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的人有片刻的沒言語, 被顧秋身上的那股氣勢給震懾住了。
那不是用妝容、用服飾、用大量的人群或豪華的陣容襯托出來的氣勢,而完全是她淡淡一個眼神,就掀起了滔天巨浪一般, 令人心神震顫, 甚至有一刻的不能呼吸, 仿佛那海浪真的拍了過來, 將自己整個人拍碎、覆滅。
直到顧秋身后的飛機(jī)艙門里又走出別的人來,這種感覺才被打破。
莊家父子和那位部隊大佬先回過神來, 前者是心性夠強(qiáng),后者是和尸潮打交道多了,見識過尸潮如海般呼嘯而至的畫面, 也就練就了足夠強(qiáng)大的意志力。
接著, 其他人也紛紛從那海浪幻境中清醒過來, 用或驚嘆或忌憚或心向往之的目光看著顧秋。
顧秋帶領(lǐng)著幾十個靈修下來,這邊人立即迎了上去。政府高官和顧秋握手:“顧部長,歡迎歡迎, 感謝你們來支援首都。”
接著是部隊大佬和顧秋握手,最后是莊大伯。
聽到介紹, 顧秋不由看了莊大伯一眼,這人就是莊雪麟的大伯。
上次莊大伯去西武縣道歉,但莊雪麟那一關(guān)就沒能過去,之后就氣沖沖地返回首都, 沒見著顧秋。此時兩人對視, 顧秋只淡淡地微微頷首,和對其他人的態(tài)度一樣,客氣而平淡,公事公辦到了極點, 完全沒有因為他是莊雪麟的大伯就給他面子,或者給他難堪。
顧秋拒絕了接風(fēng)的提議,直接問:“類獸人在哪里,我?guī)淼亩际欠浅I(yè)的靈醫(yī),讓他們先看看病人。”
一上來就直奔主題,這自然是再好不過,研究院的大佬們趕緊擠過來,和顧秋說起話來,原來類獸人現(xiàn)在都在研究院里。
顧秋和錢濟(jì)陽一邊和他們說話,一邊一行人浩浩蕩蕩地往出走去,很快坐上了車。
很快到了地方,看到了類獸人。
他們和喪尸真的很像,但不同之處也很多,最大的不同是,喪尸已經(jīng)不算人類了,但類獸人還是人類,他們的心臟還在跳,血液還在流淌,呼吸血壓體溫俱在,肢體也沒有腐敗,只是不同程度地失去理智,渴望吃生食,想要人。
顧秋看了幾個就確定,確實是濁氣入體,但除此之外,應(yīng)該還中毒了。
“部長,你怎么看?”
顧秋搖搖頭:“一時之間也看不出什么,你帶著大家好好研究吧。”她反正也沒時間留下來做這個治病救人的醫(yī)生,還是得看普通靈醫(yī)能不能救人。
而她最重要的任務(wù),是開設(shè)靈修部。
這次隨她來的人,大部分都是靈醫(yī),但也有其他部門的人,比如安全司、秘書處和審核部之類的,個個都是靈修。
這些人愿意在首都基地被圍困的時候過來,主要是沖著分部主干職員的位置來的。
顧秋打算在每個分基地都設(shè)立一個靈修部分部,那就需要四個分部長、四套班底,單靠自己人肯定玩不轉(zhuǎn),得和當(dāng)?shù)厝撕献鞴芾怼?br/>
此時顧秋就坐在會議室里,面對著軍政雙方的人員,以及各個大家族的代表人物,針對這個事開會。
幾方人員在互相競爭,都想分到靈修部的管理權(quán),甚至爭得面紅耳赤,顧秋則慢慢地翻著資料,時而和自己人低聲議論幾句。
“顧部長,請問你的意見是什么?”
