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音飛機的航線正在緩緩向北。</br> 可是駕駛艙內所有電子儀表都“忠實”地告訴兩名飛行員，他們飛行方向是華夏。</br> “編號E7004航班聽到聽回答……”</br> “編號E7004收到。”飛行員懶洋洋地應了一聲。</br> “你們即將進入華夏領空，我是本次與你們聯絡的航空聯絡員……”</br> 剛模仿完日國地面塔塔的電子使者，又開始模仿華夏塔臺，并把之前正牌塔臺聯絡員的呼叫重復一遍。</br> 飛行員一陣操作，自認為已經和華夏塔臺建立了聯系，并把進入華夏領空的消息通過廣播告訴了局長先生。</br> 飛機依舊是自動駕駛模式。</br> 漆黑的夜空遮擋了他們的視野，如果他們擁有夜視的能力，就會忽然發現，在他們飛機四周，竟然伴飛著五架小型飛行器，和一架體積驚人的“外星”飛行器。</br> 電晶已經悄悄把波音飛機的時速降低到了八百公里每小時，這是夜鷹飛行器的最大時速。</br> 領主戰艦飛在下方一百米高度，和波音飛機呈30度角。</br> 一架搭載了小型對空雷達的夜鷹飛行器飛在前方，此時雷達開啟，牢牢鎖定住波音飛機。</br> 在雷達屏幕上，這架原本清晰可見的波音飛機輪廓，竟然消失了機身部分，只留下兩只機翼。</br> 畫面傳導到電晶面前，電晶開始調整夜鷹飛行器的角度，讓波音飛機雷達反射減少到最小。</br> 地面對空雷達往往不止一部，尤其是沿海地區，不僅有民航部門雷達，還有并不標注位置的軍用雷達。</br> 好在電晶可以通過領主戰艦外表那層吸音鋼隱身材料，在被電磁波照射時的工作參數，來計算出雷達大概方位，隨時調整飛行角度。</br> 無論是衛星信號，還是無線電信號，亦或是雷達探測信號。</br> 它們都是電磁波的一種表現方式，只有頻率和功率區別。</br> 吸音鋼在接通能源后，可以吞噬任何照射在它外表的電磁波。那么電晶只需通過和吸音鋼連接的多個峰值檢波器，就能判斷出哪個角度，哪個方位照射過來的電磁波最強烈。</br> 雷達信號發射機，都是大功率無線電發射設備。這個世界上絕大部分對空雷達工作頻率，都在5～到15吉赫之間。</br> 無線電電磁波和衛星信號，都在1吉赫以下。</br> 有了這些數據，想要定位雷達大概位置，就變得非常簡單起來。</br> 電晶也就有把握，讓這架波音747完全隱形。</br> ……</br> 在壓倒性的科技技術面前，齊州島上的對空雷達，比被堵住了耳朵的蝙蝠還要有心無力。</br> 一架領主戰艦，五架夜鷹飛行器和一架波音747，呈密集品字型編隊，呼嘯著從它上空9000米高度飛過。</br> 半小時后，飛行編隊穿越南韓領海。</br> 波音飛機駕駛艙內，躺在商務座上多懶的正飛行員返回座位。</br> 因為根據航程和時間來看，再過二十分鐘他們就會飛臨尚海，可以進入降落程序。</br> 正飛行員帶上耳麥，打哈道：“編號E7004航班呼叫塔臺。”</br> “塔臺收到，請講。”</br> “我們即將抵達尚海，請將預降機場上空的實時氣象資料發送過來。”</br> 電子使者應了一聲，接著敲了敲鍵盤，隨手發了份勉強符合降落情況的天氣資料。</br> “編號E7004，你們預計二十分鐘后進入降落程序，現在請檢查飛機狀況。”</br> “明白！”兩名飛行員坐正身軀，開始查看電子儀表上的數據。</br> 現在是夜間，飛機在夜間降落需要配合大量儀表數據。