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卿月講的很慢,因為這些事情已經過去很久了,她也需要時間想一想,尤其是她當時是怎么想的。</br> 但不可否認,她的心在那一刻已然發生了改變,或許當時的她還沒注意到,但隨著日子一天天過下去,這宮里的事情一茬接一茬,這些無一不再提醒她……</br> 赫連玄暉初登基,這后宮的位份自然也該定下,因著永昌帝的旨意在,這皇后的位子只能是傅沅的,不過他到底也給了江卿月一份雙封號的殊榮。</br> “女兒記得父皇曾說過,這雙封號太祖皇帝的時候便曾用過。”聽到這里,琋兒又道。</br> 江卿月點了點頭,“是啊,也是因著有太祖皇帝在前頭頂著,要不然這獨獨給你母后的雙封號,指不定要在前朝引起什么樣的軒然大波呢。”</br> 可就算是這樣,之后她生下瑞兒和琋兒后,這朝臣們也是各有心思,只不過她當時壓根沒有注意這些,畢竟那時候的她剛剛得了一對兒女,龍鳳雙胎是為大喜。</br> 新帝登基,之后便是百官建議選秀。</br> 其實她一早就知道的,身為皇帝的赫連玄暉,后宮自是不能獨有她一人。</br> 只不過想明白是一回事兒,事情真正到來的時候又是另一回事兒。</br> 先前那些人都是永昌帝所賜,可如今選秀女則是赫連玄暉本人親自挑選,這兩者總歸是不一樣的。</br> 可不管怎樣,這些選秀到底是開始了,秀女們也陸陸續續進了皇宮,她們也要侍寢。</br> 有孩子陪著江卿月倒也不覺得這日子難捱,總歸是能夠過下去的,只是她想安安生生地在這宮里過日子,但別人可不想讓她過的這么安分。</br> 秀女入宮后,傅沅舉辦了一場賞菊大會,這所謂的賞菊大會不過是個幌子,傅沅的手伸得有些長了,都伸到她孩子身上了。</br> 江卿月覺得自己已經足夠客氣,可既然這些人都不在意,那她又何必給她們臉面呢。</br> 她也派人去查了這件事,可查來查去都沒查到什么,想起傅沅當時那心虛的眼神,她心里已經認定這事兒是傅沅做下的;她可從未對赫連瑒下手,傅沅這般舉動,她若是不做些什么,這心頭的恨意根本消不下去。</br> 所以她帶人去了宜和宮,將傅沅狠狠地掌摑一番。</br> 可笑那傅沅竟然還拿自己那所謂的皇后身份來壓她,真真是可笑至極!</br> 想著自己的孩子差點遭人陷害,她伸手掐上傅沅的脖子,她真恨不得掐死傅沅,讓傅沅去死!</br> 午夜夢回,她曾無數次想過,若是沒有傅沅橫插一腳,她現在就該住在凰陽宮,她合該是這大燁的皇后!</br> 江卿月越說越激動,琋兒見狀忙倒了杯溫水遞給自家母后。</br> “母后,您別太激動,這些事情都過去了。”琋兒柔聲道。</br> 江卿月扯了扯嘴角,望著女兒的臉龐,其實她也覺得這些事情都已經過去了,她不該再想著了,可每當她想起這些事情的時候,她心里依舊有恨,她依然忘不掉。</br> “不過這件事兒還真不是傅沅做下的,可那兩巴掌也不算扇錯人,王才人背后倚靠的正是傅家,說來說去都與傅沅有一定的關系。”</br> 可是宮里的日子總是不安生的,不是今日發生這些,便是明日發生那些,她總要時時防備著。</br> 她看著傅家落馬,傅沅跪在她面前求她;而她也如愿登上了皇后的寶座……</br> ……</br> “好了,說得差不多了。”江卿月轉頭看向琋兒說。</br> 琋兒眉頭微蹙,“女兒有一件事沒想明白。”</br> “什么事?”</br> “母后因為二哥生母的緣故,對父皇多有疏離,可母后有什么又……”琋兒不知道該怎么說才好,她總不能說她母后也和后宮其他嬪妃那樣口不對心吧?</br> 江卿月笑著說:“琋兒,母后今日與你說這些,一是想傾訴一番,二來也是想告訴你,日后若是你遇見心悅之人,哪怕再喜歡也要保留一二。”</br> “母后的意思是,您是心悅父皇的,只不過因為種種原因,所以需要保留?”</br> 琋兒才說完這話,又一個勁地搖頭,“母后,女兒覺得這樣不大對。既然心悅對方,為何不坦誠相待?”</br> 因為有的時候沒辦法做到坦誠相待啊……</br> 聽著女兒這話,江卿月不由得苦笑,她若是能做到與赫連玄暉坦誠相待,也不至于一直將自己的心刻意地收回來。</br> “大概每個人的想法都不一樣吧。”江卿月喃喃著。</br> “不過母后還是希望琋兒以后遇見心悅之人,多少還是要保留一二,權當是為了自己吧。”</br> 琋兒仍舊不明白,可是瞧著她母后的模樣,想著她母后今日與她說的這些事情,她想或許她應該去問問她的父皇,說不定她父皇能告訴她其中的緣由。</br> *</br> 入夜,身側的赫連玄暉睡得正熟,可江卿月卻在想白日里與女兒說的那些事情,她怎么都睡不著。</br> 她一遍遍地問自己為什么,可她也不知道答案。</br> 看著身側那人熟悉的臉龐,想著青蔥年少時的美好,她不由得伸出手,撫上他的眉間。</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