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一十六章交待遺言</br> 白漠行盯著羅佳,目光并沒有從她臉上移開。</br> 這么被他盯著,羅佳打趣道:“你這樣盯著我,我會懷疑你是不是暗戀我。不過白先生,我是有家室的人。”</br> 白漠行一本正經的樣子,聲音很輕,“我是想問,盧音找你做什么了?沒說什么吧你倆?”</br> “你想聽?”羅佳道:“我以為你會盧音的事情不會感興趣,畢竟……”</br> 在他心里,更重要的是盧露。</br> 白漠行道:“我就是想知道她每天都在想些什么。她一向讓人擔心,我想讓你們照顧她,你們又不理我。”</br> “所以你剛剛發消息,不會是在安排她的事情吧。”</br> 白漠行說:“就是不太放心她。”</br> 羅佳道:“那干嘛不趁著現在對她好一點?明明還這么擔心她。一個人在這里犯傻。”</br> “你覺得盧音,會喜歡我嗎?我比他大好多。”</br> “也沒大多少啊。”羅佳道:“而且,你對她好,她又不是傻的,為什么不喜歡你?你各方面條件都很好,不是嗎?”</br> “誰會喜歡一個快死的人。”白漠行道:“盧露說的那些話沒錯,我這種情況,誰嫁給我都是自討沒趣。”</br> “不是每個人都像盧露。”</br> “那如果是你……遇到我這種人,你也會愿意嫁嗎?”</br> “……”羅佳道:“當然不愿意。”</br> “……”白漠行笑道:“那不就結了。”</br> “但如果唐俞生病了,我也不會放棄他的。我會一直在他身邊。”</br> “是嗎?”</br> 羅佳想起唐俞,笑了下,“因為,如果是我生病了,他也不會放棄我的。”</br> 說到這里,她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又想起了于慕白和顧晚的事情。</br> 生死對他們來說都不是什么問題,但兩個人最后還是分開了。</br> 就在這時,盧音回來了。</br> 她看到羅佳在這里,問道:“要開始針灸了嗎?”</br> 羅佳看了她一眼,點頭,“嗯。”</br> “你過來幫幫我吧。”原本羅佳治療的時候,都不愛讓白家的人在旁邊的,會影響她發揮。</br> 不過盧音跟她說好了,羅佳就讓她留了下來。</br> 盧音站在一旁,望著羅佳,羅佳拿起針,認真地給她施針。</br> 自從師父走后,羅佳感覺自己的技術又精進了不少。</br> 她也不知道為什么,總覺得,好像師父不幫自己治療,他就不會走了。</br> 但現在他不在了。</br> 他那么大一把年紀了,還是把她治好,她現在格外珍惜這一切。</br> 盧音站在一旁,望著羅佳,盯著羅佳的手。</br> 發現她的手穩得不行。</br> 弄完了,盧音跟著羅佳走了出來,羅佳道:“你有什么想法?”</br> “要不明天針灸的時候,你讓我試試?”</br> 羅佳看向盧音,“你認真的?”</br> 盧音道:“不可以嗎?”</br> “你之前有針灸過嗎?”</br> 盧音搖頭。</br> “那你不怕出事?”羅佳道:“萬一扎不好……白家的人不會放過你的。”</br> 他們對盧音本來就不怎么歡迎。</br> 畢竟盧音是過來頂替盧露的。</br> 她并不是一開始就是白家人想要的媳婦。</br> 盧音道:“可我還是挺想試試的。”</br> 羅佳看向她,道:“那你明天試試,把人扎壞了我可不管。”</br> “……”盧音道:“你要不找個什么讓我先試試,你平時都是怎么練的?”</br> 聽到盧音的話,羅佳點頭,“行。”</br> 下午,盧音也沒有出去,就跟著羅佳,正在這邊練習扎針。</br> 羅佳站在一旁,望著盧音,雖然說她只是練習,也不是真的在給人針灸。</br> 但……</br> 她的手法確實不錯。</br> ……</br> 第二天,下午,白漠行看著站在他面前的盧音,道:“盧音怎么了?”</br> 羅佳道:“她說她今天要給你針灸。”</br> 白漠行:“??”</br> 他充滿懷疑地看向羅佳,道:“羅醫師,我跟你無怨無仇的!您是希望我快點走嗎?”</br> 羅佳道:“放心吧!我在呢,不會有事的。”</br> 盧音拿著針,站在一旁,抖啊抖的,看起來就很嚇人的樣子。</br> 白漠行小聲地道:“雖然我已經活不久了,但也不至于就這么把我送走吧!”</br> 盧音看向他,道:“別說話。”</br> 白漠行只好閉了嘴。</br> 盧音抬起頭來,看了一眼羅佳,開始動手。</br> 羅佳站在一旁,望著盧音,雖然她故意在那里抖了半天,但真的下手的時候,卻格外的冷靜。</br> 羅佳本來還有些擔心,這會兒倒是不怎么擔心了。</br> 他們正忙著,于慕白走了進來,看到盧音正在跟白漠行針灸,他愣了一下,“你們在做什么?”</br> “在幫你大哥治病。”羅佳看向他。</br> 于慕白走了進來,看著正在忙的盧音,目光落在羅佳身上,道:“這你也放心,我大哥的身體,不是拿給你開玩笑的。”</br> 他因為過于生氣,聲音也大了一些。</br> 羅佳看向這個男人,道:“我有數。”</br> 于慕白知道自己說話大聲了一些,道:“羅佳,你是我朋友,所以我很放心你,但你怎么可以把大哥交給她?她什么都不會。”</br> “你對盧音有偏見。”羅佳道:“如果她不行,我不會讓她動手。”</br> 于慕白道:“她行什么?”</br> 他看盧音的眼神充滿了嘲諷,目光落到白漠行身上,“大哥也是,他們胡來,你也慣著。這是你自己的身體,你也上心一些好嗎?”</br> 盧音正忙著呢,聽到于慕白的話,抬起頭來,道:“你吵死了!”</br> 于慕白聽到她的話,怔了一下,隨即壓低了聲音,“你趕緊停下。”</br> 羅佳道:“盧音在,你先出去吧。”</br> 于慕白看著羅佳淡定的樣子。</br> 羅佳道:“如果出事了,我來負責。”</br> 聽到這句話,于慕白才沉默了下來。</br> 不過他也沒有走,只是站在一旁。</br> 白漠行躺在床上,望著盧音,他沒有說話,也不知道她想做什么。</br> 可他覺得,最后如果是由她了結了自己,似乎也沒什么事。</br> 他開口,對于于慕白道:“阿庭,如果我走了,你不要怪他們。”</br> 于慕白道:“我不會怪他們,我會殺了她。”</br> 他說完,看了一眼盧音,覺得這個女人實在是太胡來了,完全不把他大哥當人。</br> 白漠行道:“我就是怕你這樣。”</br> 于慕白道:“明明不會,非要在這里逞強,怎么,她當看病是玩的嗎?”</br> 盧音聽著兩人的話,嘴角抽了抽,“別說得跟交待遺言似的。”</br> 都快要給她逗笑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