喀顏云草好像是注意到她的動作,斜倚在船頭的身軀都僵硬了幾分。他望著天空,認真的思考了一會,“你嫌棄我?”
“哈?”靳鳳染被他問的一愣,登時不知道說什么好,只好蹦出一個語氣詞來緩解尷尬。
靳鳳染見他沒有答話的意思,就在心里想“但也不是嫌棄你,就是害怕一不小心被你認為我對你有好感然后被送去和親罷了。”
兩人隨著水波蕩漾四處游走,也采了不少蓮蓬,池里養了些錦鯉,在荷下緩緩游動,看著賞心悅目。
靳鳳染挑揀出一個蓮蓬從里面挖出蓮子,剝了皮露出白嫩嫩的蓮肉,一口一個。
喀顏云草看見,也效仿這嘗了嘗,一口咬下去,一股子苦水在口腔蔓延開,原來他沒有去蓮心。
喀顏云草看著靳鳳染“我沒看見你去啊?”靳鳳染向他攤開手,手掌心里除了長年習武留下的老繭還有幾個綠色的蓮心。
這次他學聰明了,把蓮肉掰開取出蓮心在吃下去,果然好多了,里面糅雜這荷的清香與甘甜。
此時,時間已臨近下午,太陽變得火熱起來,池塘帶來的一絲涼氣都被暑氣驅散,靳鳳染曬了一會,也待不住了,便要把船往深處劃,對喀顏云草說“我們往那里走,那里是最中間,池水最深,荷莖會格外長,能躲陽光。”
聽著靳鳳染說池水最深喀顏云草明顯身上抖了抖,好半天才點頭,拿起被他壓在身下的船槳向中間劃去。
“呼,舒服多了。”沒有刺啦啦的陽光在頭上照著靳鳳染感嘆一句。
后來的后來,靳鳳染睡了過去,喀顏云草摘了兩片荷葉下來,一片堵著她的臉,一片自己頂在頭上,然后劃出了湖中間,在塘里游走著采蓮蓬去了。
船艙不大睡下兩個人也綽綽有余,現在堆了好多蓮蓬,這船艙就顯得狹小了,喀顏云草廢了些力氣才整頓好,岸邊有人招呼著會作畫的公子小姐們過去,喀顏云草看見靳鳳染耳朵動了動,但是沒有要起來的意思,于是一笑,就那么躺著逼仄的空間里不知不覺也在微風中會周公去了。
剛睡下沒多久,有人招呼著去把蓮蓬放下,然后舒舒服服的游湖,喀顏云草想叫靳鳳染的,但是又是叫又是喊的半天她都不動。喀顏云草內心嘆了一口氣,忍著沉沉的睡意,默默的把蓮蓬送過去,然后囑咐他晚飯好了再叫,這會別吵。剛才被招呼上去的公子小姐這會正作畫呢,應該是在花蓮湖,喀顏云草瞅著有丹青和朱砂兩色。不過這時候他不會思考這些了,來路數月坐在馬車上,他頭昏腦脹的幾個月都沒睡好過,一閉眼就想吐,關鍵是還沒辦法讓他騎馬,來京城住了兩日,第一日去打探情報了沒睡,這是第二日,他已經困乏的不行了,就借這時候闔闔眼。
再次醒來,已經臨近日落西山,晚風吹拂著荷葉,它們互相拍打發出聲響,里面夾雜著晚霞的醉意。
岸邊再次傳來呼聲“快過來,準備吃飯了。”
“好勒,劉姨稍等啊。”“這么快啊。”“馬上來了。”不同的答復從蓮湖四處傳來。
靳鳳染一睜眼就看見喀顏云草還在睡,她活動了活動筋骨,沒去叫他,把船往岸邊靠去。
上岸的時候靳鳳染不知怎么回事一腳踩了空,一個踉蹌險些跌進水里,多虧劉姨扶了一把。
這時船上的人恰到好處的伸了一個懶腰打了一個哈欠,還順帶揉了把眼睛,看見靳鳳染回頭看著他,驚訝的問“怎么了?”
靳鳳染一笑“沒怎么了,看看你醒沒醒。”
喀顏云草一笑,從船上站起來,這時候船上只有他一個人,他又站在船頭重心不穩,眼看就要下去了,一雙靈活的手抓住他的衣領,直接把他提到岸上。
“你,……”喀顏云草想說什么,看見靳鳳染那張臉頓時不知道怎么開口“姑娘天生神力。”
靳鳳染一笑“客氣了。”
晚飯過程實在是無聊至極不在贅述。
月上柳梢頭,靳鳳染趴在桌子上,擺弄這一盞燭火,兩個女人依依不別的說了好久再見,對面同樣哈欠連天的周瑞安都要睡到在桌臺上了。
靳鳳染看著心生一計,她端詳了一會,從燭臺座上扣下來一顆珠子,把手放在案幾下面,一彈指,珠子飛了出去,準確無誤的打在周瑞安頭上,周瑞安習以為常,連忙抱頭哀嚎,李澈顏是個愛子的,連忙跑過去看,這次因為周瑞安頭一點一點的在睡,“一不小心”打了個擦邊球,看著李澈顏那樣子應該出了點血珠子。
“那這樣,姐姐你先回去,我們改日再聊。”李澈顏一邊心疼兒子,一邊說。
“行,我看出了點血。你收拾著給看看,頭上的傷口,盡量別馬虎。”李玉衍也說。
于是就這樣,兩個人堂而皇之的忘了問傷是怎么回事。
坐在回府的馬車上,李玉衍問了靳鳳染一句“你說這時怎么回事啊?我每次和我妹妹一說話。這小世子就有這種問題。不是這里破了皮,就是那里疼,總之不讓人安然。”
靳鳳染沉默“可能是他身體不好吧。”
李玉衍肯定點頭“沒錯,一定是這樣,可憐我妹妹了,她本來就身體不好,沒治好,如今也可憐小世子了。”
“是啊。”靳鳳染面不改色。
接著就是老生常談的東西,告訴靳鳳染自己的妹妹身體到底有多差,從小時候說起,一直說到回府,能說到哪里是哪里。
靳鳳染每次聽完都覺得自己可能也染了一點病,渾身疲乏的走回院子,散發,沐浴,做完這一切,靳鳳染已經沒有一點睡意了,她揪住緋月和緋竹,三人坐在一起研究兵書,緋竹不喜歡做其他的,說起兵法來一套一套的,至于是不是紙上談兵,還得看看實際,緋月則是什么都會,沾一點,卻不能達到樣樣精通,不過也難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