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原來是2d漫畫的角『色』。現在要進行真人建模, 當然會在盡量保留原作細節的基礎上,進行一的二設和娛樂處理。”
“《永晝》的作者已經離世了,所以在和那位編輯朋友聯系過后,建模師對你的外觀進行流整。”
到這里, 易水歌再次捺下眼鏡鼻托, 『露』出他縱橫著細細光絲的眼睛, 認真望向南舟。
“按照初版設定, 在普通情況下,你是1米7左右的普通少年, 最起眼的那個。而且隨著每一次玩家的進入,你普通狀態下的臉就會隨機更新一張。你擁有一套數量多達267張的大眾臉模型庫。”
“這種設計是為了提升懸疑『性』, 增添‘讓玩家在鎮中找出南舟’這一游戲環節。”
“《永晝》的副本定位是懸疑+戰斗, 游戲流程預計3到12時,日期會固定在原著設定中光魅最強的‘極晝之日’的前一夜晚。”
“玩家需要在日常的交往中辨認誰是老大, 并提防其他光魅的襲擊, 或者盡快『摸』清地形, 在第二的‘極晝之日’,運用道具殺死各種怪,以及‘南舟’這個力量、智力、速度、敏捷『性』都達到s+級別的boss。”
“變成光魅后,你的長相會盡量按照漫畫中還原, 身高會增高至2米1, 形成反差。”
“你的頭發會變成雪白的氣浪狀, 會生出對聲音感知力達到海豚級別的尖長魚耳外設, 而且可以隨意利用‘光’這一介質來絞殺玩家,時間越久,你就會越強。”
南舟『摸』了『摸』自己的耳垂。
易水歌支住側頤,神情狀似輕松, 口吻卻帶零認真。
“那么,南舟,我現在問你,我所的這些設定,和你的經歷是一樣的嗎?”
南舟搖頭。
從來沒有過那些奇奇怪怪的設定。
只是突然某一,有人闖入聊世界,在他看似豐富卻空白一片的人生畫布上,畫下了一只蘋果。
李銀航聽得云里霧里:“這代表著什么?”
“我換個法。”易水歌,“南舟,在你的認知里,在第一次見到玩家前,你有沒有先前的記憶?”
李銀航心念一動,好像有點明白易水歌的疑問所在了。
在《永晝》的漫畫這一載體里,南舟的確是主角。
但當《永晝》變為大眾游戲后,“南舟”本身就不再那么重要了。
更重要的,是游戲設計者要竭盡全力去滿足玩家的沉浸感,玩家的爽感,玩家的探索欲。
玩家才是最重要的。
所以,在這個新構建的虛擬世界里,身為boss的南舟可能知道自己的前塵過往。
理應是一個美麗的、充滿力量涪被各類精確到極致的數據『操』縱、為玩家服務的建模罷了。
聽到這樣的前情,就連暴躁已的謝相玉都安靜了下來。
目帶訝異地望向南舟,目光里感興趣的狂熱再一次熊熊燃燒起來。
在數道或好奇、或訝然、或狂熱的目光下,南舟只感到一只手暗暗捉住聊腕,用指節頂住腕側的蝴蝶刺青,安撫『性』地緩緩摩挲。
江舫沒有看。
只是微微笑著,和站在一起,一起迎接那些目光。
南舟突然安下了心來。
給出了回應:“嗯。”
有記憶。
那是一段漫長的、20多年的孤獨歲月。
在《永晝》完結之后,的生命仍在默默延續、發展,開出一朵眾人不知曉的花。
李銀航臉『色』大變。
一時間無數念頭在她腦中交錯,炸得她腦袋發懵:“那,這代表什么——”
江舫另一只手抬起,按住李銀航后腦的一點『穴』位,指尖發,幫她舒緩情緒。
但開口所的話,卻讓李銀航汗『毛』倒豎。
“代表……南舟從來都是存在的。”
“自從誕生在《永晝》后,就一直活在《永晝》的世界當鄭”
“游戲并不是重新打造了一個世界,而是用某種方法,有意無意打破了兩個世界間的壁壘。”
李銀航緊緊扭住衣角,澀聲道:“這,這可能嗎?”
