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救的男人很快就意識到來的并不是府兵。
    因為這些人并沒有穿著府兵的服飾,不過他們著統(tǒng)一的勁裝，并且訓(xùn)練有素、悍勇無比，策馬從夜色中奔馳而來,所過之處，將流竄的海寇一一殲滅。
    男人很快就認(rèn)出救自己的人。
    是為首的一個年輕的小公子。
    “他”的身材嬌小,但在馬上的姿態(tài)卻十分靈活，手里挽著一把弓箭,疾奔之中，拉開弓弦,射殺侵害百姓的海寇。
    這段日子,裴織幾乎每天都來芋海鎮(zhèn),對芋海鎮(zhèn)的地形也算熟悉。
    她帶著東宮的侍衛(wèi)趕來的時間不算太晚，只要見到海寇，皆不留活口，一路過去，很快就將見到的海寇解決完。
    其他的海寇見勢不對，趕緊逃跑,或者是像先前躲在小樹林里的海寇一樣，偽裝成大禹的百姓,躲進(jìn)附近百姓的屋子里。
    這些活下來的海寇被這支天降奇兵幾乎嚇破了膽。
    他們躲在暗處中,由無惡不作的獵人變成被狩獵的獵物，膽戰(zhàn)心驚地屏住呼吸。
    芋海鎮(zhèn)漸漸地恢復(fù)平靜，夜色之中，街道上靜悄悄的。
    侍衛(wèi)們重新聚攏在裴織身邊,一雙雙眼睛銳利地逡巡四周，以防躲在暗處的海寇襲擊。ＷwＷ.ΧＬwＥй.coΜ
    這時，一陣腳步聲傳來。
    裴織坐在馬背上,正在搜巡那些躲起來的海寇，便看到一群官差舉著火把，從前方跑過來。
    他們身上的衣服都是血漬，身上傷痕累累，顯然先前也經(jīng)歷了一番苦戰(zhàn)，終于得以趕過來。
    當(dāng)看到裴織一行人時，官差們也是愣了下，很快就意識到，這些是自己人。
    為首的一名衙役上前行禮，恭敬地道：“多謝諸位相救，不知諸位是……”
    秦霜上前，手腕一轉(zhuǎn)，一塊令牌出現(xiàn)在手里，遞到衙役面前，說道：“我等是東宮禁衛(wèi)，護(hù)衛(wèi)太子、太子妃。”
    衙役一驚，趕緊帶著其他官差行禮。
    太子、太子妃目前暫居在芋海鎮(zhèn)附近小漁村的事，芋海鎮(zhèn)的官員也得到消息，只是礙于上頭發(fā)話，不許人去打擾、窺探。
    這衙役也是知情人之一，沒想到今晚海寇上岸，東宮禁衛(wèi)會出現(xiàn)求援。
    也幸虧有東宮禁衛(wèi)，才能及時將這些窮兇極惡的海寇消滅完，沒有釀成悲劇，百姓的傷亡并不多。否則若等到府城的府兵過來，芋海鎮(zhèn)只怕已經(jīng)血流成河。
    這么一想，衙役心里十分感激，甚至覺得太子妃突然跑到小漁村來也是挺好的。
    不一會兒，芋海鎮(zhèn)的縣令在兩名衙役的護(hù)送下，也匆忙趕過來。
    裴織沒有道破身份的意思，讓秦霜去和縣令交涉。
    縣令注意到被一群侍衛(wèi)簇?fù)碇呐峥棧椭鸢训墓饬粒[約能看到是一個身段嬌小的年輕人，雖是一身男裝打扮，卻難掩其美貌。再聯(lián)系太子和太子妃最近出現(xiàn)在小漁村的事，很快就能猜測到對方的身份。
    他心頭微驚，面上越發(fā)的恭敬。
    “……應(yīng)該還有海寇躲在鎮(zhèn)里，你們派人去搜查，務(wù)必保護(hù)好百姓的安危。”秦霜說。
    縣令趕緊道：“屬下省得，屬下這就派人去搜查。”
    接著秦霜又向縣令要了一份芋海鎮(zhèn)附近幾個村子的地圖，“今晚海寇上岸，目前尚不知道有多少人，我等還要去附近的村子瞧瞧。”
    縣令神色一凜，趕緊讓人去將地圖取來，交給他們。
    說完這事，裴織便帶著東宮的侍衛(wèi)離開。
    縣令站在街口，目送他們離開，心里止不住地感慨，若先前馬背上那小公子打扮的人真的是太子妃，他們這位太子妃可真了不得。
    最近因為太子妃暫居在小漁村的事，導(dǎo)致芋海鎮(zhèn)縣令的壓力也大，很多人都想弄清楚太子妃突然跑到這里的原因，卻因為太子發(fā)話，府尹按壓著，沒人敢打探。
