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家伙。
一共來了有十幾號人。
這批人要么是借刀殺人,要么真是有人在背地里幫林鋒凡。到底是什么局面,我一時半會也弄不太清楚。
過了一會,我又聽見了腳步聲。站門口的兩個人稍稍移動了下站位,然后熟悉的輪廓和身材赫然出現(xiàn)。
“你!”我傻眼了。
宋融沒有要理我的意思,抵了抵駕在鼻梁上的那副眼鏡,沖林鋒凡說:“林鋒凡,我聽你妹夫說你今天在這里干大事,我來幫把手,看來還挺及時的。”
“快,快給他們點顏色瞧瞧。這個江辭云竟然揍我!”林鋒凡一看是宋融立刻叫囂起來。
“看出來了。被打得還挺慘啊,臉都歪了!”宋融看他一眼:“教訓(xùn)他急什么,沒看我人都帶來了嗎?你的好妹夫不放心你,特地讓我過來幫你。”他往沈茵的方向看去,眼神定了好一會。
“宋融,我看你也真是活膩了。”江辭云站姿十分隨意慵懶,嗓音淡淡地說。
宋融冷笑一聲,很是不屑地說:“江辭云,在商場上你殘酷像鬼。多少同行被你逼得沒有路走,和我們這批人又差的了多少!這天底下哪個人不自私?”
“呵呵,你確實比陸王八蛋帶種多了,他不敢露面,你膽兒倒是挺肥。”江辭云輕輕地笑,手一推,林鋒凡的領(lǐng)帶離開了那只大手。
宋融走近他:“我沒聽錯?江辭云在夸我,這個節(jié)骨眼上你夸我可沒用!我忍你很久了!”毫無預(yù)兆地就抬腳一蹬,江辭云猝不及防地就被踢得彎下了脊梁骨。
我眼珠子差點都要瞪得掉出來。
這一腳肯定不輕,江辭云佝僂著身子,手捂著小肚子,看上去特別痛苦。
“孫,孫子!”江辭云的聲音特別低,話硬了說了好久才說完整,過后,他紅了眼睛,脖子上的經(jīng)脈都爆了起來,揮起拳頭就要往宋融臉上砸,宋融身后幾個男人眼疾手快地扭住他的胳膊,有人一腳掃在江辭云膝關(guān)節(jié)上,他一條砰得跪在地上,聲響可大了。
“宋融,我操你大爺!有種我們就單挑!”江辭云低吼出來,全身都輕輕在抖。
我認(rèn)識他這么久,盡管看過他很多次發(fā)怒的時候,卻從來沒有像這一次一樣。
“看這情況,今天我是沒事了,要不那個角落里的大肚婆我就帶走?”先前和林鋒凡一道那人猥瑣地說著,大概是看這會人挺多的,就把我松開了。
我心下第一個反應(yīng)就是沖到江辭云身邊去看看他到底怎么樣了,可還沒跑倆步就有人來駕我的胳膊,我不管怎么掙扎都完全沒用,他們把我拖到角落,我只能看著他嘴里嘀咕著江辭云的名字。
“帶你媽好不好!”宋融沒管那丑男手里的刀子,狠狠給他吃了記巴掌,然后很多人都圍上去對那個丑男拳打腳踢,沒倆分鐘那男的就被揍得像個球似的滾來滾去,連疼都叫不出來。
“你這是干嘛?”先前被湊懵的林鋒凡站在宋融身后問。
宋融沒理他,隔著幾米問沈茵:“小茵,你自己看看,就因為搭上這個女人,你失去了多少!腦子是進(jìn)水了所以還和她混在一塊!”
沈茵一步步走向宋融,一邊走,一邊掉著眼淚說:“人人都說我精,只是我自己知道自己有多蠢。小穎真心對我好,我對她好那是肯定的。連你這樣的人渣我都愛好多年,你說我腦子好不好?宋融,你最好別把事鬧大!要是鬧大,我一定弄得你宋家翻天覆地!我要是真瘋起來,你是知道的。”
宋融看了眼沈茵的肚子,對旁邊一人說:“把她帶到一邊去。”
沈茵也和我一樣被駕到了角落。
“別浪費(fèi)時間,機(jī)會難得,把姓江的好好揍一頓!我看他還狂得出來!我就不信他骨頭能有多硬!”林鋒凡慫恿著宋融。
江辭云的脊梁骨緩緩直了起來,可他的手還是捂著肚子,邁步的時候很慢,看上去有點吃力,可想而知剛剛宋融在他好無準(zhǔn)備那一腳有多重。
“別動他。宋融,別動。好不好?”我用著祈求的語氣說著。
“她話太多了。”宋融說。
很快有人就把外套脫下來往我嘴巴里塞,那有著汗臭味的布料都快涌到我喉嚨口,直打惡心。我嗚嗚咽咽地急得要命,卻再怎么都說不出話來。
“你們不過是要出氣,別碰我老婆,老子任打任挨。”江辭云淡淡說。
我一聽,急得拼命扭動身子,頭都搖成了撥浪鼓。
“給我揍!狠狠揍,別弄出人命就行!這個姓江我早就看不順眼了,還有他的律師朋友,都是一類屌貨色。”林鋒凡說。
我難過得快要死了,眼睜睜看著沖上去五六個男人,拳腳拼命往他身上飛。
江辭云死死抱著頭沉聲說:“我快和她辦婚禮了,誰也動老子的臉。盡管來,老子骨頭硬得很。”
他被人駕著,從站著被踹到地上,那些拳腳就像雨點一樣肆意地落著。但他真是個硬氣的人,從頭到尾一聲沒坑。
可就因為他不喊疼,這幫人一定更不知道輕重。我嗚嗚咽咽,心疼得像是碎成了一塊一塊。從來沒有像這一刻一樣希望自己從來沒有認(rèn)識過他。如果沒有我,他不用受那么多委屈。他還是高高在上,任人膜拜的金融界大神。
“老板,他不動了。”有人說。
我一聽,差點昏死過去。
圍著他的那批人退散開來,我終于看見他,看清楚他。
他縮著一團(tuán),雙手緊緊抱著頭。
“該不會揍出人命了吧?”有人開始怕了。
我聽見這話身子突然間一動不動,如是被一萬顆釘子釘上了,喉嚨口被堵得那一陣陣惡心感讓我狂嘔不止。
宋融看樣子也是怕了,一步步走到江辭云面前,抬腳在肚子上踢了幾下:“少裝死!”