另外實時更新的機場氣象資料顯示，尚海國際機場上空風速為7節。在在這個風速下，體格龐大的747想要降落，就只能選擇正逆風的那條跑道。</br> 尚海國際機場擁有四條跑道，理論上無論刮哪個方向的大風，飛機都能找到一條適合自己降落的跑道。</br> 但現在是夜間，客艙里又坐著局長先生和一幫記者，兩名飛行員必須保證飛機降落時非常平穩。</br> “高度儀正常。”</br> “自動配平系統正常。”</br> “燈光輔助降落系統正常。”</br> “控制系統正常……”</br> 兩名飛行員一問一答，確認飛機降落系統沒問題后，匯報塔臺聯絡員，說飛機情況一起正常，符合降落標準。</br> 塔臺聯絡員忽然一驚一乍喊道：“等等～”</br> “什……么事？”兩位飛行員被嚇的一激靈。</br> “有突發情況。”</br> 領主戰艦里的幾名電子使者開始大聲交頭接耳，嘴里不停蹦出一些他們聽不懂的漢語名詞，營造亂哄哄交流的氣氛。</br> 大概過了十多秒，負責和他們聯絡的電子使者才把耳麥帶上，急迫說：“剛剛一架正準備起飛的波音737飛機，出現機輪異常鎖死的故障。”</br> “現在那架飛機的機長已經執行了發動機緊急停車程序。”</br> “現在你們要降落的2號跑道已經臨時關停，地勤要緊急排除故障，并把飛機拖離跑道。”</br> “你們先進入盤旋模式，等待地勤搶修完成再把航線改正。”</br> 消息一出，波音747的兩名飛行員立刻罵娘。</br> 這叫什么事？</br> 他們非常想問候尚海機場的地勤，和癱瘓在跑道上的兩名飛行員。</br> 機輪異常鎖死？</br> 這種可笑的故障要是出在他們身上，他們就要脫制服了好不好。</br> “我們是專機，你也知道客艙里坐著誰，我們有優先降落權限。”飛行員拍著儀表盤大聲道：“無論如何，你們也要想辦法把飛機拖離跑道。”</br> 電子使者聳聳肩膀，“很抱歉這不是我能控制的局面，現在機場上空的空域已經飽和，你們就在海上盤旋吧。”</br> “我給你申請了9000米高度的空域，你們可以最大做十五分鐘盤旋。”</br> 兩名飛行員關掉耳麥，又是一陣噼里啪啦問候。</br> 飛機盤旋一圈，最少要耗時兩分鐘。</br> 因為突發情況，不得不在機場上空盤旋等待降落的情況時有發生，那里空域緊張，飛機通常也只能進入兩分鐘盤旋等待。這個過程，明顯會感覺到飛機姿態偏移，慣性左右變動。</br> 這種感覺當然會讓乘客不舒服，商業航空公司不考慮乘客感受，他們當然不行。</br> 好在聯絡員給他們劃定了十五分鐘盤旋距離。</br> 盤旋時間超過十二分鐘，乘客就會察覺不到慣性偏移變化。</br> 塔臺才是老大，兩名飛行員只能萬分不情愿地進入盤旋模式。</br> 切出自動駕駛，重新設定飛行線路，然后再進入自動駕駛模式。</br> 兩名飛行員微微察覺到了飛機開始向左偏移，隨后繼續抱怨起來。</br> 他們不知道，這個航向變化，是電晶最后一次調整飛行線路，開始朝著最終目的地飛去。</br> 此時，波音747已經沿著俄國領海飛行。</br> 距離最終目的地兩千公里，那里叫亞姆斯克。</br> 那里有一座自蘇聯解體后，俄國僅剩的兩座彈道導彈測試基地之一。</br> 另外電晶還從幾個國際新聞網站上，查詢到不保證真實度的傳聞。傳聞說亞姆斯克導彈測試基地，最近很可能要試射一款最新的彈道導彈。</br> 兩千公里，要飛行兩個半小時。</br> 也就是盤旋十二圈的時間。</br> ……</br> 他們認為的第一圈盤旋結束，飛行員抱怨地詢問塔臺，現在2號跑道是什么情況？