    便有人暗中找到管轄芋海鎮(zhèn)的縣令，想讓縣令借地利之便去打探一番。
    縣令哪里敢做這種事？甚至還要裝作不知道太子妃其實在這里，只是怕出什么意外，最近他都是窩在芋海鎮(zhèn)這邊……
    今晚的事，多虧了太子、太子妃，若非東宮侍衛(wèi)及時出手，不知道會有多少百姓傷亡，他這縣令位置也不保。
    裴織他們騎馬疾行，以最快的速度去了附近的村子查看。
    果然遇到海寇。
    這些流竄到附近村子里的海寇數(shù)量不多，顯然海寇的目標(biāo)是在小漁村和芋海鎮(zhèn)，其他地方都只是分了幾個海寇過去，趁著夜色劫掠村民。
    他們到來時，村子里一片慘嚎聲。
    百姓們在睡夢之中被海寇闖進(jìn)家里，只來得及尖叫一聲就被海寇抹了脖子。
    手無縛雞之力的村民如何是這些窮兇極惡的海寇的對手，男人剛打一個照面就被殺了，女人則被海寇綁了起來。
    海寇一邊殺人一邊取樂，放火燒村，火光照亮了他們臉上的血腥和扭曲。
    裴織一行人趕過來時，正好看到兩個海寇拖著一個年輕的女子丟在草堆上，就要行不軌之事，看得人目眥欲裂。
    秦霜義憤無比地要出手時，兩支箭比她更快地射向海寇，擊穿他們的心臟，兩個海寇當(dāng)場死亡。
    被救下的女子頭發(fā)凌亂，海寇的血噴濺在她臉上。
    她目光呆滯地看著海寇倒下，確認(rèn)海寇再無聲息，終于忍不住失聲痛哭，一邊哭一邊用力地捶打海寇的尸體，滿臉憎恨之色。
    先前海寇闖進(jìn)她家里，當(dāng)著她的面殺了她的家人。
    其他村里的海寇數(shù)量不多，裴織讓侍衛(wèi)們分散去擊殺海寇。
    直到府兵趕過來，海寇已經(jīng)被他們擊殺得差不多，只有一些聞訊不對逃走的，需要派人去將他們搜尋出來處置。
    如此忙碌大半宿，天色微微地亮了起來，天邊泛起魚肚白。
    將后續(xù)的事交給府兵和那些官員，裴織帶著人回小漁村，正好遇到等在那里的隨安。
    隨安雖是一名內(nèi)侍，卻頗有些手腳功夫，平時跟在太子身邊，必要之時，并不會成為累贅。
    “太子妃。”隨安趕緊過來請安。
    裴織跳下馬，問道：“殿下呢？”
    “殿下出海了。”
    裴織：“……什么？”她懷疑自己聽錯了。
    隨安道：“先前殿下帶人去海邊找到海寇的船，殿下將船上的海寇都擊殺了，留了幾個活口問清楚他們的來歷和海寇島所在，便讓他們帶路前往海寇島……”
    裴織：“……”
    所以，那位太子殿下是個大膽的，帶著他身邊的十幾個侍衛(wèi)，就這么搶了海寇的船，乘著夜色去打海寇了？
    她一時間真不知道說什么好。
    隨安見她臉色不對，趕緊道：“太子妃，您別擔(dān)心，殿下不會有事的。”
    “他只帶了十幾個人，讓我怎么能不擔(dān)心？”她咬牙切齒，昨晚秦贄離開時，幾乎將所有的人手都留下來給她，自己只帶了一些人。
    她能明白他的心思，怕她出事，將人都留下來保護(hù)她回府城。
    也因為如此，裴織才能帶著人迅速地解決上岸的海寇，根本就是碾壓式的勝利。
    隨安見她真的動怒了，心里有些為他們殿下?lián)模拥钕禄貋恚^逼要被太子妃罵。他小聲地說：“太子妃，您真不用擔(dān)心的，殿下的身手好著呢。”
    其實，以往也發(fā)生過這種事，隨安見多了，已經(jīng)不會為太子殿下?lián)氖裁础?br/>     裴織面無表情，“我不擔(dān)心。”
    隨安：“……”看起來不像不擔(dān)心的樣子。
    “你們?nèi)ソo我找條船，咱們也出海去打海寇。”
    眾人：“……”
    天色大亮，青河府的府尹趙鶴帶著人來到小漁村找太子和太子妃，發(fā)現(xiàn)小漁村的那棟宅子已經(jīng)人去樓空，只剩下幾個掃灑的仆人。
