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掌柜的話說完，周圍的幾人都是一怔。</br> 雖然攬山海歷史悠久，更是堪輿上三門之一，但他們賒刀人也一點不差，同樣的源遠流長，又非一脈單傳，歷史上多個勢力，多個組織都和他們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br> 這些聯系之下，讓他們擁有的信息，擁有的財富和力量，遠超出一般人的想像。</br> 即便是之前和江憲合作，他們也一直認為，自身這里才是真正的主力主導，但現在這么一說……</br> “不要懷疑我說的這番話。”北掌柜幽幽說道：“接下來的日子和時間里，你們若是幸運會看到許多神奇的事情。”</br> “看到了那些，才能知道天地廣闊，才會明白這世界的奇妙。”</br> “我們現在要做的，就是錨定龍天圣的位置和去向，最好是能確定他們的目標。”</br> 他說完這話，看著滿天風雪：“如果能夠守株待兔，提前解決了他們，那是再好不過的了。”</br> 不過他知道，這只是妄想。</br> 回歸到東北，龍天圣似虎入山林，龍歸大海，能夠搜尋到他的蹤跡已經不容易了，更別提確定對方的目標。大雪之下，許多的痕跡都會掩埋，除了對方主動透露出來的引誘他們的痕跡，其他東西恐怕很難探查的出來。</br> 但北掌柜并不著急，這里不可能永遠下著大雪，龍天圣再謹慎終歸會留下一絲痕跡。</br> 對方要利用他們，他們又何嘗不是再利用對方？</br> 最后鹿死誰手，終究是看誰能夠技高一籌罷了。</br> 賒刀人、攬山海、龍虎山、天聽地視、官方……</br> 這些勢力聯合在一起，北掌柜想不到龍天圣該如何取勝，拖得越久，希望就會越渺茫。</br> “這一次，長生會那里派來送死的又會是誰？”</br> 他看向窗外的眼睛微瞇，似乎已經穿越了風雪和空間，落在了龍天圣等人的身上。</br> ……………………………………</br> 江憲等人在招待所休息的很好。</br> 雖然沒有得到賒刀人的消息，但他們幾人也并未著急，反而在這里悠閑的逛了起來。凌霄子一到早上便人影不見，不知道竄到哪里去了，到了晚上才會會來。</br> 江憲則和林若雪在這冰城中游玩。</br> 江邊、街道、公園……多個景點都浮現他們的身影，夜晚的冰燈璀璨絢爛，讓他們的面容帶上一絲歡快和欣喜。</br> 他們就像是普通的游客，觀賞著冰燈，拍著照片，玩著冰滑梯，登上冰城……</br> 冬日的冰寒氣息并未給他們帶來任何的不適，反而讓他們感覺道愉快與歡喜。</br> 林若雪眼眸明亮，面上一直浮現著一絲淡淡的喜悅之色，任誰看到她都會感覺到她在笑，感覺到她內心之中的歡喜。冰城她不是沒有來過冰雪大世界她更是早早的就玩過。</br> 在她還是很小的時候，就玩過。</br> 但之前的所有的玩耍，所有的歡喜都不如此刻。</br> 即便她已經不是孩童，即便已經不是那天真的時刻，但現在的她心中的愉悅，遠比當初第一次來更加的高。</br> 江憲在一旁含笑的看著她，心神也不由的放松下來。</br> 一直以來，他心中都繃著一根線，在了解攬山海詛咒之后，更是很長一段時間的放浪形骸。這些年他雖然一直努力的尋找，一直想方設法的解決詛咒，但他的心中其實并不抱什么希望。</br> 那可是師門兩千年所未能解決的詛咒！</br> 幸好，老天似乎比較垂青于他。</br> 讓他在最后的關頭找到了如何果實，找到了長生的線索。</br> 他看向林若雪，眼眸深處浮現一抹柔情，在這之前，他可從未想過，自己能夠找到一個廝守一生的另一半。</br> 即便還有一些事情沒有處理，即便還有一些危險的情況要去應對，但江憲卻覺得自己這一生無比的充實，無比的壯闊絢爛。</br> 冰涼的氣息落在臉上，他抬起頭，看向上方。</br> 夜晚的燈光之中，一片片雪花飄落，落在臉上冰冰涼涼，卻又帶給人一股舒適的感覺。</br> “下雪了？”林若雪從不遠處走來，三兩步來到了江憲的身邊，她伸出手，挽住江憲的胳膊，抬頭看著天上飄落的片片雪花，亮晶晶的眼眸中滿是歡喜。</br> “真好啊……”她扭過頭：“我們去街上走走？”</br> “不玩了？”</br> “不玩了。”</br> “那好。”</br> 江憲點頭，和林若雪一起離開。他們出了冰雪大世界，隨意的漫步著，只是行走之間，越來越偏僻，路上的行人越來越少。</br> 天上的雪不斷的落下，地面上逐漸有了積雪，他們的身衣服上上，頭發上，也漸漸被這白雪覆蓋。