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五章一個月二十萬</br> “只要沒離婚,你就是我老婆。”唐俞道:“希望羅醫師能夠有這樣的自覺。我娶你,可不是讓你當擺設的。”</br> 羅佳看向唐俞,不知道為什么,被他這幾句話,說得她都有點不想干了!</br> 明明自己只是當人質的,怎么還成了奴隸了?</br> 但她還是去給他倒了水。</br> 也不是怕他,主要是不想再聽他為杯水一直叨叨。</br> 她把水遞到他面前的桌上,道:“我針灸前不喜歡聽人嘮嘮叨叨,影響到我心態,等下我下針可把握不好。”</br> “你在威脅我?”唐俞看向她。</br> 她竟然敢拿這個威脅他!</br> 真的要把他氣死!</br> “是的唐先生,看來您還不笨,竟然聽得出來。”</br> 羅佳揚了揚嘴角,跟他斗了下嘴,發現心情竟然好了不少。</br> 她說完,轉身回去,繼續消毒做準備。</br> 唐俞喝完了水,托著下巴望著忙碌的羅佳,明明剛剛還在哭,結果說起話來,能把人氣死。</br> 雖然跟羅小雨同樣姓羅,但她跟羅小雨絕對是兩種人。</br> 羅小雨在他面前,向來都是唯唯諾諾的,生怕把他得罪了。就像是一個沒有自己想法的附屬品,成天只會圍著他打轉,揣測著他喜歡什么,不喜歡什么。</br> 羅佳卻不同。</br> 她并不是個張揚的人。</br> 該有的禮貌絕不會少。</br> 但也不會刻意去迎合別人。</br> 算起來,她才是爺爺一開始給他定的結婚對象。</br> 如果不是她離過婚,也許,她更適合當自己的妻子才是。</br> 可惜……</br> 他確實對二婚女人沒興趣。</br> ……</br> “可以開始了。”羅佳準備好,對著唐俞道。</br> 歐昊回來之后,有點事,還沒來。</br> 所以今天針灸,只有她和唐俞兩個人。</br> 羅佳道:“褲子要我幫你脫嗎?”</br> 因為針灸,是扎他的腿,所以要脫褲子。</br> 之前都是歐昊幫忙的。</br> “……”此刻聽了羅佳的話,唐俞看了她一眼,道:“不用。”</br> 讓這個女人給他脫褲子,總覺得怪怪的。</br> 他不愿意,羅佳也不勉強。</br> 他腿不方便,幫他搭把手也不是難事。</br> 對她而言這只是工作。</br> 但這位唐先生怕是拉不下臉。</br> 羅佳在旁邊等了一會兒,見他無比艱難地把褲子脫了下來。自從雙腿殘疾之后,出門需要坐輪椅,平時生活也各種不方便。</br> 對于向來高高在上的唐俞來說,他的生活就像是一下子被毀了。</br> 就像鳥兒被折了翅膀,就像魚兒離了水……</br> 羅佳在一旁看著,突然覺得他有點可憐。</br> 大寶和二寶現在都可以自己穿衣服穿褲子,可對這位唐先生來說,這已經成了一件很難的事情。</br> 針灸結束,歐昊還沒回來。</br> 羅佳伸手,幫他拉上了褲子。</br> 唐俞抬起頭,看了一眼這個女人,一直都是歐昊照顧他的。</br> 現在這個女人多管閑事,讓他有點不舒服,他立馬抓住了她的手,總覺得自己好像受到了莫大的侮辱。</br> 羅佳看向他,“唐先生。”</br> 好好的,他抓她的手做什么?</br> 唐俞瞪了她一眼,道:“誰讓你幫我了。”</br> “幫助有需要的人,是中華民族的傳統美德。”她一臉平靜。</br> “我不需要!”唐俞道:“多管閑事。”</br> “那行。”羅佳道:“我幫你脫下來,你自己穿回去。”</br> 她說著,就要動手。</br> 這一下,更讓唐俞覺得生氣了。</br> 他握住她手腕的手用了用力:“女人,你是故意惹我生氣?”</br> 就因為自己之前戳了她的痛處,所以她現在在羞辱他!</br> 羅佳聽了他的話,道:“我本來以為,唐先生只是腿不好,現在看來,你的腦子也需要瞧瞧。”</br> 唐俞道:“你是第一個敢這么跟我說話的女人!你是不是以為,我現在是離不開你,非你不可?你信不信只要我一句話,你們羅家就得破產,毫無翻身之地?”</br> “……”羅佳以前雖然不跟唐家人來往,但既然到唐家來工作,自然,也了解到唐家在C市有著怎樣的影響力。</br> 這位唐俞,自然也是說一不二的。</br> 他說的這些事情,他自然能做到。</br> 羅佳道:“我不過是說了兩句實話,看來唐先生是聽不進去。我幫你穿褲子,只是覺得你有這個需要。你現在腿不方便,我幫幫你,你不說句謝謝就算了,還跟我發火?你自己評評,你有道理嗎?”</br> “……”</br> 唐俞沒出聲,羅佳又繼續說:“你腿現在殘疾,但內心更自卑。別人對你一點關愛,你都會理解成對你的侮辱,你因此生氣,我有說錯嗎?既然如此,我說你腦子需要瞧瞧,有問題嗎?”</br> “……”唐俞聽了她的話,很生氣,但不知道為什么,又有一種被戳中了內心深處的感覺。讓他想要反駁,一時之間又沒找出來話。</br> 只得悻悻地松了她的手!</br> 自從他出事,身邊的人對這件事情都小心翼翼,他們不敢得罪他,連句重話都不敢說,也不敢提到殘疾兩個字。</br> 就是努力保護著他,免得他內心受了傷害。</br> 可她!</br> 這個令人發指的女人!</br> 她好像生怕他不知道自己殘疾一樣,張口閉口就是這個,真正是能把他氣死。</br> 羅佳道:“雙腿殘疾,沒什么丟人的。人的一生就這樣,誰也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個先來。真正遇到了,我們除了面對也不能怎么樣。誰也不會因此就歧視你。事實上,就算唐先生坐在輪椅上,比起大多人,你也強多了。你又何必這么敏銳?”</br> 唐俞看了她一眼,道:“不會嗎?你看看羅小雨……”</br> 說起來他會這樣,也有那個女人的原因。</br> 以前他好著的時候,各種討好。</br> 他一出事,立馬就走人……</br> 弄得唐俞都忍不住懷疑了一下自己。</br> 羅佳道:“那不是你的問題,是她的問題。羅小雨歧視的東西可多了。她看不得別人比她優秀,比她好。那你會因為你比她優秀,就感到自卑嗎?”</br> 唐俞聽完羅佳的話,有些意外。</br> 看來,她對羅小雨是深有體會。</br> 見他望著自己,羅佳也不知道他是不是還在生氣。</br> 反正該說的她都說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