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憲點了點頭,認同凌霄子的看法,剛要說話,他眼神突然一凝,快步的向著前方走去。</br> 眾人看到連忙跟了過去,只見到江憲邁步走進了一個通道,目光向左邊的方向看了過去。</br> 大家的目光跟著轉動,只見在這通道的左側處立著一塊高大的石碑,上面刻著一個接著一個的繁復紋路,除此之外,更是有那一個接著一個的劃痕刻痕。</br> 這些痕跡已經掩蓋了石碑上原本的痕跡,原本的字跡和圖像紋路都遭到了一定的破壞。</br> 凌霄子看著石碑若有所思,三兩步的走了出去,前往了另外的幾個洞口之中。</br> 在那一個個入口處的位置,同樣的看到了潛藏的高大石碑。</br> 那些石碑同樣的充滿了紋路字跡和刻痕。</br> “奇怪……”江憲目光再次從石碑上下掃過,準頭問旁邊的林若雪:“這些能看出來的字跡你認識嗎?”</br> 林若雪仔細的看著石碑,腦中勁力的從那破壞的劃痕刻痕之中捋順出來石碑的原貌,片刻后,她的眼神微微有些愕然,有些疑惑:“奇怪……這文字,似乎有些不對。”</br> “怎么不對了?”凌霄子走回來,看著幾人問道:“這字形有什么問題?”</br> “莊蹻是楚國人,他會的是楚國文字。”林若雪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徐徐講述了起來:“但現在發現的古滇國文字并沒有直接被楚國的文字取代,在發掘的過程中雖然一部分文字和楚帛書還有曾乙侯編鐘上的銘文相似,但大部分還是處于象形文字的水準。”</br> “并沒有達到以筆號來代替的文字水準。”</br> “但這石碑上的石刻和文字,卻完全不一樣。”</br> 她有些困惑道:“這上面的文字不但達到了和古篆文差不多的演變水平,而且也和楚地文字風格大不相同……雖然有些相像,但只要做過這方面研究的就能看出其中差別……”</br> “就好像是……”</br> “同一根系,長出來的不同樹木。”旁邊的江憲突然開口說道:“如果你也這么覺得,那我剛才的感覺應該沒有錯。”</br> 方云野在一旁神色一動:“江先生,你的意思是,這上面的文字雖然不是楚地的文字,但從淵源來看,他們是屬于一個共同的語言類別所演化過來的?”</br> “沒錯。”</br> 江憲點頭:“就像是春秋戰國時期,各國都有各國的文字,但大部分國家的文字其實都是從宗周鐘的銘文演變而來。雖然有差別,但一看就能知道內核的相近程度。”</br> “這么說,這文字也是源于宗周銘文?”方云野不由問道。</br> “當然不是。”江憲搖了搖頭,看著上面石碑的痕跡,緩聲道:“雖然同出一源,但這些文字和楚文的相近程度比戰國時期那些可要差的很多。”</br> “和春秋戰國時期,各國的文字也要差出許多。”</br> “更像是,它們在更早以前,有著相差不多的源頭,再慢慢發展成各自的模樣。”</br> 江憲的話音落下,方云野只覺得自己腦中一道閃電劃過,四個字頓時沖口而出:“賈湖刻符!”</br> “江先生你的意思是,它們可能都來源于賈湖刻符?”</br> “這個,我不能確定。”江憲看著石碑的眼神略有些奇怪:“畢竟我不是這方面的專家,對賈湖刻符的了解還太少了。當然,現在這一點也并不重要……”</br> “重要的是……”林若雪手指觸碰石碑:“為什么滇南這里有這樣的文字,卻只在這里出現?”</br> “古滇國可查的文字,為什么大多數還是處于象形時期?”</br> “要知道,這種文字從筆畫和形態上看,比現在已知的楚國文字還要成熟。相對于象形文字傳遞的信息可要多出很多,會更加的方便容易才對。”</br> 凌霄子從一旁湊了過來,看著眼前的一切幽幽道:“除非……古滇國,不,應該是滇南百濮之國的這些人,并不清楚這些文字的意義和含義。”</br> “這些文字雖然在這里,但從未屬于過滇南地區。”</br> 眾人一時之間沉默,大腦中共同的會想到了云夢澤中的種種,還有那瑤姬在歷史中若隱若現的身影。</br> 那些巨人在顯露了蹤跡,留下了一些傳承傳說后,便消失,讓他們的身影只在神話中流傳。</br> 如果有一批巨人,同樣如此,但卻把他們成熟的文字,當作祭文來用呢?</br> 這樣的情況下,滇南人不知道這些文字含義似乎也就說的通了。</br> 而這種行為,龍虎山下的那位“盤”似乎就是這么做的,只是最后玩脫了,讓他自己沉入死亡之中。