顧秋放下手里厚厚的資料,對發(fā)問的這位政府高官說:“我們決定了,在一號基地和錢家的同志合作,在四號基地和劉家合作,二號基地和政府合作,三號基地則和軍方合作管理。”
這話一出,眾人神色各異,錢家人和劉家人一臉喜色,其他家族的人的臉色就沒那么好看了,尤其是莊家人,臉沉得如同鍋底。
不過其實這個結(jié)果也不難猜到。
眾家族中,錢家劉家和靈修部的關(guān)系最好,這兩家的根基各自在一號基地和四號基地,那么在這兩個基地里找他們合作,這很合理。
而政府和軍方不能不給面子,所以剩下的兩個分部分別和他們合作,也很正常。
三號基地正是最困難的時候,部隊壓力最大,所以那里的靈修部交給部隊,等于是把靈修名額以及其他好處都給了部隊。
那么二號基地自然只能和政府合作了。
只是這樣一來,就真的是不給莊家面子了。
一青年厲聲質(zhì)問:“和政府部隊合作誰也沒意見,但錢家和劉家算什么,憑什么他們能管理靈修部?”
所有目光都看向這人,而這人目光凜凜地看著顧秋,一臉的凜然正氣:“顧部長選人這樣隨心所欲的嗎?也對,畢竟你連高中都沒畢業(yè),做事只知道憑喜好。”
全場都安靜了下來,靈修部的人怒目而視,都要站起來了,顧秋淡淡道:“都坐著,急什么。”
她是不急,但錢家人和劉家人急了,錢濟(jì)陽的父親蹭地站起來,瞪視著這青年道:“我錢家怎么了?我錢家子弟半數(shù)從軍,在前線拼死拼活,半數(shù)投身基層,為廣大群眾服務(wù),我錢家在末世之初給基地捐了多少錢財物資,從一月到如今,我錢家上對得起國家政府,下對得起人民大眾,在你口中就是‘算什么’?!”
他冷笑著看向莊家人:“我們錢家沒資格,難道那些家族里一個個都占據(jù)高位的,家中弟子有才無德的,才有這個資格?”
這是直接向莊家開火了。
這青年雖然不是莊家的人,但背后有著莊家的關(guān)系,他顯然是給莊家鳴不平呢。
錢父怕什么?只要抱緊顧秋的大腿,他們錢家就什么都有了,這種時候不沖,什么時候沖?
劉家的代表也站了起來,沒有錢父那么激動,不疾不徐道:“諸位須知,靈修部那個吉祥物,也就是那只巨貓,如果不是受到顧部長的感悟,恐怕本該是人類的敵人,顧部長不僅感悟了它,還讓它反過來為人類付出,這才有了靈修部。
“也就是說這個靈修部是顧部長從無到有一點點經(jīng)營起來的。從三月一日靈修部正式建立,到今天才三個多月,卻已經(jīng)讓整個西武縣基地氣象一新。其中靈氣園的出產(chǎn)不知道養(yǎng)活了多少人,培養(yǎng)出來的靈醫(yī)不知救助了多少人,培養(yǎng)出來的靈修,更是在與喪尸和變異生物的作戰(zhàn)中,起到了十分重要的作用。顧部長本人,更是曾帶著靈修部的隊伍,親抵前線作戰(zhàn)。”
他看著那個發(fā)難的青年:“你口中的這個做事只憑喜好的人,為國家做出了難以估量的貢獻(xiàn),如今又來援助首都基地,為此地數(shù)千萬人帶來福音,卻不知道正氣凜然指著她質(zhì)問的這位,有什么了不起的功勛?
“你是去過前線作戰(zhàn),還是有助于農(nóng)業(yè)生產(chǎn),亦或是去醫(yī)院救過瀕危病人,還是能凈化土壤和水,緩解用土用水壓力?”他眼中流露出濃濃的譏嘲之意,上下打量他,“想必閣下每天就坐在整潔明亮的辦公室里看看文件喝喝茶,連基層都沒下過,才說得出那么膚淺的話。”
那青年臉色陣青陣白,沒想到自己被這兩人聯(lián)手噴了一通,為了巴結(jié)人,真是一點骨氣都不要了!