江辭云一動不動。
林鋒凡急了:“要不,快撤吧。”
話音剛落,一只手用力就抓住了宋融的腳踝,他嗓音很微弱,但還是肆意的狂妄:“老子沒那么容易死。孫子你別,別怕。操你媽的,打夠了沒?”
“哎呦,真他媽挺屌的。”宋融帶來的這批人里,有個類似帶頭的操起掉在地上的一把西瓜刀像往他身上砍去。
“誰讓你動刀子!”宋融及時捏住那人手腕吼道。
“噢噢,是。我剛就聽他說話太屌差點就上頭了!”
宋融抬腳碾在江辭云臉上,身子半彎著說:“你和那個叫嚴(yán)靳的以后最好老實點。”他轉(zhuǎn)頭問林鋒凡:“照片拿到了嗎?”
“拿到了。”林鋒凡也走過去,在江辭云身上狠狠踢了一腳,警告道:“你要是真喜歡這只破鞋,以后別給我動什么歪腦子,要有一點不老實,我叫你老婆這輩子都做不了人!多少明星都栽了,她可能例外嗎?”
我從來不知道,只對我說過一次我愛你的男人,今天會為我忍這些。他是多么驕傲的人,以前林超去村里騙錢給他做生意,他當(dāng)時都那么窮了,還是不肯接受一毛錢。這一身傲骨和傲氣就在今天這么被碾得支離破碎,被這么殘忍地踐踏!
可一點都不覺得他丟人,一個男人在保護(hù)女人的時候最爺們了。特別爺們!
沈茵安靜冷然地落淚,她一字一頓地說:“我以前怎么會愛上你這種人!老娘他媽是眼睛瞎了!瞎了!瞎了!!”
宋融一聽,那只腳從江辭云臉上移開,一步步走到沈茵面前,他緩慢地給她唱了一首情歌,這首歌我知道,是宋融第一次彈吉他給沈茵唱的。他說,從這首歌開始也從這首歌結(jié)束。
寥寥幾句歌詞,結(jié)束所有。
宋融的喉嚨里滾出低音炮一樣的聲音:“我們沒愛過,沒有。以前怎么追的你,怎么和你在一起,早他媽忘了。”
不知怎么的,在我聽來宋融這句話并不像字里行間表現(xiàn)的一樣殘酷。
又或許,這只是我的錯覺。
因為我已經(jīng)沒有很清晰的思考能力!地上縮成一團(tuán)的江辭云!一米八幾的一個男人,這會弓得像只蝦!
正在這時,突然又沖進(jìn)來一批人。
“不許動!”
我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陸勵帶著一批警察從四面八方?jīng)_進(jìn)來,一時間那些沒有按窗戶的窗洞里都跳進(jìn)來好多警察。
陸勵看了我一眼,隨后說:“林鋒凡,我和小黎不想再被你利用了。你下毒這事我已經(jīng)和警官們交代清楚。加上今天鬧出這么大的事,你們等著坐牢吧!”
我望著陸勵的眼睛,心狠狠一沉。
忽然間就什么都明白了。
螳螂捕蟬黃雀在后,這個安分了好一段時間,看似失去威脅的陸勵竟然用一個小小的計策就把林鋒凡和宋融一網(wǎng)打盡。
這樣一來,新公司是他一個人的,主動報案這件事給自己提升了不少形象分。大義滅親,看似多么偉大的舉動啊。
陸勵真是把人心揣摩得透透的,這個時候我不會跳出來反駁什么,因為能讓宋融和林鋒凡進(jìn)去實在是太大快人心,不可能因為一個小黎白白損失掉把兩個人渣送進(jìn)去的機(jī)會。
后來,強(qiáng)行被拍的那些照片后來全都刪了,但它是一根扎在我心口的刺,永遠(yuǎn)都拔不出來。
我盼望有一天不需要江辭云來保護(hù)我,而是他受人質(zhì)疑和欺辱的時候。會是我!用勢如破竹的氣勢站出來保護(hù)他。
江辭云被送進(jìn)醫(yī)院,我守在病床邊了很久,盯了他好久,他床頭掛著吊瓶,我彎下腰去吻他的眼睛,很輕很輕地吻。
腰上突然一緊,江辭云睜開眼睛低柔地說:“能舌吻嗎?吻眼睛怪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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