江憲想到對方似乎來過滇南,眼中不由流露出若有所的神色。</br> 如果,滇南這里也有巨人,并且交流過的話……一切似乎都說得通了。</br> “也不一定如此吧?”凌霄子摸了摸下巴:“如果這是古滇國時代,或者是古滇國之前的時代,這猜想有很大的可能。”</br> “但這些石碑未必是那個時候的……”</br> “別忘了,茅子元來過,吳三桂來過。這些文字未必就是滇南的。”</br> 江憲也微微點頭:“不過,文字出于滇南,源于賈湖刻符的可能性是最大的。而且,這些石碑上一定有什么重要的訊息,不然不會有這么多的刻痕在。”</br> 說著他的手指劃過巖石上的痕跡:“其余幾個通道也都有石碑,也都是如此吧?”</br> 凌霄子點了點圖:“我拍了照片,等出去之后能夠好好的分析一下。”</br> “江先生,你們的意思是,這是故意破壞的?”方云野有些奇怪的道:“但如果真的是故意破壞,為什么不破壞個干凈呢?留下這上面殘缺的文字和符號終究還是有一些線索的。”</br> “那是因為來不及了……”</br> 江憲看著眼前的東西緩聲道:“你看這些刻痕凌亂無比,深淺程度差出來很多,而且不少的地方都打在了邊緣。”</br> “如果真是有計劃,有目的的清除,不會有這種倉促感。”</br> “五個通道都是如此,說明當時動手的不是單一的個人,而是一個團體,他們非常的著急。”</br> “但也因為時間上的問題沒能完成,讓這里保留了一些痕跡。”</br> 方云野看著石碑,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他們如此倉促,說明缺乏時間。能將五個石碑都破壞,說明人手不少,有備而來……最少也是在當地小有實力才對。”</br> “這樣的團隊會急迫……”</br> 不可能是因為人的因素!</br> 幾人的面色頓時微微一變,江憲手電瞬間向著周圍照耀,目光猛然一凝,在他身后的十幾米處,一片暗紅色的痕跡出現在青磚之上!</br> 那是,鮮血的痕跡!</br> 吱吱、吱吱、吱吱……</br> 一陣凌亂嘈雜的聲音陡然響起,從遠處傳來,并飛快的推進。伴隨著這連串的叫聲,還有墻壁的摩擦聲,和那地面的碰撞聲。種種聲音在瞬間匯聚凝結,化為一陣浪潮鋪天蓋地的洶涌襲來!</br> 僅僅是在他們愣神的一瞬間,便靠近了數十米!</br> 好快的速度!</br> 江憲和林若雪面色勃然一變,當即招呼著周圍幾人:“快走!”</br> 話音落下,齊齊轉身,向著通道伸出奔跑。那從外面傳來的聲音緊緊跟隨,并飛快的靠近。</br> “是之前的那些猴子嗎?”凌霄子邊跑邊說道:“那些家伙不是怕人嗎?怎么這里又一口氣的沖過來了?”</br> “不知道,不過應該不是猴子!”江憲飛快的跑著,空氣的阻力讓他頭發壓低,向后飄著:“你見過能跑這么快的猴子嗎?而起從叫聲上來判斷,奔跑的猴子數量少了一多半。”</br> “什么意思?”</br> 凌霄子有些愕然。</br> “我的意思是……這群東西,可能是飛著過來的!”</br> 這話一出,不僅僅凌霄子,包括方云野心中也猛地一個激靈,腦中頓時浮現了一副帶著翅膀飛舞的猴子模樣。</br> 即便在奔跑中,方云野也不由心中驚嘆,忍不住問道:“江先生,這又是什么傳說中的怪物?會飛的老虎我知道,會飛的猴子……”</br> 凌霄子眼皮直跳:“老方你這就太扯了,還會飛的猴子?就猴子那個身體結構怎么可能飛的起來?要是能飛起來,它胸肌和翅膀那得多大啊?懂不懂物理啊!”</br> 方云野被說的面色一滯,被個神棍說懂不懂物理,這可是破天荒頭一回。</br> 他也不客氣的反駁道:“什么不懂物理,存在必有其因,人類不能真正解釋清楚自行車的原理,不還是把自行車造出來了?飛機理論也沒有研究透,不也沒影響它們的研發嗎?”</br> “現在的科學,很多東西都沒能解決解釋,但人們依舊能夠進行利用。”</br> “我相信咱們一路來見過的這些怪物,這些堪稱奇跡的東西遲早會被科學解釋清楚。”</br> “說的不錯。”江憲在前方贊同道:“科學科技的進步下,這些一定會被逐漸解釋清楚。但是老方,猴子的體態,是真的飛不起來,這是身體結構造成的。”</br> “而不是那個身體結構,它也就說不上是猴子了。”</br> “所以……追我們的。”</br> “絕對不是猴子!”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