他下意識朝莊家人的方向看去,卻見莊大伯臉色也是沉沉的。莊雪晉站起道:“我們對顧部長的絕對沒有任何異議,靈修部的開設(shè),對整個首都基地都大有好處,誰管理不重要,重要的是人民能夠受益。”
接著他冷冷看了眼那個青年,然后對顧秋道:“基地幾個種植園區(qū)生產(chǎn)壓力極大,恐怕余不出土壤資源,靈氣園所需要的土壤莊家愿無償捐贈,這是莊家對靈修部的一點心意,希望顧部長不要拒絕。”
青年臉色一白。
其他人表情也有點古怪起來。
錢家和劉家的人出來辯駁很正常,被當(dāng)面質(zhì)疑了嘛,而且他們現(xiàn)在和顧秋一個陣線的,但莊雪晉也這么說……
一些老狐貍互相看了看,知道莊家這是被人坑了。
就算他們再不滿,也不可能當(dāng)著這么多人的面,讓人直接指著顧秋的鼻子罵她沒文化,這不是擎等著交惡嗎?莊家人是瘋了才這么做。
那個發(fā)難的愣頭青恐怕是被誰給忽悠了,莊家這是補(bǔ)救,但捐出這么多土壤……莊家的那幾個種植園,恐怕都得拆了。
糧食是根本,糧食生產(chǎn)是重中之重,這對于莊家來說,真可謂傷筋動骨了。
所有人都看向顧秋,顧秋神情淡然平靜,似乎這點小事根本不放在眼里,看了眾人一圈,那平淡而又仿佛蘊藏著某種強(qiáng)大力量的目光,看得人們不由得坐直了幾分。
她這才說話:“諸位都是身居要職之人,論資歷、論閱歷、論見識、論文化水平,我都不及各位,你們對我有質(zhì)疑,很正常。但我既然創(chuàng)立了靈修部,而且身為對靈氣和靈修最了解的人,那么在這個領(lǐng)域里,我想我有資格說,我應(yīng)當(dāng)具有足夠的話語權(quán)。”
“這是當(dāng)然。”主持會議的人笑著說道,“我們有些職員,就是年輕氣盛,不夠腳踏實地,說的比做得多,這不行,還是歷練得太少了。”
說著便有人進(jìn)來,將那位青年請出去,不用說,這人馬上就要被丟去“歷練”了。
顧秋道:“不急。”她看著那青年,“你說錢家和劉家有什么資格?那我告訴你,錢濟(jì)陽是我靈修部的靈醫(yī)園園長,是靈醫(yī)中造詣最深的,上任以來,兢兢業(yè)業(yè)帶出一批批新靈醫(yī),盡職盡責(zé)地對待每一個病人,至今已治好數(shù)百人,我對他非常放心和滿意,所以,準(zhǔn)備提他做分部部長。找錢家人合作,是想為他減輕負(fù)擔(dān),也是對他的嘉獎。”
“至于找劉家,各大家族派遣子弟去西武縣,如今已經(jīng)三月有余,每一個家族子弟的表現(xiàn),都被記錄了下來,其中劉家人是表現(xiàn)最好的:協(xié)助基地駐軍駐守前線、隨部隊出基地殲滅喪尸、營救受困群眾、幫助百姓搞基礎(chǔ)建設(shè),從不惹事鬧事,務(wù)實、勤勉、做事積極、品行兼優(yōu),我相信教出這樣一群人的劉家,是一個名副其實的優(yōu)秀家族。”
顧秋道:“這樣的理由,足夠說服你了嗎?”