    “太子殿下和太子妃呢？”
    那些仆人都是一問三不知。
    趙鶴擔(dān)憂無比，昨兒海寇突然從小漁村這邊上岸，略一想就能明白定是有人與海寇勾結(jié)，目標(biāo)是太子和太子妃。
    幸好太子和太子妃帶的人手不少，這些海寇不僅沒討好到什么，據(jù)說還被太子妃帶的侍衛(wèi)解決了。百姓的傷亡是有的，不過和以往那些海寇上岸時造成的傷亡損失比，便顯得微不足道。
    這讓眾人十分感激，甚至慶幸太子妃在這邊。
    趙鶴比那些人想得深些，知道事情比表面看起來的要復(fù)雜，是誰勾結(jié)海寇，又是誰要對付太子和太子妃，還有太子和太子妃去了哪里，他們還好嗎？
    若是處理不好，自己這府尹也當(dāng)?shù)筋^了。
    這會兒，他只能慶幸皇上寵愛太子是出了名的，這次太子來青河府巡視，給他帶的人手不少，有這么多人保護(hù)，太子和太子妃應(yīng)該能安然無恙。
    就在趙鶴猜測太子和太子妃的行蹤時，他收到消息，太子妃讓人去弄了船，她帶著人出海了。
    趙鶴：“……”
    那一刻，趙鶴是滿臉懵逼的，懷疑自己聽錯了。
    出海的應(yīng)該是太子殿下吧，怎么會是太子妃？
    “據(jù)船行那邊的人說，確實是太子妃。”對方很肯定地說。
    太子妃財大氣粗地雇傭一條原本準(zhǔn)備出海的商船，馬上就登船走了。
    趙鶴頭皮發(fā)麻，他也不蠢，很快就猜測出太子妃出海的原因，定是從昨晚登陸的海寇那里得知海寇棲息的海島所在，所以乘勝追擊去了。
    可事情若是這般簡單，大禹也不會一直受海寇侵?jǐn)_至今，無法將其剿滅。
    因為海寇并非僅僅是那些落地為寇的大禹人，還有來自海外的一些小島上的居民，以及東渡而來的扶桑人……
    海寇是無法徹底消滅的，最多只能保證他們不能輕易上岸侵?jǐn)_大禹百姓。
    等趙鶴得知太子妃乘坐的船是那種最普通的商船，差點暈厥過去。
    這種商船一般只在沿海一帶行駛，極少會出海，一但遇到海寇，不夠?qū)Ψ酱虻摹?br/>     雖然趙鶴被刺激得不清，但他也知道輕重，一邊下令讓知情人閉緊嘴巴，以免太子妃的行蹤泄露出去，一邊趕緊去作安排。
    不管太子妃是不是真的出海去找海寇島，他都必須趕緊通知附近的海軍，過去護(hù)衛(wèi)太子妃的安危。
    趙鶴一通安排完畢，突然發(fā)現(xiàn)有什么不對。
    “太子殿下呢？”他驚叫起來。
    先前被太子妃的事情刺激到，他竟然不小心忘記太子殿下，太子殿下昨晚到現(xiàn)在，可是一直沒有出現(xiàn)過。
    周圍的人面面相覷。
    “不、不會出海的其實是太子殿下吧？”有人結(jié)結(jié)巴巴地說。
    趙鶴的心頓時沉了下來。
    他覺得有這個可能，不過他的猜測得更多，覺得太子妃絕對是出海了，說不定這對夫妻倆是一前一后一起出海的。
    這個猜測讓他眼前發(fā)黑。
    不管是太子或者太子妃，只要某一方出事，不提他頭上的烏紗帽保不保得住，他還要擔(dān)心會不會皇上遷怒，趙家九族都要受罪。
    趙鶴縱使心急如焚，他也沒辦法追過去，馬上將太子和太子妃帶回來，只能勉強(qiáng)鎮(zhèn)定下來，趕緊去揪出勾結(jié)海寇的人，等太子殿下回來也好有個交待。
    裴織站在船頭上，拿著一個望眼鏡。
    船上除了東宮的侍衛(wèi)外，還有好些熟水性的船員，這是他們雇傭的，擁有十幾年船上工作的經(jīng)驗。
    這些船員不知道裴織一行人的身份，也不知道他們的目的地，卻能敏銳地察覺到這一趟不簡單，都很知趣地保持沉默。
    同樣被帶上船的，還有幾個海寇。
    他們被分開關(guān)押著，經(jīng)過暗衛(wèi)的審訊，挖到了不少關(guān)于海寇的消息。