</br> “情況有些復雜，地勤人員剛剛檢查了機輪，發現是系統故障導致機輪自動鎖死，可能要聯系波音那邊技術人員才行。”</br> 機輪鎖死，意味著牽引車無法把飛機脫離跑道，必須解除鎖死。</br> 第二圈，飛行員繼續抱怨，并詢問能否在另外三個跑道降落。</br> 塔臺聯絡員說現在機場上空風力有些加強，側風影響嚴重。波音747是大飛機，對側風抵抗更弱，目前只有二號跑道合格。</br> 第三圈，第四圈，塔臺聯絡員說波音駐尚海的技術員已經到場，相信很快就能解決問題。</br> 飛行員窩火道：“你們是不是覺得我們這架飛機，剛從新千島機場加油不久，飛機剩余燃油還能飛三個小時。才故意讓我們盤旋候降？”</br> “怎么會呢先生？”電子使者安撫道：“一旦跑道開放，我保證你們是第一架降落的航班。”</br> 第五圈……</br> 副飛行員無聊的望向舷窗外。</br> 舷窗外一片漆黑，偶爾會看見一簇燈光在夜幕最深處緩緩飄蕩。</br> 那是航行在海上的貨輪。</br> 第六圈，躺在頭等艙休息的局長內南博納讓空姐來詢問飛行員，為何飛機還沒降落？</br> 把原因說了下，局長內南博納略微有些不滿，但也沒繼續說什么。</br> 就在正飛行員跟地面塔臺溝通中，夾雜了濃濃火氣時候，副飛行員忽然咦了一聲，“我剛剛好像看到了陸地。”</br> “陸地？”正飛行員側過頭看了看舷窗外，“什么都看不見啊。”</br> “我不能百分百確定，可是剛才真的好像有一座小鎮的燈光閃過。”</br> 本來心情就不好的正飛行員，立刻皺起眉頭。</br> 沒有道理會看見陸地上的村莊。</br> 飛機在海上自動盤旋，即使沒人為操作，自動駕駛模式也能保證飛機每次盤旋的路徑高度一致。</br> 自動駕駛，只會飛的比飛行員更穩，路線更精確。</br> 可無論慣性導航還是GPS定位地圖上，都沒有陸地的影子。</br> “十二分鐘后我們會再次經過剛才位置上空，我們一起觀察。”</br> 副飛行員點點頭。</br> 十二分鐘很快過去，兩名飛行員全神貫注望向下方。</br> 下方依舊是黑漆一片，沒有小鎮燈火的影子。</br> 副飛行員呢喃一聲，“可能是看錯了……”</br> “你……沒有看錯。”正飛行員愣怔住了，他手指向視野的盡頭。在那里，隱隱有一團橙黃色光點。</br> 那不是任何巨輪能夠發出的光芒，視力極好的正飛行員可以準確判斷，那團光點，分明是一座城市散發出的燈光。</br> 此時波音747飛機，正朝著那個光點前進。</br> 有了固定不變的參照物，兩名飛行員這才驚恐發覺，飛機現在正飛出一條筆直的航線！</br> “立刻切換到手動駕駛。”正飛行員吼了一聲，隨即立刻向地面塔臺匯報，“塔臺塔臺，請立刻把我們飛機的雷達路徑圖上傳過來。”</br> “你們……要雷達路徑圖干什么？”塔臺聯絡員的聲音有些奇怪。</br> 飛行員吼道：“我們的自動駕駛模式出現了問題，飛機現在在飛直線。”</br> “沒有啊！”塔臺聯絡員語氣迷茫，“雷達路徑圖顯示你們一直在盤旋。”</br> “另外GPS路徑圖也一切正常，會不會你們搞錯了？”</br> “這不可能。”</br> 正飛行員開始偏轉方向舵，結果方向舵向右偏移十五度，飛機方向卻紋絲不動。</br> “這……”</br> 兩名飛行員對望一眼，隨后汗如雨下，如墜冰窟。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