青年嘴巴一張一合,竟是說不出話來。
其他人也陷入了深思。
雖然因錢濟(jì)陽一人而提攜整個錢家,聽起來是有些兒戲,但要知道,以家族為單位,在國都里掌握實權(quán)這一點,本來就是挺兒戲的事,但這種現(xiàn)象偏偏就在末世里出現(xiàn)了,而且短期內(nèi),誰都無法改變。
家族里一個人出息了,整個家族的氣象就會不一樣,是現(xiàn)在的常態(tài)。
如果要從這一點來找茬,那么所有家族都有罪。
至于說劉家是因為那群去了西武縣的年輕人表現(xiàn)得好,這次才被餡餅砸中,這更是沒處說理去,在這件事上,大家的機(jī)會本來是一樣的,要怪就怪自家的后生不給力。
因此顧秋這話,還真挺能讓人信服的。
會議圓滿結(jié)束,人們對顧秋卻是改觀不小。
以前只知道她脾氣挺暴躁的,文化水平低也確實是事實,就算嘴上不說,但心里對她多少是有點輕視的。
但今天一見,首先氣勢上就足夠震懾人,其次,人性格也并不是簡單淺薄的那一掛。
散會的眾人互相看了看,都從彼此的眼中看到同樣的惋惜:這樣一個人,怎么就被莊家那個小子早早摘走了!
他們家中子弟也不差啊!
不過雖然這樣感嘆,但誰也不敢再搞什么美男計了,都搞過兩輪了,明顯就行不通,還把人給惹惱了,再搞不是找死嗎?
接下來,很快在四個分基地定下了靈修部的落址,顧秋一一過去打開了靈氣通道,再將帶來的靈龜每個分部撒了十只,靈氣便開始冒出來。
一群人揮舞著機(jī)械,開始瘋狂地建設(shè)靈修部、靈氣園、搞種植,另一群人排著隊,拿著號碼牌去引氣入體。
而這時候,錢家和劉家人就占足了先機(jī),其他家族還需要各種上躥下跳弄名額,這兩家手里就直接握有了名額。
晚上,忙了一整天的錢濟(jì)陽過來找顧秋:“如此一來,錢家和劉家恐怕會迅速膨脹起來,錢家那邊沒必要因為我……”
顧秋一邊翻著地圖,一邊抬頭漫不經(jīng)心地看了他一眼:“你以為是因為你?”
錢濟(jì)陽一愣。
“這是政府決定的。”
錢濟(jì)陽思考了片刻,笑了:“我明白了。”倒是他把自己想得太重要了。
見他明白了,顧秋不再解釋,也懶得解釋,政府不滿某些大家族權(quán)力過大,又搞不垮這些家族,主要是怕引起動蕩,以及如今局勢危急,不能動他們,就想扶持一些小家族上來。
給出的名單里正好就有錢家和劉家,她便順勢選了這兩家。
所以與其說是和這兩家合作,其實背后還是和政府和軍方合作。
顧秋自己倒是無所謂的,反正無論是和誰合作,反正最后的結(jié)果都是不斷有新靈修誕生,不斷有靈氣生成,她的目的便也達(dá)成了。
唯一就是,如果錢、劉兩家以后勢力也大起來了,肯定也得挨削。
就像如今的莊家一樣……
顧秋眼睛微微瞇了下,不過這么明白的事情,錢濟(jì)陽應(yīng)該能看得懂,想來也不需要她提醒。
她對他招了招手:“那次你和莊雪麟追查洗牌黨追查到某座山上,就是這座山嗎?”
她指著地圖上的一座山。
這座山叫楓山,末世前這座山上的楓葉特別有名,于是不少人就在山上建了別墅、度假區(qū)什么的,這邊上還有植物園、濕地公園。
錢濟(jì)陽看了:“是這里。”
顧秋點點頭,仔細(xì)看了看這個地方,接著看起地圖的其他地方,首都就這么大,濁黨的老巢如果在這里,那會藏在什么地方呢?