    東宮暗衛(wèi)的刑訊手段都很不錯，再烈的硬骨頭都能對付，那魁梧海寇知道自己落到這群人手里一定沒好下場，原本是想誤導(dǎo)他們的，哪知道熬不過刑訊，最后老老實實地交待。
    不僅是他，剩下的幾個海寇也一樣。
    東宮暗衛(wèi)將審訊到的消息整合起來，呈交給裴織過目。
    見裴織放下望眼鏡，秦霜不禁問道：“太子妃，咱們真要去海寇的島？”
    “當(dāng)然，來都來了。”裴織含笑說，“既然來了，就放寬心，咱們大干一場。”
    說“大干一場”時，太子妃臉上神采飛揚(yáng)，一身利落的男裝，腰間懸著一條緋紅色的長鞭，馬尾隨著海風(fēng)飛揚(yáng)，不知情的還以為是海上討生活的女當(dāng)家。
    和傳聞中端莊賢惠的太子妃沒有絲毫相像之處。
    秦霜秦雪姐妹倆只覺得心累。
    要是讓她們自己去大干一場，她們絕對不二話，但是……她們真的很擔(dān)心太子妃的安危啊，要是太子妃掉了一根寒毛，她們只能以死謝罪。
    可惜太子妃不是她們能勸的，沒看到隨安都一副要哭出來的模樣，也沒能阻止太子妃嗎？
    裴織將望眼鏡交給一旁的侍衛(wèi)，對她們道：“好啦，咱們先去休息，養(yǎng)精蓄銳，等晚上抵達(dá)海寇島后，就是咱們干活的時間啦。”
    姐妹倆：“……”
    海寇島距離大陸的距離并不短，需要一天半的路程，這還是在有熟悉路線的海寇帶路的情況下，若是不熟悉海寇島所在位置，三天三夜都到不了。
    按照他們的速度，今晚凌晨左右應(yīng)該就能到了。
    太子比他們早幾個時辰出發(fā)，想必天黑時就能抵達(dá)海寇島，再加上需要潛伏及安排，等太子動手時，他們應(yīng)該也差不多到了。
    裴織走這一趟，有兩個原因：一是去幫太子打海寇，二是在末世形成的戰(zhàn)斗本能蠢蠢欲動，讓她忍不住想要動手。
    她這輩子是一個循規(guī)蹈矩的大家閨秀，但骨子里的某些戰(zhàn)斗本能并未因為十幾年的安逸生活而消失，它們已經(jīng)刻在她的靈魂之中，縱使厭惡它們形成的原因，卻無法拋棄。
    這是她本能的一部份，她也沒辦法拋棄。
    裴織回到船艙，睡了幾個時辰便起來。
    簡單地吃了些東西，她來到船頭處，拿望眼鏡繼續(xù)觀察。
    這望眼鏡是她特地讓工匠做的，自從戶部搞出玻璃后，其他與玻璃有關(guān)的物品也應(yīng)運(yùn)而生，望眼鏡就是其中一個例子。
    望眼鏡比大禹人所用的“千里眼”好用多了，當(dāng)時秦贄拿到望眼鏡后，除了給裴織一個玩，其他的都收了起來，秘密送去軍隊。
    天色漸漸地暗下來。
    天黑后，海面起了霧氣，很容易干擾人的判斷，讓船在大海中迷失方向，這也是海寇選擇將他們的大本營建立在附近的原因。
    據(jù)根海寇的指示，船并未受霧氣干擾，繼續(xù)朝著目的地而去。
    凌晨，他們終于抵達(dá)目的地。
    他們剛到海寇島時，島上已經(jīng)大亂，火光沖天，殺聲一片，便知太子已經(jīng)出手。
    裴織抓起一把劍，不等船停下，人已經(jīng)踩著船欄桿，從船上躍下，嚇得周圍的侍衛(wèi)駭然叫出聲。
    “太子妃！”
    直到她輕盈地落地，穩(wěn)穩(wěn)地站在下方的碼頭上，他們終于松口氣，也跟著跳下去。
    秦霜和秦雪護(hù)衛(wèi)在裴織身邊，一群人闖進(jìn)海寇島。
    島上已經(jīng)亂了。
    不過海寇人多勢眾，他們的混亂只是因為猝不及防的敵襲，等島上幾位當(dāng)家反應(yīng)過來，憤怒地派人四處尋找潛進(jìn)海島的敵人。
    海寇罵罵咧咧地要將敵人用最殘忍的辦法弄死。
    正罵著，便見到一群人闖進(jìn)島。
    兩方人馬撞個正著，瞬間殺聲一片。
    秦霜秦雪見海寇殺過來，心臟都要跳出來，正要護(hù)著太子妃撤離到安全之地，哪知道她們想護(hù)著的人手挽了個劍花，就這么迎上去，一劍將迎面而來的海寇的腦袋削下。
