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br> 林若雪有些驚訝的看向江憲,她在之前沒有看到兩人的小互動。</br> “當然是因為,這象牙杯可能有用。”江憲說著從凌霄子手中接過象牙杯,仔細的觀看上面紋路:“這些紋理可不是隨便紋的,除了那種層次的藝術感本身外,也蘊藏著秘密。”</br> “我的一些思路,就是從上面獲得的。”</br> “陣眼這里確實應該有另外的方法,但我們缺少信物,目前的行動方案,已經是最安全最有效果的之一了。”</br> “之一?”凌霄子眼神一動。</br> “沒錯,是之一。”江憲點了點頭:“我思考之下,才選了這種方法。”</br> 原來如此……</br> 凌霄子摸著下巴點了點頭:“那就沒什么可說的了,咱們接下來往哪走?”</br> 江憲轉過身,看向這一片瑩瑩藍光環繞的區域,地面上蓍草叢生,蔓延了大片空檔的土地,一直通往前方透漏出來的五條道路。微光閃爍下,周圍的墻壁映出色彩,斑駁的墻壁上既沒有磚石,也沒有壁畫,只是普通的巖壁。</br> 偶爾有位置透漏出一點淡綠的色彩,仔細看去便能發現是下方蓍草的嫩芽。</br> 新的生命,在上方孕育著。</br> “走這邊吧。看了片刻的江憲邁開腳步,當先走出去。”</br> 林若雪跟著向前,凌霄子愣了下,隨后連忙走過去:“喂喂喂,姓江的,那象牙杯子給我,此物和貧道有緣,有個大緣的!”</br> “我還是覺得,它緣分和我更多一些。”</br> “姓江的你什么意思?黑吃黑啊?貧道拿著它到這里,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的好不好?你就想這么吞了?忒過分了!”</br> “寶物有緣者居之,我看我的緣分還是很足的。”</br> “道爺碰到你這個混蛋真是倒了八輩子霉了。”凌霄子罵罵咧咧憤憤不平的邁著腳步,寬大的道袍來回擺動,他一雙眼睛滴溜溜的轉著,時不時的瞄著江憲一眼,還是戀戀不舍的看著那象牙杯子。</br> 江憲則邊走邊磨砂著杯子,當時只是觀看,沒有拿到手上,雖然感覺制作的精良,驚艷珍貴,并沒有過多的感覺。</br> 但這時候,卻有了完全不同的體會。</br> 硬度、手感、舒適度都和他以前碰過的象牙制品完全不同。</br> 而且隨著他的暗暗把玩,零星的光芒在上面忽然浮現消失,雖然是一閃即逝,但他知道沒有看錯,而在那光芒出現的同時,他的身體也會隨之產生一定的反應。</br> 這種反應他無比的熟悉。</br> 在無蚊村下,第一次觸碰白蓮燈的時候,和這種感覺無比類似!</br> “是相似的材質?不……材質并不相似,只是同樣有類似的特性。”</br> 這般想著,他目光不由再度落在了象牙杯上,落到那紋路,落到那寶石上……眼中浮現那偶爾閃爍的淡藍光芒,腦中回想起和徐真人當時談論的一切。</br> “見神……是神明的蛻變,是基因的蛻變。”</br> “按照徐真人的說法,黑死蝶詛咒本身,就是讓我們這一脈不斷的見神,不停的提高這種承受力。”</br> “如果見神,真的是來源于當初猜想的演化出的奇特微生物和其余生命體共同的進化促進……”</br> 他腦海中思緒紛飛,看向杯子的眼神變得多了幾分認真和鄭重。</br> 新的見神,便是新的前進方向……</br> 他已經踏入了一條前無古人的道路,任何和見神相關的奇物都有可能觸動他,讓他發生改變。無蚊村下方,那短暫的仿佛化為神明的感覺,讓他如今還有些回憶和期待。</br> 手掌一翻,將象牙杯子收入背包,江憲抬頭踏入前方的通道。</br> 凌霄子跟著走了進來,還嘴巴不停:“姓江的,反正你現在又用不到,不如先給我拿著怎么樣?等到了用的時候我再給你也一樣的……”</br> 一樣的?</br> 江憲嘴角微揚,玩味的看了他一眼:“這個東西,可能和無蚊村嚇得白蓮燈有相同的效果,你可想好了?”</br> 嗯?</br> 凌霄子先是一怔,隨后回想起當初交換信息的情況,那一個個在歷史上留下姓名的早夭之人成串的在他腦海中穿過,讓他當即冷靜了下來,連連擺手推辭:“不了不了,這東西道爺無福消受,還是交給你吧。”</br> 江憲沒有再多言,順著這條道向前走著。</br> 通道并不長,三人走了沒一會,便看到一扇閉合的三米高大門出現在前方。</br> 對視一眼,江憲黑長直在手,傘尖觸碰到大門的邊緣,隨之發力。</br> 一陣令人牙酸的摩擦聲頓時從大門處傳來,伴隨著縫隙的展開,一股冷風從中鋪面而來,帶著一股股陳腐的氣息席卷到了三人的身前。