從城市區(qū)域一直往外找,她的目光落在一片大山里。
什么森林公園,什么寺廟,什么風(fēng)景區(qū),什么湖,什么生態(tài)園,還有什么度假區(qū)什么莊園,真是好不熱鬧。
“部長在找什么?”錢濟(jì)陽問。
顧秋搖搖頭:“隨便看看。”
冬冬站在她肩頭,也跟著看,看得還很認(rèn)真,然而沒一會兒就看得頭都暈了。
錢濟(jì)陽接著呈上一份報告:“這是那些類獸人的檢驗報告,他們體內(nèi)除了有濁氣,還有一種神經(jīng)毒素,這是影響他們行為和認(rèn)知的最大原因,而這種神經(jīng)毒素,和你之前染過的那種很相似。”
“嗯?”顧秋接過來看了看,報告里將類獸人的血檢內(nèi)容和顧秋當(dāng)初的血檢內(nèi)容做了一個比對,最后得出結(jié)論,兩種神經(jīng)毒素十分接近,作用應(yīng)該是類似的,而類獸人體內(nèi)的,應(yīng)該是升級版本。
顧秋道:“可我當(dāng)初并沒有類獸人的體征和表現(xiàn)。”
她當(dāng)時只是覺得腿麻,然后是半邊身體麻,接著體質(zhì)變差,但體質(zhì)差這一點,在她和西武縣基地綁定之后就徹底消失了。
用冬冬的話來說就是,這些對付人類的手段,根本奈何不得她了,說得她好像已經(jīng)脫離人類的范疇了一樣。
難道說,那神經(jīng)毒素的作用,其實是讓她變成類獸人,但不知道為什么,當(dāng)時就在她身上失效了?
錢濟(jì)陽道:“我看過部長的病歷,你當(dāng)時是能夠自主代謝掉那些神經(jīng)毒素。”
顧秋笑了笑:“怎么,想抽我的血研究?”
“如果你愿意的話,自然是最好,我保證只會在靈醫(yī)園內(nèi)研究,不會讓外人碰到你的血樣,并且對你的血液信息保密。”
“這也沒什么好保密的。”還能針對她的血液做出對付她的毒藥來嗎?顧秋手一伸,“要抽就抽。”
錢濟(jì)陽對她的大方有些意外,接著小心地抽走了她一管血。
顧秋對這事并不在意,又翻了翻地圖,沒別的發(fā)現(xiàn)了,決定去那座楓山上看看。
楓山就在二號基地內(nèi),是比較邊界的地方了,越過這片山脈,外頭就是尸潮,因此這邊也支起了防御線。
顧秋沒有驚動任何人來到了山上。
晚上這邊一片黑漆漆的,在山腳下還沒什么感覺,到了山上就能察覺到一陣若有若無的濁氣,等到了那山上廢棄的別墅,濁氣越發(fā)濃郁起來。
顧秋哼笑一聲:“這破地方,就像煤氣桶一樣在不斷地滲漏濁氣,居然也沒人知道,這么長時間下來,附近的人不知道吸進(jìn)去多少濁氣,還沒變異真是祖宗保佑。”
顧秋打著手電在里面轉(zhuǎn)了一圈,因為空置了太久,有一股深深的霉味,深夜的風(fēng)吹進(jìn)庭院,再穿堂而過,發(fā)出呼呼的聲響,還怪瘆人的。
顧秋在庭院中停下,角落有一個干涸的小池塘,這里估計就是莊雪麟說過的,養(yǎng)過變異魚的地方,濁氣就是從這底下透上來的。
“估計就和那座大廈底下一樣,這底下也有個濁氣庫。”
冬冬管這叫老鼠洞,顧秋覺得挺貼切的,現(xiàn)在她這只貓發(fā)現(xiàn)了老鼠洞,自然要將之堵起來。
她蹲在地上畫了個破門陣,熟門熟路地打開靈氣通道,然后在池塘周圍埋了一圈石頭。
“這次這個地方立個什么碑呢?”顧秋詢問冬冬。
冬冬無所謂,不要太難聽就行。
反正都城只有一個,雖然那個西都面積小得可憐,但意思是有了,位置也占住了,其他的一律是次一級的,叫xx城就行。
顧秋想了一會兒,刻下幾個字。
片刻后她把這塊小小的石碑立下,又貢獻(xiàn)了一點自己的血液,石碑里便溢出靈氣來,開始凈化這方院落里的濁氣。
深山之中,幽都依然被人造光包裹著,街上明亮如晝,仿佛世外桃源。
這個桃源的主人正和下屬商議著如何對付突然到來的靈修部,卻突然感覺喘不上氣來,臉色一變,不動聲色地捂住胸口。
“大人?”