    海寇的頭顱滴溜溜地滾過來，雙眼大睜，死不瞑目。
    姐妹倆：“……”
    秦霜秦雪是暗衛(wèi)出身，暗衛(wèi)本就不同于正常的侍衛(wèi)，她們的感情其實并不豐沛。
    只是這段日子，由暗轉(zhuǎn)明后，跟在太子妃身邊，意識到自己不再是暗衛(wèi)，情緒開始變得豐富起來。
    這會兒見到太子妃闖入海寇之中，以一種不要命的駕勢，隨手就將海寇的腦袋削下，姐妹倆都被她嚇著了。
    嚇?biāo)齻兊漠?dāng)然不是海寇被削腦袋的一幕，而是太子妃削腦袋的姿勢實在太過熟練。
    這哪里是什么大家閨秀，分明就是個殺人不眨眼的煞星。
    和太子爺有得一比。
    裴織將迎面殺來的海寇殺完后，才反應(yīng)過來。
    這些是人，不是喪尸，并不需要削腦袋才能弄死。
    只是雖反應(yīng)過來，但她最擅長的就是削喪尸的腦袋，就算十幾年沒動手，竟然也沒多少生疏，可見她骨子里就是個戰(zhàn)斗狂。
    裴織面無表情地想著，將飛濺到臉上的血抹掉，繼續(xù)前行。
    東宮侍衛(wèi)依然護(hù)在她左右，目光飄忽，同樣被太子妃嚇到了。
    雖然他們知道這些手染血腥的海寇都是罪該萬死，可太子妃殺得也太干脆，讓他們有種遇到發(fā)狂時的太子殿下的錯覺……
    海島上的海寇數(shù)量不少，聽說他們棲息在這里幾十年，繁衍生息，成親生子，最初的那一批海寇已經(jīng)老去。
    不是所有的海寇都沾滿血腥，裴織只殺那些滿身血腥的，沒殺過人的不動。
    想要判斷也很容易，她有精神力，只要精神力探測一下就能探測出來，這也是末世人的手段。
    所以這一路殺下來，裴織沒有殺一個無辜者。
    前方跑出來一個年輕男子，他的身形瘦削，看著不像海寇，反倒像一名書生。
    裴織看了他一眼，沒有理會，一劍將他身邊的一名海寇殺了，然后朝前而去。
    那年輕男子嚇得雙眼瞠大，身上的衣服被同伴的血濺到，整個人傻在那里，侍衛(wèi)見裴織沒對他動手，以為她忙著去找殿下，正要出手，被她阻止。
    “別理他，他沒殺過人。”
    黑夜之中，她的聲音輕飄飄地響起，侍衛(wèi)擊出的劍收了起來。
    眼看著他們走遠(yuǎn)，年輕男子突然叫了起來，“等等，我知道島上的地形，我可以給你們帶路……你們是不是和剛才潛進(jìn)島里的那群人一伙的？”
    裴織停了下來，轉(zhuǎn)身看他。
    年輕男子已經(jīng)從她的聲音中知道，這是一個女子。
    他跑了過來，咬了咬牙說：“我不是海寇！我娘懷著我時，被擄到島上的，我在這里出生，但我娘一直護(hù)著我，她寧愿糟踐自己，也不肯讓我成為海寇，不讓我殺人，她教我讀書識字，因為我懂得些字，才能教島上的孩子識字謀生……”
    說到最后，他的虎目含淚。
    他在這里出生，但他娘一直告戒他，這里不是他的家，這是一個充滿罪惡的地獄，如果可以，讓他以后一定要逃出地獄。
    可他還沒逃出來，他娘就死了。
    裴織深深地看他一眼，說道：“你娘很偉大。”
    在她的精神力探測下，知道這人并沒有說謊，他對海寇深惡痛絕，卻又只能依附海寇，在這里謀生，謀取活下來的機(jī)會。
    “你叫什么名字？”裴織又問。
    年輕男子道：“賀誠明，賀是我娘的姓氏，我娘希望我誠信明篤，做一個堂堂正正的人。”
    作者有話要說：小劇場
    太子：︿孤正潛伏在海寇島搞事，有些想念太子妃，不知道太子妃那邊怎么樣了。
    隨安：qaq殿下，太子妃也跟著您登島了。
    太子：…………
    昏昏沉沉兩天，感冒終于好多了，明天應(yīng)該可以徹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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