</br> 防毒面具的遮掩下,三人都沒有聞到什么氣息,江憲的力氣加大了幾分,那原本緩緩打開的大門仿佛突然上了潤滑油一樣,嗖的一下打開,重重的敲擊在了石壁上,發出一道悶響。</br> 隨后前方一陣細微的聲音傳出,還不等三人做出應對,一縷光從黑暗中綻放,下一刻蔓延到整個房間!</br> 黑暗中陡然出現的光芒,讓人的眼中瞬間出現了不適,不由的閉上了雙眸。</br> 當他們重新睜開,前方殿內的場景登時映入眼中。</br> 明亮的光芒之下,碧綠的光彩映照出周遭一切,那本來應該溫暖的光芒,在這種色彩鮮顯得更加的陰森恐怖。</br> 三人的瞳孔微縮,看向門內的眼神都發生了變化。</br> 里面的巖壁已經被挖空,上方的亂石已被清除,形成了一個優雅的拱頂。內部沒有任何的廊柱,鋪滿了一片片磚瓦。而這些磚瓦的最外層,都是一塊接著一塊的晶瑩翡翠。</br> 那細膩的種水,那均勻的色彩,讓它們在這大殿光芒之下反射出那柔和的碧綠光芒。</br> 上面雕琢的種種圖案,透著一絲神秘,一絲詭異。</br> 大殿的四角處,分別矗立著一尊神龜銜燈玉像,通透的燈盞內,燈火明滅不定,共同應和著中央的那座石碑,和上方放著微光的圓球。</br> 在石碑的北方位置,一座十米多高的祭臺赫然立在那里。</br> 最上方玄鳥振翅,周圍麒麟、白澤、神龍、貔貅、狻猊……種種瑞獸環繞。在這些瑞獸周圍,又有種種雕琢的枝條草木共同拱衛,湊出了一副玄鳥登天的畫面。</br> 而在玄鳥正對著的方向,那處鋪滿了翡翠的墻壁處,大片的黃金鑲嵌其中,共同構建出了一個人影。</br> 人面模糊不清,頭頂的最上方,所有頭發巧妙地盤成了一個圈,圈中豎起一只金色的蓮花。四周頭發如同獅子一樣朝著四面八方散開,化為云朵,目光莊嚴。</br> 在那環繞的大片浮云之中,有著九個巨大的圓盤在上方懸掛。</br> 熟悉的模樣讓江憲和凌霄子不由對視一眼,他們齊齊將目光下移,放在了雕像的雙手之處。</br> 那里雙手攤開,十指交叉在腹部。而就在他的雙手之中,捧著一個巨大的金球。</br> 十指如鎖,鎖住金球。</br> “一樣嗎?”凌霄子聲音微微發顫,眼中帶著一絲興奮:“姓江的,是不是一樣的?”</br> 江憲點了點頭,看著雕像的眼神沒有一絲的變化:“沒錯,是一樣的,而且可以說是一模一樣,若是等比例放大,它就是我們之前看到的那尊雕像!”</br> “你們在說什么?”</br> 林若雪有些疑惑的看著兩人,聽到兩人密語人般默契的對話,她心中暗暗生氣,瞪了江憲一眼。</br> 小臉微微鼓起:“我在這里很多余是嗎?你們話都不說清楚是什么意思?”</br> “沒有沒有……”江憲連忙道:“只是你沒有和我們一起去見過,所以對這個印象不深。還記得我第一次和神州的合作嗎?”</br> “你是說……始皇地宮?”林若雪有些恍然,看向雕像的眼神也變了:“這個雕像你們在始皇地宮看到過?”</br> “沒錯,始皇地宮內的帝俊雕像和這個一模一樣。”</br> 江憲眼睛微瞇,視線仔細的打量著上方的細節:“最起碼我沒有看到看出什么區別……包括下半身的三足。”</br> “這里竟然出現了始皇地宮的帝俊雕像……難道說,秦始皇,或者秦朝曾經大量的出現在這里?那也不對啊……”凌霄子疑惑的抓了抓頭發:“古怪……”</br> “不古怪,是你將自己套進去了。”</br> 江憲緩緩開口道:“別忘了,秦朝的源頭是哪里?”</br> 他看向那振翅的玄鳥雕像:“天命玄鳥,降而生商。”</br> “帝俊才是殷商的先祖,才是殷商傳說中的開辟世界的至高神。”</br> “楚思淼茫云水冷,商聲清脆管弦秋……我想我有些理解茅子元留下的這兩句話的含義了。”江憲目光移動;“在楚人之前,這里恐怕就有商人的痕跡……”</br> “不,未必是商人的痕跡,可能是和商人同出一源的其他族裔的痕跡。”</br> “如果是這樣的話,莊蹻這一脈的前來那恐怕是早有預謀……只是到了他那一代才成功。”林若雪在旁邊若有所思的道:“所以……莊蹻入滇也就理所當然了。”</br> “那個……”凌霄子眨了眨眼睛:“怎么又從商人轉到莊蹻一脈了?他們不是楚人嗎?”</br> “是楚人沒錯,但是楚人和商人的關系可以說十分密切了。”</br> “傳聞中商人的祖先是帝嚳,楚人的祖先顓頊都有一個共同點。”</br> “他們都是五帝,都是同為五帝的黃帝的后代。”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