一項便是擬定名單,除了肯定會請的,花焰還特地給一些當初認識的人專門發了請柬,像是青城門的陶師姐,慈心谷的明齊,還有當初一面之緣的弟子青遠……
    哦還有青城門的趙攸,花焰當初給他下了蠱,還好后來想起來,送去了解藥,不然真的后果不堪設想。
    都忙完這些,花焰才翻箱倒柜,找出了她娘當初給她準備的那套壓箱底的大紅嫁衣,連帶著鳳冠霞帔和所有配套的首飾。
    這些,她本以為這輩子都沒機會穿了。
    花焰捧著嫁衣,在鏡前比劃,打量了一會自己,之后情不自禁把它緊緊抱進懷里,像抱著她長久以來的愿望。
    又開心,又羞澀。
    她真的要嫁人了,嫁的還是她特別喜歡的人。
    這天下怎么會有這么好的事情呢!
    婚禮前夕,他們還是十分守禮的,沒有提前見面。
    花焰也乖巧地沒有出門,但光是聽見外面鼎沸的人聲,就能猜到來得賓客包括觀禮的,絕對不少。
    畢竟這熱鬧比當初凌傲雪的婚禮還精彩刺激。
    這可是停劍山莊和魔教聯姻!
    凝音從外面看熱鬧回來,對花焰滔滔不絕地描述了半天,他們正義教成親一向簡單,她也沒見過這么大的場面,整座城都仿佛染成了紅色,因為東風不夜樓挨家挨戶都發了錢銀,老百姓也樂得掛著囍字蹭喜氣,就連酒樓里賣的也全是喜宴的菜式,還有說書人專門擺攤來說說這對新人的過往糾葛,聽眾還不少。
    花焰聽她描述,恨不得自己出去看。
    然而念頭剛起,就被絳嵐攔住了,她溫和又不容置喙地對她說:“新娘子,不宜拋頭露面。”
    好吧。
    她輾轉反側,半夜外面都還在吵鬧,甚至還有人家放起了鞭炮。
    清早起來,凝音絳嵐便過來幫她妝點,還有另外請的幾個喜婆一并幫忙,光是替她描眉填妝梳頭盤發就花了不少時間,到了換嫁衣的時候,花焰才知道這套上身的嫁衣穿起來比想象中更麻煩,尤其是戴上鳳冠霞帔,和滿身琳瑯之后,重對她來說倒還好,就是感覺整個人都被束縛起來了。
    她很不適應,還有些忐忑,花焰展開雙臂道:“我這樣……好看嗎?”
    絳嵐含笑點點頭:“圣女今天真的美極了。”
    凝音則更直接:“我本來以為圣女你平時已經夠好看了,但今天也太漂亮了……嗚嗚嗚真的便宜那個停劍山莊的了!”
    這話并沒有夸張,她本來容貌就盛極艷極,平日里行走江湖總不會妝點的太復雜,但眼下不管是衣飾還是釵環都繁復華麗至極,大金大紅的珠光寶氣耀目逼人,然而卻奪不走她半分容色,反襯得那張臉更是美艷得不可方物,仿佛什么艷骨精怪,驚艷已極,讓人疑心這般容顏竟真的容于世間么。
    花焰自己倒是并不知曉,把蓋頭蓋上,她意識到自己沒法再吃東西了,頓時有些傷感。
    然而之后繁瑣的流程,讓她連傷感的時間都沒有了。
    喜婆說什么,她便做什么,折騰了足有兩三個時辰,她才終于見到了陸承殺,然而隔著蓋頭,她也看不到他的臉,只能看見他也穿了一身紅,連靴子都是紅的——可惡,她好想看啊!
    仔細想想她都沒有見過陸承殺穿其他顏色的衣服,也太可惜了!
    陸承殺彎腰拱手,攥著紅花的一端,花焰看著那雙她握過無數次的劍客的手,心頭動了動,也執起了另一端。
    仿佛姻緣一線牽似的。
    花焰有點想笑,可又實在有點累,她頭昏腦漲地胡思亂想著,流程便走到了拜天地。
    上一回,他們在迷谷鎮里倉促應急拜了個天地,那時哪里能想到會有今天,那次他們離得太近,還撞到了頭。
    現在隔著紅花,是撞不到頭了,花焰居然還莫名有些遺憾。
    花焰是不知道,陸承殺此時也在想這件事。
    上次他尚且能透過薄紗看見她的臉,這次卻被擋了個結實,他也有些遺憾。
    說了這么多次成親,陸承殺第一次知道原來成親竟然這么麻煩,難怪她一直對她說那樣不算,他也是頭一回做這么繁復的事情,他認認真真嚴嚴謹謹走完了每一個流程,生怕漏掉什么,儀式就不完整。
    他希望能非常正式地娶她。
    隨著“禮成”的聲音響起,門外鞭炮聲又響了起來,廳堂滿座全是恭喜賀喜聲。
    花焰有些百感交集。
    幾年前她被圍攻,陸承殺被攻訐,仿佛他們世所不容,無論如何不能在一起,哪里能想到物轉星移,真的有朝一日會守得云開見月明。
    也不是沒有想過放棄,放棄了他們誰都可以快活輕松許多,可還想在一起。
    在鞭炮聲里,他們被迎進了新房。
    花焰坐在榻上緊張極了,總擔心忙了一天下來,妝花了,或者發髻亂了不好看,可到這個時候也沒法調整了,她只能緊張地屏息等陸承殺來揭她的蓋頭。
    殊不知,陸承殺也一樣緊張。
    越是正式,便越有種莊重感,之前挑那層紅紗時,他遠沒有這般緊張,但他現在很確定,揭開了,契約生效,他們就真的此生此世都在一起了。
    是心甘情愿的一生一世。
    陸承殺用秤桿輕輕挑起蓋頭一角。
    花焰不自覺也絞緊手指,然后便聽見了他的聲音。
    他聲音緊張道:“花焰。”
    她下意識道:“嗯?”然后一怔,“你居然叫我的名字!”
    陸承殺其實想叫很久了,總找不到合適的時機,終于,他現在找到機會可以認真又正式的叫她一次,他有些羞赧又有些無措,但還是很認真地把他其實很早就學到的那句話告訴她。
    “——我心悅你。”
    正文完 w ,請牢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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