</br> 林若雪扭過頭，看著江憲，突然噗哧一聲笑了，笑的江憲有些摸不著頭腦。</br> 咔嚓！</br> 林若雪拍下照片，對著他晃了晃：“看，你現在像不像個小老頭。”</br> 江憲看著手機里那頭發花白的照片，不由笑了笑，點了點林若雪的眉頭：“這么說你也是個小老太太了。”</br> “一個老頭，一個老太太，正好啊……”林若雪的眼中依舊含笑，看著街邊的路燈，天上的飄雪：“這算是提前體驗了下老年生活？我們以后也會這樣吧？”</br> “會的。”</br> 江憲微微點頭，正要輕輕拂去林若雪頭上的積雪，卻被對方抓住了手。</br> “不要，就這樣很好。”</br> 林若雪看向他，伸手接下飄落的雪花：“我們這也算是共白頭了吧。”</br> 江憲眼神微動，搖了搖頭：“當然不算，這只是今朝淋雪……”</br> “明朝的共白頭還很遠，我會陪著你，一起到那時候，我們再來到雪下……”</br> “這樣啊……”林若雪眨了眨眼睛，突然笑了：“那樣的話，貌似還要很遠。”</br> “遠嗎？我倒是覺得不遠，有你陪著，就不會很遠。”</br> …………………………………………</br> 凌霄子打了個哈欠，已經快七點了，外面的天才蒙蒙亮。</br> 黑省的冬日天亮的很晚，不像是夏天兩三點就開始逐漸亮起，所以人在冬季的時候會格外的懶散。</br> 但這和凌霄子沒關系，他純粹是昨天出去太久，下半夜兩點鐘才回來。</br> 對他來說四個小時的睡眠已經足夠了，哈欠只是身體的習慣罷了。穿好衣服，走出房間，看了看江憲和林若雪的房間他眼珠微轉，走過去動了動耳朵。</br> “沒人？”</br> 他面上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道爺沒記錯的話，他們昨天就沒人了，徹夜未歸？”</br> 想到這他面上露出玩味的神色，嘿嘿一笑，隨后走出門，準備去吃個早餐。</br> 早餐簡單的吃了一籠包子，凌霄子剛回到招待處門口，正看到江憲和林若雪兩人會來，他見狀眼珠一轉，走上前嘖嘖贊嘆道：“這不是江掌門嘛？怎么一晚上不見，好想容光煥發了呢？”</br> “滾蛋。”</br> “嘖嘖，你這重色輕友的……”</br> 刷！</br> 林若雪伸出手，上面夾著幾張紅色的鈔票。</br> 凌霄子后面的話頓時咽了下去，他看了看林若雪和江憲，抬了抬下巴：“道爺現在也是有錢人了，區區幾百塊……”</br> 刷！</br> 看著林若雪手中明顯變厚的一沓錢，凌霄子眼皮不爭氣的跳了跳，他想要在說些什么，壓壓價，但看著面前兩人的眼神，又怕弄巧成拙了。</br> 算了算了，要多少是多？</br> 蚊子再小也是肉啊！</br> 想到這，他手麻利的從林若雪手中將錢拿走，然后臉上滿是笑容：“兩位好好玩，我去探查探查情況，就不打擾你們了，告辭了！”</br> 話音落下，他飛快的向前面躥出，眨眼間就不見了人影。</br> 江憲眼皮跳了跳，嘴唇動了動，只能說不愧是曾經黃袍加身的人。</br> “走吧，這家伙不知道會在外面浪多久。”</br> 下午兩點鐘，在外面浪了好幾個小時的凌霄子匆匆忙忙的趕回來：“姓江的，姓江的！快出來，有消息了。”</br> “哦？”</br> 江憲聽到聲音，立刻和林若雪出來，只見到凌霄子身邊跟著一個身材挺拔，穿著黑色風衣，背著背包，帶著一個黑色帷帽的人。</br> 那人見到江憲，拱手道：“江掌門，在下賒刀人東掌柜。”</br> 這人的聲音低沉渾厚，入耳便帶著一股信服感。隨著他開口，一道微風吹動帷帽，發出烈烈之聲，仿佛那風是被他招來的一般。</br> “久聞大名。”江憲同樣拱手：“這次是東掌柜帶著賒刀人行動？那龍天圣他們的蹤跡想必是已經找到了吧？”</br> 東掌柜搖了搖頭：“我只是聯絡人員，真正在追逐龍天圣的是北掌柜他們一行，目前只是發現了他們的行動軌跡，還不知道對方具體在那里，不過也略有猜測。”</br> “哦？”</br> 江憲眼神一跳，竟然一口氣出動了兩方位的掌柜，賒刀人這次看起來是真的勢在必得。</br> “即便是北掌柜也沒有找到龍天圣他們所在嗎？”</br> “沒有，他們走的山路，前兩天大雪紛飛，遮掩了不少的蹤跡。”東掌柜聲音低沉：“龍天圣畢竟也是老一輩的高人，東北又是他經營多年之處，想要快速確定他的蹤跡并不容易。”</br> “我們只能根據他的行動軌跡，來確認他的目標，估摸出一個大概的位置。”</br> “而具體的情況，就需要靠江先生你們了。”</br>m.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