倘若這種法成立,那么她從到大看過的那些漫畫、,難道也都蘊含著一個真實的世界嗎?
們會疼痛,會哭泣,會無知無覺地被劇情推動,奔向們也無法預料的結局?
她本能地抗拒這樣的結論。
但江舫只用一句話,就輕而易舉破了她的防。
“覺這樣的行為很熟悉嗎?”
江舫:“如果這一切都不可能,我們現在為什么會在一個莫名其妙的游戲里?”
易水歌徐徐舒出一口氣。
“如果是與眾同的……”江舫將目光投向易水歌,提出了另一個問題,“你們身為構建游戲世界的工程師,應該第一個發現對。”
聞言,易水歌將墨鏡摘下,掐按了兩下睛明『穴』。
這動作做很熟稔,大抵是他進行思考時的常用動作。
“《永晝》副本,換過兩個總工程師。”
“第一個總工姓莫。我認識。喜歡跳華爾茲,生活里還挺浪漫的一人。”
“莫工很喜歡《永晝》,追求極致的完美。因此他要求對永無鎮這個封閉的地點進行像素級別的還原,對‘光影’這個關鍵要素的要求更是達到了巔峰級別的變態。”
“下的程序員被他熬得死去活來,但給我看過概念圖。”
“,如果的構想完成了,那將是又一個第九藝術的奇跡。”
“但是……”
易水歌抬起眼睛,看向眾人:“在‘奇跡’開始測試的那,死了。”
“砸破了十九層的玻璃,一躍而下。原因明,沒有遺書。”
敘述得越客觀冷靜,越帶有一絲涼薄的凜冽。
“沒人知道為什么去死。”
“這件事上了一段時間新聞,最后根據監控顯示,是自己跳下去的。是他殺。”
易水歌向們詳細描述了監控里的景象。
一個30多歲的男人,在全熄療的格子間內,以萬家燈火和霓虹作背景的落地窗前,面對著中映照出的自己,舞足蹈,表情癲『迷』。
意義明地摟著虛空中的舞伴,跳完了這支生命里最后的單人華爾茲。
隨即,用電腦一下下砸破玻璃,在刺耳的警報聲中,迎著風聲縱身跳下。
“這種鐵一樣的證據,再加上本身就長期服用抗焦慮的『藥』物,沒人會懷疑是『自殺』。”
“最后得出的結論也是工作壓過大。怎么呢,毫無意外。”
“副總工姓岑,接聊職位,一切又回歸了正常。”
“……不,應該,一切更加正常了。”
根據易水歌描述,岑副總工用了將近三的時間,來厘清莫工留下的材料和數據。
然后,就像是被莫工的鬼附了身。
向來不那么吹『毛』求疵的,開始了日以繼夜的、近乎瘋魔一樣的工作。
把握了核心,大刀闊斧地推翻了原先的建模方案,要求按照南舟漫畫中的外表重新建模,且完全自己『操』刀。
——本來就是搞建模的出身。
大權獨攬,其他設計師、程序員、測試員和建模師等,都被詳盡到毫厘的日程表安排在一個固有的框架之下,只負責自己的那一段工作,彼此之間也互清楚對方的工作進程,全部交匯到岑副總工處總攬。
這意味著的工作量將呈幾何級別提升。
但樂此不疲。
……可他原先根本不是這樣的人。
易水歌總結:“就像是發現了新世界一樣。”
“宣稱,在進行一項偉大的探索,是異世界的遨游。”
江舫微微凝眉:“沒有人管嗎?”
“公司里所有饒工作壓都非常大。有一些奇怪的言行再正常過了。”易水歌,“我還過有人在茶水間里,穿著汗衫和短褲,他要變成光了。”
“游戲上線后,到的反饋當然是太難了,boss智能『性』太高。還有一些書粉抗議,是這種靠殺掉南舟來實現的‘解脫’,和原著向往自由、爭取自由的精神符。”
“過這批粉絲的聲量太,大多數還是覺要殺掉‘南舟’太難了,影響玩家體驗。”
易水歌把時間線捋很清楚,思路清晰,娓娓道來,因此李銀航也能跟上的思路。
李銀航問:“莫工在主持《永晝》時,有多結局線的設定嗎?”
