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類修建?”凌霄子在一旁瞇起了眼睛,他仔細(xì)的看了一眼周圍的環(huán)境,點了點頭道:“你說的不錯,這里的種種情況確實看起來是人類建造的。”</br> “而且不止是這里,還有我們之前走的那條盤龍懸橋。”</br> 江憲繼續(xù)向前走著:“別忘了,那懸橋是有臺階的。”</br> 臺階!?</br> 這話出口,眾人盡皆露出恍然之色,東掌柜更是一拍手道:“對啊,之前在天池下方的水晶宮內(nèi)看到的那些臺階,根本不是給普通人用的。”</br> “那一個個足足有三米多高,都得跳下去。”</br> “但這里的臺階卻完全符合我們的身體和習(xí)慣,大小合適。”</br> 一旁的北掌柜聽到這里,也看向周圍:“也就是說,不僅僅是這森林,甚至是這里的入口,咱們走過來的一路,都是由人類主導(dǎo)的?”</br> 眾人的心躁動了起來,巨人建造的和人類建造的,看起來似乎只是換了一個人員,但代表的意義卻截然不同。</br> 他們一路走來,那些巨人所塑造棲息的地點,無論云夢澤,還是龍虎山下方,亦或者是滇南。</br> 全都是孕養(yǎng)培育,全都是等待著長生,為了長生那一步登天。</br> 而他們見過的由人類主導(dǎo)的也只有漢武帝所建造的003號,那里的塑造是和其余各處不同的,是以鎮(zhèn)壓為主的塑造。</br> 其余各地雖然也有鎮(zhèn)壓,但大多是被后人利用特性不斷的改造,不斷的適應(yīng)演變下所進(jìn)行的封鎖壓制。</br> 更何況,當(dāng)初漢武帝建造那里的目的并不是鎮(zhèn)壓。</br> 但這里……</br> 江憲和林若雪對視一眼,兩人看向周圍生機勃勃的樹木,目光掃過那不遠(yuǎn)處樹林中偶爾穿行的身影。</br> “這里,恐怕在建造初期的目的就是為了鎮(zhèn)壓,就是為了圈禁住這里的東西,讓它們永遠(yuǎn)的在這里停留。”</br> 凌霄子在一旁點點頭:“那這樣說來,之前祖師的遺刻上所說的前輩高人的封鎖和加固,可能就是這里最開始就存在的?”</br> 江憲點點頭道:“很有可能,光從這里看就能看出。”</br> “這周圍雖然有斷枝,有枯木,還有廝殺追打的痕跡,但并沒有前面那么多劇烈慘烈的場景,也沒有那一片片的白骨血海。”</br> “雖然我不知道這里是如何做到的,但這座樹林,限制了在這周圍的怪物的廝殺。”</br> 秦越聽到這一番話,點了點頭,面上又露出疑惑:“那江先生,既然這里限制了怪物的廝殺,那前面的那些血淋淋的場景又是怎么回事?”</br> “如果真的要限制,那為什么不把那些也被這森林所限制,關(guān)到下面?”</br> “為什么要任憑一批在外面廝殺?”</br> “這似乎有些說不通啊。”</br> 江憲對他點了點頭道:“你說的不錯,如果能將那些已經(jīng)消失的怪物用這些樹林封鎖住自然是最好的。”</br> “但很明顯,并不能做到,外面那些怪物在我看來,應(yīng)該是故意放到那里廝殺的。”</br> “它們,同樣是一層保險,一層牢籠。”</br> “甚至因為它們實力不強,破壞性不是特別大,還能夠作為一個傳遞消息的信號。”</br> 刷!</br> 金色的流光瞬間打出,一擊之下,天空中一個小蟲被砸落。</br> 江憲指著地面上的蟲子道:“你們看,這蟲子是否熟悉。”</br> “這蟲子……似乎就是之前那群啃食骸骨的小蟲。”東掌柜一眼就認(rèn)出來了:“它在這里似乎沒有了之前的那股子兇性了。”</br> “不對……似乎不是兇性沒了。”凌霄子搖搖頭,目光看向周圍,落在了一棵樹上,那里一只小蟲正趴在樹上:“我怎么感覺,這東西像是喝醉了一樣?”</br> “是氣味。”摘下防毒面具的林若雪突然開口:“我們帶著防毒面具所以沒聞到,這些樹木散發(fā)出一股奇特的氣味,能夠讓這些兇戾的小蟲變的懶散,但是……”</br> “一旦被帶出這些樹林的一定范圍,這股兇戾就會重新激發(fā)。”</br> “如果按照我們的猜測,這里是封堵點,那里面的怪物封不住了肯定要沖出來,一出來就會破壞這些樹,這些蟲子也就成為了一層防護(hù)。”</br> 江憲也在旁邊點頭:“不過……那懸梯里面為什么會有那么多小蟲我就不清楚了。”</br> “幾千年的時間,什么情況都有可能發(fā)生的。”</br> “走,去里面看看。”</br> 他話說完,繼續(xù)向前走了過去,沒過多久便來到了這片樹林的中心區(qū)域。</br> 緊緊是一靠近這中心位置,眾人的目光頓時被吸住了。</br> 在這片樹林的中心,足有一千多平的區(qū)域內(nèi),沒有一棵樹,沒有一株草。