謝樘感受了一番,臉色一變,是楓山出事了,那處“泉眼”十分要緊,不容有失的!
他立即讓人去查探一下。
于是深夜的荒山小道上,一人匆匆而來,行蹤鬼鬼祟祟,來到那廢棄別墅的院子里,直接朝池塘走去,手中燈光一照,駭然發(fā)現(xiàn),這口池塘被填了,上頭還立了一塊碑,碑上寫著不甚齊整的七個字:你老子埋在這城。
這什么鬼東西!
這人又惱又氣,猛然轉(zhuǎn)身,是誰在這搞鬼?但院子里空蕩蕩,半個人影都看不到。
他想要把那塊奇怪的石碑拔掉,單手剛碰到那塊石碑,一道藍(lán)光射了出來,將他整個人彈飛。
他重重摔在地上,吐出好大一口血,好半天沒爬起來。
過了一會兒,他終于支撐起來,跌跌撞撞地往外跑去,下山之后立即拿出手機(jī),顯然是要告訴某人池塘的事。
顧秋暗暗地跟著這人,看到他拿出手機(jī),遺憾地撇撇嘴,居然用手機(jī)聯(lián)系,不該找人接個頭嗎?
一個個頭接下去,說不定就能一路順藤摸瓜,找出他們的老巢所在了。
這人發(fā)完訊息,左右看看,如同來時一般,鬼鬼祟祟地離開,顧秋跟了上去,卻見這人是回到自己家里去了。
這還真的不找人接頭啊。
在這人睡下,或者說因為傷得太重而昏迷過去之后,顧秋拿起他的手機(jī),用他的指紋開鎖,結(jié)果里面什么東西都沒有,真是夠謹(jǐn)慎的,找遍了這人的住處,也什么都沒發(fā)現(xiàn)。
顧秋沒把人叫醒,這人連靈修都不是,顯然只是個外圍小嘍啰,就算嚴(yán)刑逼供恐怕也問不出什么來。
“看來我們還是只能守株待兔了,希望那座‘你老子埋在這城’能引來更多的餌。”
冬冬:……不想說話。這名字太難聽了,早知道還不如它自己起一個。
“吼!”一聲幾乎響徹天地的吼聲忽然響起,顧秋一頓,側(cè)耳去聽,是基地外傳來的,接著就是瘋狂的炮轟聲,一聲又一聲,這個夜晚都被震醒了。
那是尸潮發(fā)起進(jìn)攻了。
夜晚的喪尸總是活躍不少。
她走在黑暗中,聽到人們躲在自家屋子里,低低地互相安慰著,說基地一定會沒事的,喪尸一定會被防住的。
那瑟瑟打顫的語調(diào),透露了他們心中的驚恐不安。
顧秋站在夜風(fēng)中,想著不知身在何處的莊雪麟,心底涌動著同樣的不安擔(dān)憂,但她卻已學(xué)會忍耐和克制,因為慌亂和憤怒全無用處。
她也開始明白,冬冬恐怕也不知道莊雪麟在哪里,但和它生氣又有什么用,她其實應(yīng)該感謝它,因為如果不是它非要她留在西武縣,她現(xiàn)在恐怕也沒有能讓自己強(qiáng)橫的實力,就做不到半夜來到山上,立了個碑,引出身后的人了。
弱小只會讓她更加束手無策罷了。
她忽然說:“冬冬,山上來了人,你應(yīng)該是能知道的吧?”
冬冬嘰了一聲,當(dāng)然能,立了碑那可就是它的領(lǐng)地,領(lǐng)地來了不速之客,主人會不知道嗎?
顧秋便說:“那我們也不用在那呆著,我們?nèi)フ覄e的老鼠洞吧,能堵一個是一個。”
找不到耗子窩,那便只能堵耗子出入的洞口泄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