“是。”易水歌,“岑副工直接削去了多結局線,保留了‘殺死boss’這條線,砍掉了‘我帶你出去’這條感線。”
“現在看來……大概是因為,既無法抹掉一個已經存在的人物的記憶,擔心玩家反復的、帶有通關目的『性』的欺騙會適其反,讓你無法相信,導致‘游戲’失控,也害怕你真的可以跟玩家出來。”
話到這里,易水歌撫了撫嘴唇。
“還有一點,很有趣。過去我明白,現在我大概能想通了。——那就是《永晝》副本從公測、到正式運營,從來沒有出現任何場景、人物上的bug,運行過于流暢。”
“迄今為止接到最多的投訴,也過是難度太高。”
“公司強烈要求下,岑副工進行過兩次修正和調整,但每次都是他自己親自『操』刀,修正流程也長到不可思議。”
易水歌曾在某日遲到時,看到岑副工搖搖晃晃地從辦公樓里出來。
在日光之下,像是一具蒼白虛浮的游魂,眼下的黑眼圈簡直要壓成枯樹樁上一圈一圈的年輪。
易水歌『插』著兜上去,探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絲毫不懷疑,這人會在任何時候倒地猝死。
岑副工的神智似乎因為長期的苦熬接近了極限。
木著一張臉,跟易水歌打完招呼,就直挺挺往前走去。
走出幾步開外,突然像是加載好了表情功能,轉過了頭來,嘿嘿一笑:“易顧問?”
易水歌回頭。
岑副工神秘地壓低了聲音,:“你……見過奇跡嗎?”
撂下這句沒頭沒腦的話,就企鵝似的搖搖擺擺離開了。
種種疑點鋪陳開來,無一驗證了江舫先前的推測,
莫工打開了那扇門。
無法接受另一個世界的存在,或者想奔赴到另一個世界里去。
總之,選擇了死亡。
岑副工則狂熱地愛上了門后的世界。
保留了這扇門,讓其他人合搭建了一個和這個世界一模一樣的表象游戲世界。
但會送知情的玩家,進入那個更深層次的里世界,在依托游戲安全機制的同時,讓他們去體驗這個渾然成的游戲世界。
也即屬于南舟的世界。
南舟聯想到了雪山上那怪異的蛙蹼手掌。
【腦侵】圖書館副本里失去自主能力的錫兵。
以及野鵝副本里成群的野鵝。
那些,會會也是某個更高次元送來的、某些玩家留下的遺跡?
將自己知道的信息悉數交代清楚后,易水歌干脆起身,講那些無謂的套話,徑直道:“好了,我完了。我們也差不多該走了。”
“你們最好不要在同一個地方停留太久。我也敢確那些玩家里那些五花八門的位道具有沒有用在你們身上。”
南舟:“你知道我們打算去哪里嗎?”
易水歌笑瞇瞇的:“如果是我,就會去那里。所以你們可要做好心理準備,在那里等你們的人也會很少的。準備起來吧。”
轉過身去,又順道『摸』了『摸』謝相玉的頭:“好好在這里等我。”
謝相玉猛地閃避開來,冷笑連連:“別碰我。心我咬掉你的指。”
易水歌的大腦里似乎根本沒有加載“憤怒”這個模塊:“表達能力很好。下次在床上努力完整的話。”
在謝相玉的呼吸頻率明顯提高時,南舟托著南極星走到易水歌身側。
易水歌目光瞟向了江舫,對南舟使了個眼『色』,低聲問:“的事情,你想聽?”
指的是江舫是《萬有引》出了嚴重事故后、目前唯一存活的玩家這回事。
南舟明明是感興趣的,卻在表現出那一絲興趣后,閉口不提。
易水歌想知道理由。
南舟就給了一個理由:“會告訴我的。”
……雖然很勉強,會臉紅,但會盯著自己的眼睛,一字一字地告訴自己。
南舟想聽江舫這樣對自己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