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勝把護理員拉到了一邊，“媽，是老人打的你，還是護理員？”</br> 護理員臉色變了。“我可沒有打婆婆。”</br> “是……是媽自……”</br> “直接找院長看監控不就行了？”方榮看出來張姨有顧慮，恐怕是不會開口說真話了。</br> 德勝反應過來，“對對，看監控。阿榮，你在這里看著我媽，我去找院長去。”</br> “好。”</br> 德勝大步走出去了。</br> 護理員臉色煞白，跟著追了出去。</br> “家屬，張婆的家屬您等一等……”</br> 德勝走的很快，根本鳥都不鳥她一下。</br> 房間里面。</br> 老婆婆小聲抽泣著。</br> 方榮在旁邊用紙巾幫她輕輕擦拭淚水，“張姨，您別哭，德勝肯定會為您做主的。”</br> 老婆婆說：“我又給兒子添麻煩了。”</br> “怎么會呢？”</br> “這可該怎么辦才好？”她拉住了方榮的手，“你趕緊跟過去看看，千萬別讓德兒做傻事。”</br> “張姨，打您的人是？”</br> “是護理員。”</br> 方榮連忙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跑出了門。</br> 德勝的脾氣向來火爆，要是讓他知道打自己老媽的人是護理員，肯定得當場狠揍她一頓。搞不好還會出事。</br> 院長辦公室。</br> 德勝氣憤的將母親身上有傷的情況說了一遍，并且提出要看監控。</br> 護理員在一旁道：“沒有的事，張婆真是自己摔的，絕對沒有人打她。”</br> 院長安靜的聽完兩人的話后，微笑著說：“我們養老院是非常專業的，肯定是不會出現打老人的情況，這一點您完全可以放心。至于您母親胳膊上的傷痕，護理員也說了就是摔的。”</br> “您母親在我們養老院摔了，算是護理員看管不到位的責任。這樣好了，就從護理員工資里扣除1000元賠付給您，您看這樣可以嗎？”</br> “賠償的事之后再說，我現在就是懷疑有人打我媽的，我要看監控。”德勝根本就不信院長的鬼話。</br> 院長搖頭，“這恐怕不行。”</br> “怎么不行？”</br> “只有警察才有查看監控的權利。”</br> “我已經報警了。”方榮從外面走了進來。</br> 一句話，讓院長和管理員臉色都變了。</br> 德勝哼了一聲，“那正好，就等著警察過來一起看監控吧，到時候要是讓我看到是你們的人打了我媽，呵呵~”他冷冷的笑了。</br> 護理員扶著椅把手，臉上的表情瞬間就失了神。</br> 院長雙手交叉的放在桌子上，神色嚴肅起來。</br> 沒多久，警察就到了。</br> 院長這才打開權限，調取了兩個月內的監控錄像。</br> 在場的人眼睛都盯著電腦。</br> 監控上顯示時間是在一個月前。</br> 畫面一（晚上凌晨一點鐘）：</br> 老婆婆睜開了眼睛，抬手按響了鈴。</br> 十分鐘后，護理員才姍姍來遲推門走了進來，打著哈欠滿臉不悅的問：“什么事啊？”</br> 老婆婆開口說：“對不起，我紙尿褲滿了。”</br> 護理員給了她一個白眼，“都跟你說睡前少喝點水了，你還要喝那么多做什么？真是有毛病，明天把水給你斷了。”她罵罵咧咧的掀開了被子。</br> 老婆婆握住了她的手。</br> “干嘛？”</br> “那個……”老婆婆小心翼翼的開口，“我想上大號。”</br> “你真麻煩，麻煩死了！”護理員掐了下她的胳膊。</br> 老婆婆疼得臉都扭曲了，但沒吭聲。</br> “旁邊那個老奶奶都沒你這么麻煩。她快不行了，你什么時候死？”說著就又掐了一下。</br> “對不起……”老婆婆忍著痛說。</br> “都這么大年紀了，兒子嫌你，把你送來了養老院，還這么遭人嫌。怎么隔壁床的沒你這么多事？”</br> “對不起……”</br> “憋著，明天再上。”</br> 老婆婆帶著哭腔說：“我憋不住。”</br> “真煩人！”</br> “對不起……”</br> 看到這里，德勝眼眶濕潤了。</br> 護理員低著頭，臉上表情十分不安。</br> 德勝轉身沖上去就想打她，被方榮拉住了。</br> “警察在呢。”</br> 德勝狠狠的瞪了護理員一眼。</br> 護理員根本就不敢抬頭看他。</br> 院長此時臉色不太好看了。</br> 畫面二（白天中午）：</br> 護理員推著午餐車走了進來，“吃飯了。”端著餐盤放在了桌子上。</br> 她把床搖了起來。</br> 老婆婆靠坐在床上，看向了盤子里的飯菜。</br> 今天是南瓜粥、雞腿、豆干、蝦。</br> 護理員拿起雞腿就咬了一口，笑瞇瞇的說：“嗯~今天雞腿味道不錯。”又從盤子里拿了只蝦，自己吃了。</br> 老婆婆沒有說話，似乎早已習慣了一般。“我想喝粥。”</br> 護理員沒理會她。</br> 一口雞腿一只蝦吃得津津有味。</br> 直到她把肉菜全部吃完了，才將盤子放在了老婆婆面前。“吃吧。”</br> 老婆婆拿著勺子吃了起來。</br> 護理員在旁邊說：“我這可是為了你好，人老了要多吃青菜，肉吃多了不好的。還有啊，你吃了肉拉出來的屎特別臭。”</br> “我知道，知道。”</br> “知道就好。”</br> “我……”老婆婆抬頭看著護理員說：“我想吃蘋果。”</br> “哦。”</br> 半個小時后，護理員拿著一個爛蘋果遞給了老婆婆。</br> 畫面三（晚上七點鐘）：</br> 護理員動作粗魯的給老人擦拭著身體。</br> “你最近是不是胖了，怎么這么重？在整個養老院里，你胃口可是最好的，怎么就這么能吃呢？”</br> “輕一點。”老婆婆說。</br> 護理員不但沒有輕，反而更加粗魯了。</br> 老婆婆默默忍受著。</br> ……</br> 之后還有許多挨打的畫面，</br> 老婆婆弄臟了床單，護理員對著她就是一頓掐。都是背、胳膊、大腿……這些隱蔽的位置。</br> 反正只要是不順心，護理員就會掐她。</br> 德勝眼眶都紅了，臉上的表情滿是憤怒。</br> 他強忍著想要殺人的沖動，質問院長，“你不是說院里不可能會有打人的情況嗎？那這是什么？你告訴我，監控畫面里的是什么？”他用力拍著桌子吼道。</br> 院長站了起來，低頭道：“實在是很抱歉，是我們管理上出現了疏忽。”</br> “一句抱歉就完了？”</br> “我們會開除這位護理員，并且對老人做出相應的賠償。”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