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二章是不是順耳多了？
    嘉靖皇帝坐下，遣散了侍衛，只留下黃錦一人伺候著，和張揚面對面坐下，兩人中間就隔著一鍋冒著熱氣的濃湯。
    氣氛有些沉悶，張揚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說什么好，只看著黃錦將一盤新鮮的羊肉一片片放進鍋里。
    “張揚。”
    終于嘉靖皇帝開口了。
    “臣在。”
    張揚急忙回答。
    “不必客氣，今日承蒙你款待，你我無君臣之別，你就當我是你故交好友即可。”
    這句話把張揚嚇的不輕。
    “皇上乃是九五之尊，我張揚不過一介草民，蒙皇上看得起，才得到這么個礦物總督的官職，無論如何也不敢和皇上稱朋道友啊。”
    嘉靖皇帝笑了。
    “你張揚平日里倒是對得起你的名字，如今怎么又如此小心了？朕不過就是想找個人聊聊天，倘若你是臣，朕是君，那這聊天未免變了味道。”
    張揚不好接話，只能賠笑道。
    “皇上但說無妨，臣自當替皇上分憂。”
    “分憂？你一口一個皇上，如何替朕分憂？朕來京城也四年，朕此時只想回想一下當年在應天府的種種，怎的？你張揚就如此的不配合？”
    張揚忍不住看了黃錦一眼，嘉靖皇帝頓時明白了。
    “黃錦，把所有人都調到門口去，這里只有我和張揚就行了。”
    黃錦大驚，出皇宮已經是壞了規矩，如今他怎敢讓嘉靖皇帝一人留在這里？哪怕是張揚他也不放心啊。
    噗通，黃錦直接跪下了。
    “還請皇上三思，如今天色已晚，臣……”
    “朕的話今天看來的確是不太好用啊，張揚不聽也就罷了，就連你黃錦也不聽了嗎？”
    黃錦大驚道：“臣只是為皇上的安危著想。”
    “有張揚在，朕還用不著你們來保護，行了，退下吧，把外面守好就是了。”
    看到嘉靖皇帝不高興了，黃錦也知道自己再多嘴恐怕是要受罰了，急忙退下吩咐侍衛們把大飯堂圍了個水泄不通。
    中間只剩下兩人，嘉靖皇帝看到張揚還是有些放不開笑著問。
    “你張揚還有什么要求？難道讓朕也出去不成？”
    張揚悠悠嘆了口氣道：“我就是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讓皇上出去啊，而且這頓火鍋就是為皇上準備的，就是我出去皇上也不能出去啊。”
    “那你嘆什么氣？難道是要讓朕難堪？”
    張揚撇嘴道：“皇上，您以前在應天府和朋友在一起的時候，難道您的朋友就沒什么煩心事兒嗎？”
    嘉靖皇帝一愣，不由笑了。
    “哈哈……別說還真有點兒樣子了，不過他們的煩心事兒都不叫事兒，不過就是買小妾沒錢啦，又或者最近手頭緊，和我討幾個錢用罷了。”
    這句話頓時讓張揚的八卦之心躁動了起來。
    “皇上，還有人和你借錢？”
    嘉靖皇帝笑道：“你不也和朕借錢嗎？而且他們最多不過幾十兩銀子，最多的一次也不過三百兩而已，而你朕已經給你算過了，連本帶利你已經欠朕八十萬兩銀子了，這還不算你從朝廷錢莊的借貸，如果算上那些你可是欠朕兩百三十萬兩，這普天之下恐怕再沒有第二個人能借這么多錢了吧？”
    張揚干笑道：“自古以來也沒有哪個皇上如此賢明，敢借給臣子這么多錢的嘛。”
    “你就不要夸朕了，就直說借多少錢吧，欠條打好，你就安心的陪朕喝酒聊天。”
    “皇上此話當真？”
    “君無戲言。”
    “那好吧，臣其實就是想把去大同的路修了，我需要皇上能夠通知沿路各縣，支持臣的建設，至于多少錢？您看著給就行，反正這路必須要修起來。”
    “五十萬兩？”嘉靖皇帝問。
    張揚搖了搖頭。
    “皇上，臣修的路就是蓮香做出來的那個車的路，您也看到了，那玩意兒它在土路上他亂跑，必須得有鐵軌才行，所以最低得這個數兒。”
    “三百萬兩？是不是有點兒多了？”
    嘉靖皇帝不由皺起了眉頭。
    “不，是三千萬兩。”
    嘉靖皇帝的手一抖，一塊羊肉落回鍋中。
    “張揚，你瘋了吧？你覺得國庫里有那么多錢？你知不知道近年來多次鬧災，國庫已經沒什么錢了？”
    不怪嘉靖皇帝吃驚，實在是張揚說的這個數兒太駭人聽聞了，要不是國庫空虛，他都不會把三座大集市的經營權交到戶部手里，自己留著當小金庫他不香嗎？
    張揚道：“皇上，您看您這話說的，我又沒說一下子拿，可以慢慢給嘛。”
    嘉靖皇帝把筷子直接拍在桌子上。
    “那也不行，別說朕不同意，就是朕同意，這錢你也不可能拿到，百官根本不可能同意。”
    張揚點了點頭。
    “也對，要不還是第二套方案吧？”
    嘉靖皇帝怒視張揚。
    “你小子這是漫天要價？”
    張揚道：“不瞞皇上，我這叫提高您的心理預期，我先說個三千兩嚇你一下子，然后我再說第二套方案，您就會覺得順耳多了。”
    嘉靖皇帝有些哭笑不得，重新拿起了筷子。
    “你倒是實在，說吧，朕倒要聽聽有多順耳。”
    “臣是這么想的，我現在手里肯定是沒錢的，但是想要雇人買材料，就必須給錢，所以臣打算以欠條的方式發放給下面干活兒的民夫，最多十年兌現，而皇上需要做的就是給臣做個擔保，證明臣肯定會給他們錢就行了。”
    嘉靖皇帝一邊吃一邊點頭。
    “繼續說。”
    “沒了，就這樣。”
    嘉靖皇帝一愣。
    “就這樣？”
    “對，就是這么簡單，是不是順耳多了？”
    嘉靖皇帝審視張揚。
    “哼，比剛才的確順耳的多了，不過朕倒要問問你，他們剛好用錢，你又沒錢，朕又該如何處置？”
    張揚道：“這個簡單，您直接讓朝廷錢莊給墊上就行了，我有錢了再給你，朋友不都這樣嗎？救急不救窮啊，您只需要幫我暫時還上就行了，我到時候再還錢莊不是一樣的嗎？”
    嘉靖皇帝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好你個張揚，算計到朕的頭上來了，要是你這么說，你倘若死了，朕不得替你還債？還擔保？朕如果替你擔保那豈不是掉你坑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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