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br> 方糖是被打醒的。</br> 她一睜開眼睛,就看見后媽正惡狠狠的盯著自己,那眼神恨不得把她吃了。</br> “你什么時候回來的?誰讓你睡小睿房間了?”她被拖拽著扔到了地上。</br> 方糖坐在地上打了個大大的哈欠。</br> 一旁的小睿正在玩積木。</br> “滾回去!”后媽怒吼道。</br> 方糖揚起一張人畜無害的小臉,笑瞇瞇的看著她,“這里是我的家,你有什么權利讓我滾?”</br> 后媽愣了一下,沒想到向來軟懦的繼女敢這么跟自己說話,</br> 方糖站起來拍了拍睡裙上的灰塵,“從今天開始起我就住在這里了,永遠。”說著,就用瘦弱的身體撞開了后媽,走出了房間。</br> 反應過來的后媽臉氣炸了,趕緊給老公打了個電話過去。</br> 方糖洗漱完出來,就見保姆正將早餐端上桌,一共只有兩份,很顯然是沒準備自己的。</br> 她走過去坐下來,端起了大份的小米粥。</br> 保姆嚇了一跳,“你……你放下,這是夫人的。”</br> 方糖暼了她一眼,喝了一口。</br> 保姆傻眼了。</br> 后媽牽著兒子出來正好看到了這一幕,本就生氣的她,這下更是暴怒。“誰讓你吃我早餐的?”</br> 方糖說:“這碗上又沒有寫你的名字,憑什么說是你的?我就喝。”她這回直接喝掉了小半碗,“嗯~味道不錯。”朝著保姆豎起了大拇指。</br> 保姆:“……”</br> “你……你這個沒教養的東西!”后媽從一旁順手拿起雞毛撣子,過來就朝著方糖的身上招呼。</br> 方糖又不是吃素的,端起半碗小米粥潑在了后媽身上。</br> “啊!”后媽低頭看著裙子上的粥,整個人都抓狂了,“方糖!”</br> “我在。”</br> “你!”</br> 方糖沖著她做了一個鬼臉。</br> 后媽差點氣背過去。</br> 第一回合,方糖贏了。</br> 中午父親從外面回來,黑眼圈很重,神情看上去很疲憊。</br> 后媽上前就跟他告狀。</br> “你這個好女兒,今天一早上就潑我一碗粥,我真是要被她氣死了。”</br> 方糖端著一杯熱水遞了上去,“爸,累了吧?喝口茶。”</br> 父親本來是想責備她幾句的,看著眼前的茶和關心的話,心頭軟化了些,“事情我都解決了,以后別再惹事,你……”</br> 方糖眼眶紅了,“謝謝爸。”</br> 還沒和前妻離婚的時候,他是很疼愛這個女兒的,只是后來娶了新老婆,又有了兒子,就慢慢忽略她了。</br> 愧疚之情涌上心頭。父親嘆了口氣,“手上的錢還夠用嗎?”</br> 方糖想說你有給過我錢嗎?</br> “不夠用。”</br> 父親當場給她微信里轉了3萬過去。</br> 后媽不樂意的說:“一個12歲的小孩子,你給她這么多零花錢做什么?像她這個年齡的孩子,有了錢很容易學壞的。”</br> 父親沒理會老婆,“在這里玩兩天,星期一早上我再送你回去。”</br> “謝謝爸爸。”方糖上前在他臉頰上親了一口。</br> 父親整個人都愣住了。</br> 后媽瞪大了眼睛,她什么時候這么會了?</br> “以后要是每個星期都能見到爸爸就好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