</br> 那地面上,一塊塊精心雕琢的石板鋪陳著。</br> 這些石板之上刻著種種瑞獸,或是神龍,或是鳳凰,或是麒麟,或是玄龜……并且每一個的鱗甲羽毛的痕跡都栩栩如生。</br> 而在這些石板延伸的最中心處,一座九層的五色祭壇赫然立在那里。</br> 黑暗之中,祭壇趁機,但被眾人的手電一照,那九層的五色祭壇頓時浮現(xiàn)出一道道光華,向著四面八法灑落。</br> “這、這是……”</br> 東掌柜愕然的看著前方的祭壇,他旁邊的凌霄子拂塵一擺,咽了咽口水道:“沒看錯的話,這祭壇是玉石打造的吧?”</br> “而且還是傳說中的昆山五色玉!”</br> “姓江的,你還記得志異之中對昆山神玉的描述嗎?”</br> 江憲點點頭:“現(xiàn)在普遍認(rèn)為昆山之玉是指的和田軟玉,最早出自尚書里面,但只要是看過一些上古志異的典籍便能發(fā)現(xiàn),真正的昆山之玉是和寒魄一樣的奇物。”</br> “而昆山五色玉甚至比寒魄更加珍貴。”</br> “可凝神、定魂、驅(qū)鬼、逐妖、滅蟲……”</br> 江憲說到這里頓了下:“以前我還不明白這些描述里面的部分意思,但現(xiàn)在全都對應(yīng)上了。”</br> “以五色玉制作的祭壇,來作為鎮(zhèn)壓下方的入口!”</br> “所謂的鬼怪妖邪,全都是這些怪物毒蟲,和那些隱匿潛蹤的變異怪物罷了。”</br> “走,一起去看看。”</br> 他說完這話當(dāng)先向五色祭壇走去,腳底觸碰到了前方的石板,發(fā)出一道清脆的聲響,石板微微下沉,似乎有什么機關(guān)被觸動了一般。</br> 一瞬間眾人的肌肉瞬間繃起,所有人都警惕無比的看著周圍。</br> 下一刻,森林,起霧了。</br> 突如其來的濃霧沒有半點前兆,只是在一瞬間便將整個空間充斥。</br> 淹沒了祭壇,淹沒了祭壇周圍的石板路,也淹沒了那周圍大片的樹林,還有那一陣陣的聲響。</br> 靜,無比的安靜。</br> 江憲只感覺到自己仿佛處于宇宙之中一般,眼前一片漆黑目光所見盡是無盡的虛空,沒有光芒、沒有霧氣、沒有聲響。</br> 極致的真空,極致的寧靜本來應(yīng)該生出一股恐懼的。</br> 但此時的江憲卻仿佛在母胎之中的嬰兒一般,只覺的這片空間,這份寧靜格外的舒適,格外的舒心。</br> 甚至有在這里多呆上一些日子的念頭。</br> 雖然這個念頭只有一瞬便被他斬掉。</br> 下一刻,這片空間之中出現(xiàn)了一個光點,一個極致的光點,隨后轟然破碎!</br> 漆黑無比的空間仿佛有了邊界一樣,在爆發(fā)的光照之下,一道道裂縫不斷的涌現(xiàn)出來。</br> 而隨著那些縫隙的出現(xiàn),這漆黑的空間也在破裂,如同一塊塊玻璃和墻皮一般,從邊緣處剝落。</br> 而在那剝落的同時,江憲的眼中再度變了。</br> 線、一道道線劃出,它們不斷的變化,不斷的延伸,在這剛剛破裂的漆黑之中胡亂的變動著,編織著。</br> 江憲伸出了手,輕輕的搭在了一條線上,輕輕的彈了一下。</br> 當(dāng)——!</br> 一道鐘響,所有的線都瘋狂的抖動,瘋狂的變化了起來。</br> 山川河流,日月星辰,百獸飛禽……一幅幅畫面被這些線條所編制所描繪,又不斷的變化,最終在五個方位匯聚出五個高大的形象。</br> 他們的身影無比的偉岸浩瀚,仿佛日月星辰在他們面前都變成了塵埃一般。</br> 這五道身影模糊,連服飾和掛件都無法看清,但江憲一眼看過去就知道他們是誰。</br> 軒轅、顓頊、帝嚳、帝堯、帝舜。</br> 傳說中三皇五帝之中的五帝。</br> 江憲腦中頓時生出明悟來:“以五色祭壇來映照出五帝的見神,憑借五帝的見神來封堵住下面的怪物……”</br> “原來如此……”</br> 他心中了然,看向那五帝的虛影,只見到那五道人影逐漸變淡,逐漸的靠近他周圍,在距離他約有十米的位置處,徹底的消失。</br> 下一刻,他的身前一道道符號,一個個文字憑空的浮現(xiàn)出來。</br> 它們化為一張張圖片,環(huán)繞著他周圍不斷的轉(zhuǎn)動,隨后轟然破碎。</br> 伴隨著這圖片和文字符號的破裂,江憲眼前的場景也隨之破裂,那濃密的霧氣消散,五色祭壇重新出現(xiàn)在眼前。</br> 只是這一刻,那五色祭壇浮現(xiàn)出一道道柔和的光芒向著周圍散發(fā)出去。</br> 在原地愣住的凌霄子等人霍然驚醒,一個個都驚奇的看了看自己,看了看身前。</br> 江憲則直接向前邁出腳步:“走吧,看起來這些先輩們,對我們還算滿意。”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