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雨竹轉過身來用力抱了他一下,“我們會永遠幸福的生活在一起!”</br> 聞著她身上淡淡的體香,嚴方心中不由生出了一絲不忍。今晚過后,她應該再也無法對自己說出這樣的話了吧?</br> 自己真是一個人渣!可是為了活著他又不得不這么做。</br> “晚安!明天見。”宋雨竹說。</br> “晚安!”</br> 她踮起腳尖在他臉上輕輕一吻,面帶微笑轉身出去了。</br> 嚴方內心多少有些沉重。</br> 他關掉燈躺到了床上,眼睛睜的很大,期間沒有一絲睡意,心情是復雜的。就這樣時間一直來到凌晨12點鐘。</br> 12點多。</br> 嚴方從床上坐了起來,身體還有些虛弱,穿好鞋子后,只能靠扶著東西前進。出了房間,他先是來到了大門后面,如果這里能夠出去,他就不用去地下室放男鬼了。</br> 只是……很可惜,大門內也掛著一把鎖,自己試遍了手上那一串鑰匙,都沒一把能打開。</br> 看來是婦人的杰作!</br> 明天就要和她女兒領證了,她這是在防著自己啊!</br> 他苦笑著又重新回到了上鎖的房間前。</br> 只要進去這里面,母女兩人一定會死。</br> 猶豫了一下后,他還是從口袋里掏出鑰匙,打開了鎖。</br> “吱呀!”一聲,門開了。</br> 嚴方快速進去,關上房門。</br> “咳咳咳!”好多灰塵,嗆的他直咳嗽。</br> 嚴方抬手捂著口鼻,邁著腳步來到地下室入口處,用手上的鑰匙嘗試了幾把,最終打開了。</br> 下面一片漆黑。</br> 他的手機早已被婦人放水里泡壞了,手上根本沒有照明工具。</br> 這里也沒有下去的落腳點。</br> 嚴方一咬牙,直接跳了下去。好在并不高,摔的很疼,有條腿好像骨折了,但沒有生命危險。</br> “咳咳咳!”下面的灰塵更多了。</br> “你來了!”黑暗中,男鬼的聲音從水缸里響起。“你真守約,真的來了。好兄弟,你就是我的好兄弟!”他語氣中滿是激動、喜悅,“快點,快點撕毀符,放我從這里出去。”</br> 嚴方沒有動。</br> 男鬼察覺到了。</br> “怎么了?好兄弟。”</br> “讓我放你出來可以,但我有個要求。”</br> “你說!”</br> “外面的婦人你可以殺,但宋雨竹你不能殺。”那女孩對自己是真心的,他不想她死。</br> “不可能!”男鬼一口拒絕了。“她們兩個都是殺害我的兇手,我不可能放過她們中任何一個人。”</br> 嚴方說:“既然這樣那你就繼續在里面待著吧。”</br> 男鬼問:“你不想逃出去了?”</br> “想。”</br> “我真不明白,你為什么要為了一個女孩,而放棄逃生的機會。你難道不知道再這么繼續下去,自己很快就會死了?她們會榨干你的。難不成……”</br> “難不成你對那女孩動心了?”男鬼震驚的問。</br> 嚴方沒有掩飾,“我的確動心了。”</br> “糊涂!”</br> “不過這也不怪你。我記得那女孩小時候就長的很可愛,如今她應該成年了吧?是不是變的很漂亮,比她媽媽還漂亮嗎?”</br> “你這小子要是身體好,估計都舍不得離開吧。哈哈哈哈……”</br> 這笑聲讓嚴方十分不爽。</br> “一句話你答應還是不答應。”他不想繼續在這里和男鬼廢話。</br> “答應,我答應行了吧?”</br> “什么都別說了,我答應你,成全你這份愛意。你也趕緊的,快點過來撕毀符,放我從這狹小陰暗的地方出去。”男鬼催促道。</br> 嚴方問:“你說話算數?”</br> “當然了。”</br> 嚴方現在根本沒得選擇,自己是要從這里逃出去的,就算今晚男鬼不答應,他也還是會放了他。</br> 人,都是自私的,不是嗎?</br> 他一直都是這么想的。</br> 嚴方走過去撕毀了符。</br> “你站遠點。”男鬼說。</br> 嚴方拖著一條腿退后幾步。</br> “還遠點。”</br> 嚴方退到了墻邊。</br> “蹲下去。”</br> 嚴方一只腿蹲了下去。</br> “嘭!”的一聲巨響。</br> 蓋住水缸的蓋子被炸飛了。</br> 嚴方感覺地下室的溫度驟然下降了不少。冷、好冷啊!</br> 男鬼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br> “謝謝你了,兄弟。”</br> 黑暗中,嚴方什么都看不到。</br> “兄弟,我要出去報仇了。”</br> “帶我一起出去。”</br> 男鬼道:“兄弟,你先留在這里,等我報完仇回來接你。”</br> “你該不會是想過河拆橋吧?”</br> “不會不會,我不是那種人。我倆是同道之人,我不會棄你于不顧的。你就安心在這里等我,主要是帶著你出去,萬一那母女兩不小心把你刀了呢?所以你留在這里最安全。”</br> 他說的的確很有道理。</br> “你真的會回來救我吧?”</br> “會。”</br> “那好,我就相信你這一次。”</br> “謝了兄弟!”</br> 一會兒后,地下室的溫度恢復了正常。</br> 嚴方知道是男鬼出去了。</br> 房間里。</br> 母女兩人都被那聲巨響給驚醒了。</br> 婦人:“什么聲音?”</br> 宋雨竹已經從床上下來了,一邊穿衣服一邊回道:“是地下室的聲音。”</br> “地下室?”婦人有些疑惑。m.</br> 宋雨竹說:“媽,你忘記了,人渣的尸體還藏在地下室里呢。”</br> 婦人說:“我沒忘,不過這是怎么回事?難不成……”她臉色微變,“難不成是符失效了,人渣的鬼魂跑出來了?”</br> “雨竹,你房間柜子頂上的箱子里放著大師給的……”</br> “我知道,媽,我現在就過去拿,你在這里等著。”</br> “好。”</br> 宋雨竹趕緊跑了出去。</br> 她剛一走,一陣陰風就將房門給吹開了,房間里的溫度瞬間降了下來。</br> “怎么會突然這么冷的?”婦人感覺到了不對勁。難不成是人渣的鬼魂來了?這個想法剛出來,在她面前就出現了男鬼的身影。</br> “你……”她一眼就認出了眼前的鬼。</br> 男鬼很慘,頭破血流,一身衣服被血染成了紅色,十個手指頭指甲都沒了,血肉模糊。</br> “你怎么會跑出來了?”這應該是不可能的啊。</br> 男鬼陰笑著說:“一個男人放我出的。”</br> 一個男人?婦人立即就明白了,“是嚴方!”</br> 男鬼一臉怨毒的說:“我死的好慘!你們把我一個活人關在水缸里,我是被活活餓死的啊!”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